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詐屍?
「確實沒脈搏。老清,大早上天才剛亮,這兒什麼時候多了一具女屍?警惕性不夠啊,主子肯定得罰我們。」
「一會兒處理,再不走馬上就要罰了。主子下令集合,便不能遲到。別讓我說第三遍,蕭風,快點跟上!」
「知道了,老清。催什麼催!」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很快消失。
躺在草叢中的瘦弱少女眉頭緊皺,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可惜轉身離開的他們沒看到這一幕。
「嘶,頭好痛。」
少女煞白的小臉緊皺,小嘴微張,似在囈語。
怎麼會有兩段完全不同的記憶在腦海里像放電影一樣閃現?
頭好痛!腦子好亂啊!
「沈雲瑤,你說你一個複合型高科技天才就這麼死了多可惜,交出來你的研究數據和成品,跟我們合作,你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真是可惜了,你們想要的就是得不到。數據剛剛已自毀,智能眼也正在啟動自毀程序,你們這群國際黑幫能給的,我不怎麼需要呢。」
「很好,那就去死!沒了你,你華夏國最頂尖的醫療智能化研究得倒退十幾年,這趟買賣也不虧。哈哈哈……」
……
「阿瑤,咱們是好姐妹,我先發現了靈芝,才叫你一起來看,所以你採下的靈芝就歸我了。這山崖太高,咱們快上去吧。」
「好啊,給你。你先上。」
「啊!阿瑤,我腳下的石頭鬆了,救命啊!你快托住我。」
「雲燕,你怎麼那麼沉,我快掉下去了!啊!」
……
沈雲瑤並不知道在她腦海中似有兩股記憶團相互吞噬,最終融合。
過了良久,她的腦海平復下來,記憶不再翻騰,腦袋才沒那麼刺痛。
她強忍着疼痛的胳膊,抬起手在眼前擋了一下光,慢慢睜開雙眼,頓時發現自己的手完全像雞爪一樣瘦小,袖子滑落露出胳膊也又黑又瘦又短。
這絕對不是她!
誰能告訴她,那個膚白、貌美、大長腿、高智商的她哪裡去了?
有點想撞牆。
呃,脖子硌得慌。
她朝脖頸摸了一下,摸到一顆圓圓的東西,忍着痛抓起來。
這是一條銀色鏈子,吊著一顆淡藍色剔透的珠子。
咦,項鏈怎麼如此熟悉。
她眉頭微皺,兩指捏起珠子舉到眼前。
她手指上的血不經意間蹭到了珠子上,迅速消失。
剎那間,珠子似乎亮了一下。沈雲瑤眨了眨眼,再看時珠子似乎沒什麼變化。
21世紀的她也有條一模一樣的項鏈,國外的乾爹在她出事的前一個月送給她的。
這玩意兒跟緊箍咒似的,自從帶上就摘不下來。她曾經無數次在洗澡的時候吐槽這東西,跟乾爹視頻的時候,還開玩笑說他會不會念咒讓項鏈變小變大。
經歷過飛機爆炸死亡後,她再次醒來看到它,像是看到了老鄉,熟悉感撲面而來。
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她的身體不是那個21世紀的她。
這具身體本來就帶着這條項鏈,從小就帶着,無論誰都摘不下來。
本能覺得記憶里的這兩個人都是她,但又無法解釋為什麼會有兩個她存在。
「難道這裡是小說里寫的平行世界?或者是前世?還是穿越到異時空?」沈雲瑤愣了一下。
無論如何,她此刻還活着。
對於死過一次的人來說,這是上天最大的恩賜。
想起這具身體的處境,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她沈雲瑤在現代也是數理化基礎學科中的超級天才,機械工程、人工智能領域都有令人難以望其項背的成果,甚至為研發智能化醫療器械成為多少人都趨之若鶩的外科名醫,為了滿足興趣還秘密地在很多領域發展,從不為錢發愁。
如今變成十一歲的沈雲瑤,她有離家三年服兵役杳無音信的爹,辛苦撐起一個家的娘,一個九歲的弟弟,一對三歲龍鳳胎弟弟和妹妹。
此外,還讓她汗顏無地自容的是原身竟然感情過於充沛,對同村英俊的李秀才痴戀成魔,遇到點事兒便哭哭啼啼。
一言以蔽之,原身那個她就是個小傻子。醉心於學習和研究的她閑暇之餘看多了小說和影視劇,才不會被輕易騙眼淚,更視愛情為浮雲。
對了,那個踹她掉下懸崖的堂妹雲燕,還欠着一條命。此仇不能不報!
