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28周的准媽媽吳女士突發A型主動脈夾層撕裂，命懸一線，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新華醫院婦產科、心胸外科、麻醉與重症醫學科、新生兒科等多學科專家團隊與死神競速，12小時內完成了剖宮產術與主動脈弓部置換術，不但救下了吳女士，還令她擁有了一個可愛的男寶寶。
孕婦突發急性主動脈夾層撕裂危在旦夕
9月27日，新華醫院婦產科、急診科接到外院緊急轉診需求，一名突發劇烈腹痛且暈厥的孕婦即將經由上海市危重孕產婦會診搶救綠色通道轉來。急診及產科醫生立即安排CT血管造影檢查及超聲檢查，結果顯示：這名孕28周的患者為急性A型主動脈夾層，程度嚴重，從主動脈根部一直到腹主動脈均發生撕裂。
主動脈壁分內膜、中層和外膜三層，主動脈夾層就是主動脈的內膜破口，發生了平行於主動脈壁的撕裂，這使得主動脈壁僅余薄薄的外膜維繫，容易發生破裂而迅速大量失血死亡。心胸外科主任梅舉介紹，妊娠合併主動脈夾層發病率為0.4至10/10萬，母兒病死率極高。
「這是一個災難性的疾病，死亡率的提升是按小時計的。」心胸外科主任醫師丁芳寶說，「在發作前48個小時內，每過一個小時，死亡率就會增加1%，這意味着，如果48小時內未妥善處置，此類患者將有一半死亡。」
保大，保小？能不能都保住？
「太兇險了！」當各學科的專家被新華醫院醫務部/產安辦緊急呼叫後，每個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如此，「腹中還有胎兒，母胎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下午4時，吳女士被快速轉入心胸外科重症監護室內，專家們迅速開展會診討論及方案制定。「其中最重要的問題是，先終止妊娠，還是先做心胸外科手術？」婦產科主任汪希鵬說。
通俗而言，這是一個保大、保小，抑或能一起保住的醫學抉擇和努力。
如果先進行主動脈手術，就需要進行體外循環，患者體溫將明顯下降，可能危及胎兒；如果先進行剖宮產手術，胎兒娩出後不能正常使用縮宮素，會導致子宮收縮不良等，有可能會產後大出血。在國內的醫學討論中，孕28周是妊娠合併主動脈夾層的關鍵抉擇點：28周前，如果患者強烈要求，可進行保留妊娠的主動脈手術；孕28周以上，可以採取剖宮產手術和心胸外科手術同期實施。而吳女士懷孕剛剛邁進28周。
「考慮到新華醫院不僅是危重孕產婦搶救中心，也是危重新生兒搶救中心，我們還是決定大小都保，先做剖宮產手術，同期做主動脈置換術。」 汪希鵬與梅舉反覆討論，並達成一致：「我們希望在一次麻醉、一次大切口的情況下，完成兩個救治手術，給孩子和母親生的機會。」
手術有條不紊，母子順利康復
手術方案確定後，醫務部主任盛旭俊再次協調並確認了各項細節，包括手術備血等，一場接力賽開始了。下午6時許，麻醉與重症醫學科副主任杜建兒和麻醉主任醫師沈賽娥、醫師徐燕伊方負責麻醉，在他們的保駕護航下，婦產科副主任金敏菲上台開啟剖宮產手術。
「我們這台手術的關鍵點在於控制出血，創面越小越好。」不到7點，一個男嬰從媽媽腹中來到人間，隨後，金敏菲進行了胎盤剝離面和子宮切口處止血物質的應用，以及宮腔內水囊填塞等一系列止血操作。經過觀察，吳女士分娩後子宮收縮良好，梅舉團隊接過了手術台的接力棒。
在體外循環的生命支持下，梅舉團隊開始仔細地置換與縫合。吳女士主動脈夾層非常嚴重，主動脈弓部置換的範圍較大，至少要縫合百餘針，這就要求心胸外科團隊擁有精湛而紮實的手術能力，才能控制時間，保證手術安全。9月28日凌晨2時，接力手術順利完成，此刻距收到危情消息已整整12個小時。從準備、討論，到救治，新華醫院憑藉強大的綜合實力，幫助母子倆贏得了生的希望。
9月29日早晨，吳女士清醒了。雖然還需要做一些輔助呼吸訓練，但她已經可以寫字了；10月19日，吳女士在心胸外科病區已經能夠步行康復；10月22日，新生兒科副主任夏紅萍說，出生僅1.2公斤的男嬰體重已經增長至1.7公斤，生命體征基本穩定。丁芳寶介紹，吳女士現在的病情已經穩定，後續可能還需要進一步治療。
「雖然妊娠主動脈夾層發生率並不高，但如果孕婦有家族疾病史，例如馬凡綜合征，或家屬中曾經有發生過猝死的，都應該在孕期加強檢查。」汪希鵬提醒，「孕婦如果有高血壓，孕期發生過頭暈、心悸等情況，應當加強心肺功能及大血管的檢查，如果有危象，盡量在危重孕產婦搶救中心待產。」
欄目主編：顧泳
來源：作者：黃楊子 施嘉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