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天氣過於炎熱,荊二砍了一擔柴回來,隨便吃了一口,就在躺椅上睡著了。
「救命啊!救命啊!」一個白衣女子一邊拚命地跑一邊大聲的呼喊,一個男子拿着刀在後面使勁的追,此時女子一回頭,荊二看清楚了,這女子不是前段時間他從水庫里救起來的若蘭嗎?為什麼會有人拿刀追她,荊二着急的一邊追一邊大喊,結果一個側翻身掉到了地上。
荊二「哎喲」一聲,瞬間清醒了,原來是一個惡夢,他揉了揉發疼的屁股,回憶着夢中的情景,想着若蘭為什麼會被人拿着刀追趕?是不是又有人逼她干不願意做的事情呢?
說起若蘭,那還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那天荊二跟往常一樣去山裡砍柴,路過水庫時,他看見前面不遠處有個白衣女子一邊哭一邊水裡走去。
他驚出一身冷汗,大喊一聲「不好」,趕緊丟掉手中的扁擔和柴刀,迅速地向她奔過去,及時抓住了她的一條胳膊,把她硬拽了回來。
女子情緒激動,拚命地掙扎着,小拳頭亂捶,嘴裏喊道:「你別管我,我不想活了,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荊二不管她怎麼掙脫,緊緊地抓住她就是不放手,直到把她拉到了很遠的岸邊,才把她鬆開。
荊二喘着粗氣說:「大妹子,你這麼年輕遇上什麼事了?幹嘛這麼想不開?」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白衣女子也累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不停地抹着眼淚。
荊二平常也是老實人,因為家窮一直沒有娶上媳婦,見女子情緒激動,梨花帶雨地一直抹淚,他嘴笨得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但他也不敢去砍柴,只好也在旁邊坐了下來,靜靜地陪着她。
白衣女子哭了一陣之後,情緒也穩定了不少,就垂着頭低聲說:「我叫張若蘭,是隔壁村的,我爹因為貪財,非要逼着我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財主做妾,老財主已經有一妻一妾了,就因為他的妻妾沒有生兒子,只生了三個女兒,就要花重金再娶一個年輕女子。我才十七歲,怎麼能嫁給他呀?我寧死也不嫁。」
荊二聽完原因也很感慨,財主因為有錢,五十多歲了,有妻有妾,還要花錢糟蹋這種如花似玉的女孩。而自己才二十三歲,卻因為家貧而娶不上媳婦,但此女子這般烈性,不貪圖富貴,確實也很難得。
荊二安慰若蘭說:「好死不如賴活着,不想嫁就不嫁,你現在已經死過一回了,已經表明你的決心,你現在回去你爹應該不會再逼迫你。」
若蘭抬起頭,這才認真地打量這個剛才用盡全力救她的男子,小麥色的皮膚很符合下苦人的特質,年輕粗獷的臉上有一點點滄桑,也許是生活磨難的痕迹。
「大哥,你成親了嗎?」
荊二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家太窮,沒有女子願意跟着我受苦。」
若蘭心裏想着,嫁給這樣的窮苦男子也比嫁給一個老頭子強,但她也只是心裏想想。她的婚姻大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如果她爹還是見錢眼開,她估計自己真的沒有活路了。
只好嘆了一聲氣說:「不知道我爹會不會改變想法,我倒是情願過苦日子也不想去大戶人家做妾。」
「你這麼一折騰你爹肯定不敢逼你了,畢竟他把你養這麼大也不容易。聽我的,趕緊回家去吧。」荊二擔心若蘭想不開,就繼續勸着。
若蘭沉思了片刻,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站起身,不情不願地邁着小步朝家走去。
荊二不看着她安全到家,總歸有些不放心,於是拿起自己的扁擔和柴刀,遠遠地跟隨着若蘭,直到她進了一間農舍,再沒有出來才放心地返回,繼續去砍他的柴。
日子就這樣過着,每次經過那片水庫時,荊二都會不自覺地想起若蘭,不知道是否如願說服了她爹,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但自己也不敢冒然去打擾,只能偶爾想想繼續過自己的苦日子。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吧!午間一夢讓荊二心裏生出了許多想法,是不是若蘭她爹逼着她嫁給財主,她才會拚命地跑嗎?那她會不會繼續輕生呢?