新生彌堅!
全身劇痛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現在的身體很糟糕,有些腦震蕩,左小腿有可能骨折,可能因為失血過多,有些頭暈目眩。
誰能來把我抬走,打個止痛針?
她心裏剛念叨完,便聽見人的腳步聲。有人來了。她想起身看一眼,沒起來反而扯到傷口,不禁呻吟,都要被痛哭了。
「主子,一會吃完早飯我們就會在此處設上陣法,免得外人誤入。暗衛營清部所有人都已轉來,共有……」
「誰在那裡,出來!」
看到主子呵斥並望向的地方,蕭清與蕭風對視一眼,急忙上前。
「主子,那裡是集合前我們經過此地時發現一女屍之處,因早訓,暫未向您稟報。當時驗看此女屍大概一刻鐘前死亡。看其傷勢,應是生前從崖頂掉落導致頭部重創、失血過多而亡。」
「過去看看。」
沈雲瑤隱約聽到人奇怪的說話聲,才恍然這個大陸的語言並不是華夏語。
因為有了原身的記憶,所以她沒再以現代語言思維先入為主時,很快聽懂了他們說的最後一句。
三個身着黑色長袍、玉冠束髮的十五六歲少年出現在她面前。
中間的少年,臉帶遮蓋鼻子以上部位的銀色面具,一雙不符合年齡的凌厲而深邃的眼睛讓人不敢直視,淡粉色的薄唇和光潔白皙的下巴卻中和了這種恐懼。
這個少年氣場強大,像高高在上的君王,如俯視螻蟻一般,淡漠地望着地上的人。
曾萬人仰望過的沈雲瑤,絲毫不受這氣場影響,側頭熱情地揮揮手,特意用這裡的語言打招呼,「嗨,小朋友們好。小帥哥,能幫個忙嗎?」全然不顧自己十一歲小身板,還當自己是二十五歲大姐姐。
少年右手邊的人睜大眼睛指着她,失態到尖叫。
「啊!我沒看錯吧。主子,阿清,詐……詐屍了!」
第2章 顛倒黑白
「閉嘴!」就算詐屍又如何,你連死人都不帶怕的,還怕這?蕭清鄙視地瞪了一眼蕭風。
詐屍?沈雲瑤輕挑眉梢,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世,而剛剛說的話似乎不符合原身性格。為了避免被察覺,她立刻換了一副梨花帶雨的表情。
「各位公子,俺是沈家坡人,天不亮來採藥時不慎從這懸崖摔下,俺渾身疼得不能動,求您救救俺,送俺回家。家裡人現在肯定找俺找瘋了。嗚嗚嗚……」
穆寒蕭聽到眼前弱小的女子小貓叫似的喋喋不休,厭煩得很。
他揮了揮長袖,轉身離開,只留下清冽的聲音,「蕭風送她離去。」
蕭清微微皺眉,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緊跟上自己主子。
「主子,若這女子走漏風聲,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
穆寒蕭腳步一頓,轉頭看向蕭清,「她若真是個釘子,正好看看能不能釣條大魚。派個人去暗處盯着。」
「主子英明。屬下這就去。」蕭清一閃身便不見了。
沈雲瑤此時還在和蕭風磨嘴皮子,各種賣慘,求着他送上懸崖的時候順帶把她看到的燕窩采了。
她在幫沈雲燕采靈芝的時候,看到了崖壁上有幾十個燕窩,當時的她不認得,以為就是鳥窩。現在她回想起那根本就是品質上佳的滋補品燕窩,才賴着蕭風幫她。
「我欠你的嗎?送你回去就不錯了,還得寸進尺。你說五五分,我又不缺這個錢!」
