《瘋狂假面人》第31章：錢從天降

前情提要：

詩彤在姑媽家沒拿到錢......

第31章

那是開學的第三天，瘋了一個寒假，大家的心都沒收回來，學校里吱吱渣渣地都是在說寒假的時候去哪裡玩了，吃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了，聽到什麼好聽的故事了。

校道上鋪滿了落葉，她們手挽着手踩着上面，迫不及待地跟身邊的人分享，笑着鬧着，說到好玩的地方，就一起哈哈大笑。

他們的快樂，真的好簡單啊。

葉詩彤那會拿着飯盆跟在一群人身後，正準備去食堂打飯呢，就聽到廣播里說有人找她，她跑出來一看，就看到了姑媽。

幾天不見，姑媽明顯憔悴了好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甚至覺得姑媽的白髮都變多了。

她着急跑過來，氣都沒喘勻，但好不容易到了校門口，隔着一道鐵圍欄，看着門外的姑媽，她忽然停了下來，怎麼都挪不動腳步，眼淚卻慢慢涌了上來。

「詩彤，過來啊，是姑媽啊？」姑媽看她不動，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像極了小時候放學去幼兒園接她的樣子。

「姑媽你怎麼來了？我，你和.....姑父怎麼樣了？」校門口不是好說話的地方，葉詩彤帶着姑媽找了家安靜的小店，才猶豫地問出了聲。

但姑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存摺，裏面有50萬，數着上面的天文數字，葉詩彤直接嚇傻了：「姑媽，你，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錢？」

「這個，是那個死鬼出事後的賠償金，我之前給他買過保險，這錢我一直沒捨得用，就想留着等你長大了，給你當嫁妝的。」

姑媽撫摸着存摺上的紋路，眼裡的光慈愛又溫和，她停下喝了口水後才繼續說：「但現在雅馨不是急用嗎，那就先給雅馨吧。我們詩彤的嫁妝啊，我現在重新攢也來得及。」說著她還輕輕捏了捏詩彤的鼻子。

不疼，但詩彤卻很想哭。

「那個死鬼」指的是葉詩彤以前的姑父，而這個賠償金，新姑父祁剛也知道。

跟她結婚時，他就知道她有這筆錢，沒少往這方面動歪心思：

「哎，兩個孩子都長大了，我們換個大點的房子吧，以後他們要結婚了，也能有個地方住。」

那會他們剛結婚沒多久，孩子還在上小學，離結婚還遠着呢，他什麼心思，葉招娣都知道，念着剛結婚，她不想跟他吵，就也沒戳破。

他倒是上癮了，一招不成，又想到了另一招：「招娣，我這小公司，規模太小，掙不了幾個錢，我把規模擴大點，能賺多一點，你覺得怎麼樣？」

反正就是明裡暗裡的想要葉招娣把錢掏出來。

看他搜腸刮肚，費盡心思想占她便宜的樣子，葉招娣覺得特別累。她也直接跟他挑明了：「我有，那也是我的，跟你沒關係，你別想打它的主意。」

結果卻被祁剛倒打一耙，說她算計。

哼，算計？

要說會算計，她還真沒他會算，剛準備結婚他就把家裡的房子都轉到了他兒子名下，一副生怕她會跟他搶的樣子。

那天，他們大吵了一架，吵得急赤白臉的，恨不得要把家拆了。

後來，他們再也沒提起過這件事。

但祁剛算計得更厲害了，恨不得她買菜花了他幾個菜，他都要掰扯清楚。

他們這哪像一家人啊，陌生人都不如。

但葉詩彤不知道姑媽和祁剛之間的問題，她怕因為自己毀了姑媽的家庭，這錢說什麼都不敢要。

「姑媽，這個錢，我不能拿。我已經長大了，我會去掙錢的，你不要擔心我，我會照顧好姐姐的。」

擔心姑媽不信，她還跟姑媽說，她現在已經找到一份兼職了，周末的時候去幫人家發傳單，錢不多，但她慢慢攢，一定能攢夠的。

「我們詩彤可能幹了，姑媽相信你。」姑媽抓着詩彤的手，聲音突然有點哽咽。

姑媽的手可暖了，詩彤是寒涼體質，小時候就經常因為手腳冰冷睡不好，到了冬天，姑媽總會把她摟到懷裡，幫她暖腳，然後她一夜都會睡得特別安心。

但現在她的手，已經跟姑媽的手一般大了，姑媽一隻手已經不能把她的手全部包住了，姑媽看着握在掌心裏那十根細細長長的手指，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似的：「我們詩彤啊，真的長大了呢。」

「以前你爸爸把你交給我的時候，你才小小的一團，小老鼠似的，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孩子那麼小，怎麼能夠養得活？什麼時候才能養得大？」