荊二越想越害怕,這麼如花似玉的女子要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就太可惜了。荊二也再無心上山砍柴,決定去若蘭家看一看。
荊二順着記憶中的路還真的找到了若蘭家,此時若蘭正在屋裡忙着家務,聽到屋外的動靜才發現荊二來了,喜出望外地說:「大哥,你是特地來看我的嗎?」
荊二這才發覺自己來得太唐突,臉一下子紅了,幸虧若蘭家中此刻只有她一個人,就尷尬地笑了笑說:「不是,只是路過,順便過來看看。」
「那還愣着幹啥?快進屋來喝杯茶唄!」若蘭熱情地招呼着荊二。
荊二見屋裡再無他人,擔心對若蘭的名聲有影響,就擺了擺手說:「不了,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說罷,轉身就匆忙往回走。
誰知正好和剛從地里幹活回來的張父撞了個滿懷,張父一見有個年輕男子鬼頭鬼腦地自家門口,就覺得他不是好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大聲質問說:「你是什麼人?為何從我家慌慌張張地跑出來?」
還沒等荊二開口,若蘭趕緊跑出來說:「爹,你誤會了,他就是那天救我的大哥。」
張父聽完,瞬間鬆開了手,換作笑臉說:「小夥子,真的是你呀?我正愁着怎麼感謝你呢?」
荊二笑了笑說:「感謝倒是不用,我就是來看看她好着沒有。」
張父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下荊二,興奮地說:「你可是我們家的恩人,要不是那天你及時相救,若蘭要是出事,我都不知道有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真是太感謝了。你既然來了就別急着走,至少要吃頓便飯,讓我們表達一下心意。」
也不管荊二樂不樂意,拽着他就進了屋子,然後大聲地吩咐:「若蘭,把我今年的新茶拿出來泡兩杯,然後去做飯,咱們好好地招待一下你的救命恩人。」
若蘭脆生生地應着,一會兒就端上來兩杯茶,然後就鑽進灶房去準備晚飯了。
荊二和張父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聽說荊二還沒成親,就試探性地說:「若蘭回來之後時常念叨你,說如果沒有你,她可能早不在人世了,一直想到機會感謝你,苦於不知道你家住何處,今日有幸再見,也是你倆的緣分,如果你也有意,我就作主把她許配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荊二憨厚地笑着說:「大伯,說實話,能娶上若蘭這樣的姑娘,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只是我家太窮,怕是日後會委屈了她。」
張父有了上次的教訓,知道若蘭不是嫌貧愛富的女子,就擺擺手說:「窮點沒關係,若蘭就喜歡踏實的男人,只要你人品好,勤奮上進,兩個人一樣能把日子過好。」
若蘭在灶房聽到了他們說的話,就紅着臉過來說:「爹,飯菜做好了,你們過來吃飯吧。」
張父看着閨女害羞的模樣,就打趣說:「閨女,爹又給你選了一門親事,這次你滿意不?」
若蘭看了荊二一眼,羞澀地點了點頭,繼續去端菜盛飯了。張父拿出一瓶平常自己都捨不得喝的好酒,跟荊二痛痛快快地喝了幾杯。
過了幾天,荊二挑個黃道吉日,請了幾個鄰居,吹吹打打的把若蘭娶進了家門。從此他們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雖然清貧,但若蘭持家有方,慢慢地生活也好起來了。
荊二是一個善良又老實的男子,見到輕生的若蘭,他毫不猶豫地救下了她,才能成就自己一生的美好姻緣,善有善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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