「那你說怎麼才能答應?」
蕭風也不想再磨嘰,暴躁地撓撓後腦勺,「算了,算了,幫你這一次。走吧!」
「太感謝啦,算我欠你一次人情,以後你需要我幫忙,我也無條件幫你一次。」
沈雲瑤心想,要不是家裡缺錢,她是真不想這麼厚臉皮地賴着別人幫忙。欠人情什麼的最麻煩了。
蕭風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笑話,他能需要一個小村姑幫什麼忙,一言不發拎起沈雲瑤的後衣領,一躍而起。
為了避免碰到村民,蕭風將她送到村邊便離開了。
她拿外套兜着四十個燕窩,憑着記憶一瘸一拐地走到家門口。
雖然她記憶里有這裡的一切,但是她第一次親身感受這麼破的房子。二十一世紀的鄉村房子再破也都是磚蓋的房子。她沒見過泥牆茅草頂的。
一排三間坐北朝南茅草屋,東西兩頭各有一間小茅草屋。各茅屋的門框都吊著半舊竹簾。竹籬笆圍起來的小院,南邊開了一道籬笆大門。
院東邊挨着籬笆牆圍了一個雞窩,大概有十幾隻雞。有幾隻雞站在雞蛋邊,咯咯咯地叫着,像是要告訴全天下它們下蛋了。
她走進院里,看到院子一棵蘋果樹,一棵梨樹。兩棵樹樹榦挺粗,枝繁葉茂。整個院子都遮在樹蔭下。絲絲涼風吹過,院子里倒是涼快的很。
挨着西小屋廚房的南牆邊有一口盛水缸。
沈雲瑤感覺到臉上的粘膩血腥,忍痛,去水缸邊舀水洗了把臉。
水缸里映出一張小巧精緻的瓜子臉,沈雲瑤看着水鏡里自己比較滿意,這麼小已有幾分絕色,再長大些該會傾國傾城吧。
磨蹭夠了,終究還是要面對家人的。她理了下衣服,喊了一聲,「娘,我回來啦!」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豆丁踉踉蹌蹌地從堂屋跑出來了。
「姐姐!」
「姐姐!」
兩個小傢伙跑到沈雲瑤身邊,一人抱着她一條腿,仰着頭歡快地喊着,一點也沒察覺到她的異樣。
沈雲瑤原本以為自己即便回來也會是個局外人,可一見兩個小傢伙這麼熱情,不由得被感染,瞬間拉她入局,像是真的與他們生活了多年一般。
她摸了摸兩個人的頭頂,「在家有沒有乖啊?娘親呢?」
沈雲珍像炫耀似的,急着回答:「我們都很乖的,剛剛在堂屋擦桌子呢。娘親在做午飯。」
沈雲瀚也跟着點點頭,表示妹妹說的是真的。
沈雲瑤怕站不穩碰到他們,輕輕拉開他們的胳膊。
「我去幫娘親做飯,你們先回屋吧。吃完飯給你們做個好玩的東西。」
兩個小傢伙聽話得回屋了。
掀開竹簾,進了廚房,沈雲瑤看見娘親柳氏正在蒸粗糧餅,沈雲浩在燒火,灶上大鐵鍋里的蒸籠冒着熱氣。
柳氏聽到大女兒的腳步聲,頭也不抬地說了句,「這一上午不着家,去哪兒了?天這麼熱,也不知道帶點水。」
聽着柳氏的叨叨聲,沈雲瑤心裏淌過一波暖流。
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情感,感受到親情。
在現代時父母也曾這樣嘮叨,那時沒有什麼感覺,就好像自己天生沒有情感線。
她從來都是很理智。她和人去電影院看喪屍片,全場的人都是一會兒哭一會兒喊叫,只有她格格不入,一聲不吭。嚇得周圍的人以為她變喪屍了。
乾爹告訴她,如果實在體會不到情感是什麼,那就以利益和責任作為與別人交往的準則。