「而且，你這孩子可愛哭了，吃東西又吃得慢，一到半夜，餓了，就哭得整宿整宿得睡不着，整張臉都憋得紅紅的，有好多次我都怕你哭岔氣了去。」

「我那時就想，你可真是個小討債鬼啊，我上輩子肯定是欠了你的。」姑媽說著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像小時候她犯錯了一樣，卻沒真捨得用力：「不過，等你長大一點後就好了，我沒見過比你還懂事的孩子。」

「有一次，我發燒，燒得很嚴重，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半夜起來把瀉藥當退燒藥吃了，上吐下瀉的，差點沒把我折騰死。我本想叫你姑父起來送我上醫院的，但他睡得死，一動不動。後來記不清多久了，我疼得整個人都暈死過去，後來還是你起床上廁所發現我不舒服，把你大劉叔找了來，我才算得救了，那時候你才5歲.......」

「......」

那天，姑媽跟詩彤講了很多，有些她都不記得了，模模糊糊的，像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一樣。

但對姑媽來說，那些都是她最珍藏的寶貝。

「詩彤啊，你知道嗎？對姑媽來說，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這錢啊，姑媽就是給你攢的，你要是不要，姑媽都那麼老了，留着這些錢有什麼用？姑媽就希望你能好好的。」

一字一句，都砸在了葉詩彤心上。

她從沒想過，姑媽竟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

最終，詩彤還是接下了姑媽這筆錢。

倒不是為了她自己，主要是雅馨不能再等了，雅馨現在活得跟死了一樣難受。

有次雅馨午睡一直在做噩夢，詩彤聽到她在說夢話：「為什麼我要活下來？」

聲音不大，吐詞也不是很清晰，斷斷續續的，而且很嘶啞，像在悲鳴，又像在哭泣.....

原來，雅馨其實是可以說話的，只是因為說話費力，聲音難聽，她不願意開口。

所以她一直習慣了在紙上寫字，但自從詩彤從姑媽家回來後，她連寫字都懶得寫了。

她總是在發獃，安安靜靜地坐着，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或許什麼都沒有想，眼裡灰濛濛一片，像是一個完全失去生命力的布偶。

詩彤能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籌錢，給雅馨去打官司，哪怕她會因此良心不安：「姑媽，你放心，我，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她鄭重地從包里掏出了紙和筆，認認真真地給姑媽寫借條。

姑媽摸了摸她的頭，沒有說話。

詩彤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死倔，她認定的事，誰也不能改變，如果這能讓她安心一點的話，那就隨她去吧。

姑媽看着詩彤，眼神越來越柔和，她眼角還泛着淚花，卻無聲地笑了，好像在說：詩彤，這一次，姑媽終於能夠幫上你了，希望一切都還不晚。

「姐，我們，我們有錢了，我們有錢打官司了。」

拿到錢的葉詩彤，急匆匆就往出租屋趕，她拿着那本存摺衝到了雅馨的床前，迫不及待地想跟雅馨分享這個好消息。

因為太過着急，她的聲音都有點哽住了。

天氣還是很冷，雅馨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坐在床上。

朱珠這裡是個單間，兩姐妹過來後，雅馨單獨一張床，朱珠和詩彤兩人一張床。

聽到詩彤的聲音，雅馨轉過頭去看着她，眼神終於有了光。

努力了太久，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她幾乎有些不敢相信了。

詩彤怕她不相信，蹲下來，把存摺打開，塞在了雅馨手裡：「姐，真的，你看，我們真的有錢了。」

她的聲音也很輕，像是怕驚到雅馨，又像是怕驚飛了這一場美夢。

漸漸地，詩彤看到雅馨的臉上有眼淚一滴一滴滑落，她不敢把眼淚滴到存摺上，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存摺捂在懷裡，緩了好一會才抬起頭。

她一隻手捂着嘴巴，又哭又笑地看着詩彤。

雅馨知道姑媽有這一筆錢，是在醫院，姑媽跟新姑父吵架的時候說出來過。

她其實比醫生宣布醒來的時間要早得多，但她就躺在那裡，不動聲色的感受着那些人的紛爭，心裏暗自冷笑。

此刻的她，眼淚落得越來越快，這都快不像她了，倒像是另一個小哭包。

她的臉上有點驚，有點喜，但更多的是意外，是不敢置信，所以她只能緊緊地抓着手裡的存摺，像抓住一個易碎的夢。

詩彤抓着雅馨的手，聲音也開始哽咽，她死死咬住上嘴唇，也不敢說話，怕眼淚會落下，這一天她們等了那麼久，盼了那麼久，她們應該開心的，不能哭。

後來，她們都哭了，後來，她們都笑了。

哭得很小聲，笑得也很輕淺，不敢放開聲似的，像在死死地壓抑着什麼似的。

或許，當一個夢做了太久，等了太久，終於要實現的時候，笑或哭都不敢太用力，那些層層疊疊的情緒在心頭滾燙，翻湧，好像水庫里即將要翻騰而出的山洪，一旦泄開，就再也收不住了。

拿到錢的葉雅馨順利整容了？請繼續關注《瘋狂假面人》第3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