「說這麼多也不吭一聲,你不聽就自個兒受罪吧。」
柳氏說完,抬頭往門外看,忽然發現女兒抬起左腿,身子靠在門框邊。
「你這金雞獨立呢?愣在那幹啥,快回屋喝水去。」
沈雲瑤想笑卻笑不出來,受傷的事瞞不住,直接坦白說:「娘,我腿瘸了。」
柳氏放下擀麵杖,立刻走到她身邊,發現了她額頭上的傷口,又彎腰撩起她的褲腿,「咋回事兒,怎麼就傷成了?」
沈雲瑤直接把沈雲燕做的事說了一遍,編個善意的謊言說了燕窩的事兒,順便提醒柳氏和沈雲浩別去懸崖那邊。
聽完女兒的遭遇,柳氏紅了眼眶,「這殺千刀的沈雲燕!竟然要害死我女兒!娘這就去找她去。浩兒去找張郎中去。你這回疼成這樣,怎麼沒哭呢,真是長大了。」
沈雲瑤怕露餡,又要為以後的變化找好說辭,連忙道:「經一事,長一智。女兒以前遇事只知道哭,軟弱無能。經歷生死才知道,只有自己有本事有能力,才能堅強面對所有的事。哭解決不了問題。」
柳氏和藹地摸摸她的頭,「能說出這番話,看來,你是真的成長了。」
沈雲浩心疼姐姐,也起身去扶他姐,「姐,你別站這裡了,我先扶你回屋。你先躺着,等郎中來給你看看。等着弟弟我給你報仇!」
沈雲瑤半開玩笑地說:「我還能撐着金雞獨立一會兒呢,大家先吃完飯再說。」
還沒等沈雲瑤轉身回屋,趙氏拽着女兒沈雲燕風風火火地闖進院子,一眼就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沈雲瑤。
「沈雲瑤,你這賤人,就為了個死物,害我家燕兒跌下山坡受傷。不來賠罪道歉,還當了一上午縮頭烏龜。她三嬸子,你說這事兒怎麼辦?」
柳氏要不是先聽自家女兒說過事情經過,還真就能被忽悠住,此時也氣得不輕。
「你女兒這麼跟你說的?我家瑤兒可是說你女兒奪了瑤兒手裡的靈芝還把她踹下懸崖。瑤兒可是九死一生剛爬回來,看這臉上傷,還有這腿還斷着呢!剛給她收拾乾淨。」
沈雲燕瞪了沈雲瑤一眼,氣呼呼道:「什麼叫我奪了她的靈芝?那本來就是我的靈芝!」
沈雲瑤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下沈雲燕。
此時,沈雲燕頭髮蓬亂,粘了不少樹葉,身上的衣服也划了的幾道口子,兩隻手的手背都有擦傷,確實像在地面滾過的樣子。
沈雲瑤疑惑,難道有別人黃雀在後搶了沈雲燕的靈芝?
一個拿到靈芝還怕疼的人總不至於為了誣陷她真去摔一跤。
她這麼想就直接問了,「沈雲燕,你拿到靈芝後把我踹下懸崖是事實。我沒死是我命大,你還來顛倒黑白,真想掏出你的心看看是黑的嗎?不會是別人搶了你靈芝,你才這副模樣吧?見我好好的回來,現在又賴到我頭上。」
這死丫頭怎麼猜到的?沈雲燕心裏有點慌,面上卻沒表現出來。
沈雲燕眼神閃爍,梗着脖子,吼道:「沈雲瑤,你才黑心。昧了我的靈芝,還胡說八道。我看你就是推脫,別扯那些沒用的。趕緊掏我的醫藥費二兩銀子。」
沈雲瑤看她這急吼吼的樣子,想這怕是猜中了,眯着眼睛,笑呵呵道:「行,我給。不過,我這腿可是因為你斷了的,你得給藥費十兩。這麼一合計,你欠我八兩。拿來吧!」
第3章 賠錢
沈雲燕迫不及待地說:「你這是承認了!靈芝能賣個至少二十兩,那你還欠我賣靈芝的錢。」
沈雲瑤看傻子似的盯着沈雲燕。
真夠敢想的!
沈雲燕被她掃視得渾身不自在,氣急敗壞道:「你那什麼眼神!」
「當然是看傻子的眼神咯。我承認什麼了?剛剛我只是看你可憐說要給你二兩醫藥費。畢竟我們也是堂姐妹,看你遭難,盡一點心意而已。」
沈雲燕氣得瞪大眼睛,朝着沈雲瑤方向衝過去,「你耍我!」
柳氏直接擋在沈雲瑤身前,雙手抓住沈雲燕的胳膊,「怎麼著,我們家瑤兒摔斷腿還不夠,還想怎樣?浩兒去找族長,讓族長來評評理。」
趙氏連忙去攔沈雲浩。
沈雲浩知道這個時候在這裡幫不上忙,心裏也急,聽到娘親說的話,想也不想就向外跑。
他身手靈活敏捷,躲了趙氏的阻攔,跑出去了。
沈雲燕不敢動了。她怕族長來了看穿一切。
四十五歲的沈家族長沈長才可是滿腹才華、正直鐵面的人,兩年前中舉卻因病沒繼續去科考。什麼齷齪事兒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整個村子幾乎都姓沈,村民們很信服族長。族長管着整個村子。
此時,已有不少村民圍在院子籬笆牆外看熱鬧。
有幾個村民還端着碗蹲在院門門檻上,邊看邊吃。他們是最早過來的,看到趙氏氣沖沖直奔這邊就跟在後面來了。
看到小院里的事主吵架變動手,村民里不少人開始起鬨。
「小燕子,你這沒說清楚就動手,這是氣急敗壞了嗎?心虛嗎?」
「什麼呀!人家燕子這是給自己討公道。」
「小瑤,你們上哪採的靈芝,趕緊跟我們也說說。有錢一起賺啊。」
場面一時亂鬨哄。
沈雲瑤見柳氏母雞護小雞似的護着自己,也不上前了,直接側身探出頭,問道:「沈雲燕你說我昧下靈芝,有什麼證據?我家裡可沒有靈芝。」
「誰知道你把靈芝藏哪了,就算不在你家也在別處。說不定你還賣給別人了。」
沈雲燕都無語了,「誰都像你似的疑心病亂猜,天下哪裡還有公道在?那我還說你被人搶了靈芝賴到我頭上,或者賣了靈芝後怕我告你害我,才來倒打一耙呢。」
她覺得跟沈雲燕講不通道理,跟撒謊精講道理白費口舌,更何況這撒謊精還得寸進尺。
既然這樣,就等族長來。
沈族長到的也很快,沈雲浩是在去他家的半路上遇到他的。有村民先一步去找他過來。這倒省了些時間。
張郎中也來了。他家是外來戶,買房子只能買村邊的,離這裡近。沈雲浩遇到族長後,就去找他幫姐姐看傷,想來當眾看傷讓沈雲燕不能狡辯。
沈雲燕一見族長進來,眼睛咕嚕一轉,甩掉柳氏的手,匆忙上前跪下,哭訴道:「族長,你可要為燕兒做主啊。她沈雲瑤奪了我的靈芝,還推我滾下山坡,也不知道她把靈芝賣了還是藏了起來。」
沈雲瑤從柳氏身後出來,也沒跪下,上前說了事情的經過。
沈雲燕心裏有些焦急,恨不能立馬給沈雲瑤定罪。
「族長,我帶沈雲瑤去采靈芝是事實。無論如何,她也得給我賠償。您可一定要公道啊!就算他爹是當兵呢,您也不能偏心。」
沈族長心裏騰起一團火,他什麼時候會因人而異處置了?他可是向來對事不對人!這丫頭簡直給他潑髒水。
今兒這事兒還就得按規矩,講究人證物證俱在。不然,他愛惜羽毛多年都要被人指着鼻子罵了。
他思索了一會兒,才說:「你們各執一詞。倒是不好判斷。剛說的也有些籠統。三侄子家的,借下堂屋。雲燕你先跟我去堂屋。我仔細問問。雲瑤先在院里等着。一會兒讓你進,你再進。」
為了女兒的清白,柳氏還有什麼不能應的,要什麼都無條件配合就對了。
她連忙說:「族長儘管去,浩兒去燒熱水給族長倒碗水。」
她招呼着張郎中跟上,抱起沈雲瑤進了東屋。
張郎中給沈雲瑤把脈,又查看了傷,眉頭微蹙,「額頭碰傷,腦子裡有一點點瘀血,吃點葯不礙事。這腿怕是斷了,我給接上。躺上兩個多月也就能好。」
柳氏這心裏像是一塊石頭落了地,「一會兒勞煩您老給族長說說這傷勢,照實說就行。算是見證。這次多少錢?」
張郎中瞭然,寫了張藥方交給柳氏,「行。讓雲浩拿這方子抓五副葯。五天後來複診。診費五文。藥費四十文。」
院子里響起沈族長叫沈雲瑤過去的呼叫聲。
柳氏直接抱起女兒去了堂屋。張郎中也跟着過去,跟族長說了沈雲瑤的傷勢。
沈雲瑤瞥見剛出門的沈雲燕渾身抖着,還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心想這人怕不是露餡兒了吧。
族長讓柳氏出去,也讓張郎中順便去給沈雲燕診斷下。
沒多大會兒,沈雲瑤出來了。族長又叫了幾個村民陸續進去,還讓人叫來外村的人。
問完這些人後,沈族長在院子里站定,大聲宣布結果。
「經仔細問過當事雙方,事情經過如下。沈雲燕帶沈雲瑤上山摘靈芝。沈雲瑤先摘下靈芝。沈雲燕奪去靈芝,踹了沈雲瑤一腳。沈雲瑤掉下懸崖,摔斷了腿,受重傷。
沈雲燕下山路上碰到外村二流子兩人,被奪靈芝,又被踹下山坡暈過去,受輕傷。她跟她娘趙氏隱瞞真相,將事情推到沈雲瑤身上。」
「沈雲燕,因你之過導致沈雲瑤斷腿,罰你賠她一兩銀。你犯族規第三條不得殘害族人。罰你在祠堂抄寫族規一百遍。領罰吧。趙氏今天必須交錢。小虎子帶沈雲燕去祠堂。都散了吧。」
小虎子叫沈雲虎,是族長的長孫,十二歲,跟在族長身後,聽到自家爺爺發話,趕緊去沈雲燕身邊。
趙氏哭天搶地,坐在地上拍着雙腿,「還讓不讓人活了啊?我家上哪兒弄一兩銀子?一年到頭還留不了一兩。」
沈雲瑤很不想看這樣的人,嚎喪似的,跟誰欠她多少錢一樣,忍不住站出來說幾句。
「大伯娘說笑話呢?上個月在後山我和沈雲燕挖到一株小人蔘,你家賣了銀子,至少五兩。只給了我們家三十文。怎麼就能沒錢呢?」
趙氏的哭聲不減,「那銀子給你大堂哥二堂哥交到鎮上私塾了。哪裡還有什麼錢!」
沈雲燕抬手捂了捂眼,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私塾?不上族學,去鎮上上私塾。他還不知道。想來這是近幾天的事兒。看來家底豐厚啊,趙氏沒說實話!
沈族長一想到這,頓時不耐煩扯皮,「你趕緊回家拿錢去!不拿錢就拿你家的田抵了。」
「別,別,我去拿。」趙氏實在不敢再耍賴,生怕族長改主意。
沈雲燕臉色蒼白,眼神卻狠厲,走近沈雲瑤,在她耳邊只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等着!我不會讓你好過的!」然後跟着虎子出去了。
沈雲瑤當她是空氣,不理會。
在沈雲瑤看來,凡是放狠話的是因為技不如人。反正這裡也沒網絡,沒電視劇電影可以看。偶爾出現這樣的奇葩來找事兒也算生活的調味劑。
她在現代過於優秀,生活上順風順水,沒遇上過奇葩。當然,她用慣了機械人,只要下指令就行了,很少遇到人與人之間的矛盾。遇到這種事也是鬧得腦袋發懵。
除了最後在飛機上被炸這件事是失誤。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那是她在現代第一次濕鞋,也是最後一次。
沈族長等趙氏回家拿錢,把錢交給沈雲瑤又安慰了兩句,帶頭出去。村民們也陸續出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自家人。
沈雲瑤突然想起家裡的兩個小豆丁怎麼剛剛沒出現,連忙喊:「瀚瀚,珍珍,你們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