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文藝出版社
以下文章來源於來閱會 ,作者劉運來
Vol,12
Sept.
箋紙曾是中國古代文人的文房用品,卻隨着現代工業的發展與書寫方式的改變,不可避免地漸漸遠離大眾的視線。以往隨手可及的物件,現如今大多時候都只出現在文學作品裏,出現在文人們斑駁的記憶里,出現在拍賣市場上,成為人們追念前人風雅生活的一種方式。
作為箋紙的重度愛好者,我時刻關注跟箋紙有關的各類信息。記得著名詩人、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終身教授蔣彝在1940年用毛筆寫的一封英文信札,在拍賣市場上最終以5070元出售。
蔣彝毛筆英文信札
看到這張圖後,我注意到這封信札使用的是榮寶齋制、楊濟川繪的精美箋紙,覺得用外文在信花箋上書寫,也別有一種風情。
今年4月份我買入一組信札,共10張,箋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外文,當時只是喜歡箋畫,並沒有在意信上的文字。
購買網頁截圖
這組信札其中五張使用的是朵雲軒箋,經鄭名川老師(上海朵雲軒木板水印技藝代表性傳承人)確認,應該一套四圖(實為五圖),為朵雲軒主人監製,朱夢廬弟子趙如虎繪,鈐印「敬伯」,約在1900年5月左右繪製。另外五張信札使用的是雲藍閣箋和其他箋。
閑時整理此組箋時,我發現箋上筆跡很相似,大部分是寫在箋紙的背面,書寫很是隨意。雖然不懂上面的外文內容,卻依稀能看到箋上的落款時間為「1900」。請懂外語的同事辨認,推斷應該是法文。正好有同學懂法文,便請她幫忙把其中兩幅花箋的內容翻譯出來:
Georges, Elie et Jeanne, quand tu la verras.
Embrasse bien fort maman pour moi quand tu la verras également et dis lui qu』elle m』écrive bézef.
Gros baisers
Maurice
喬治,艾麗,熱娜,如果你看見她。
替我親吻媽媽,同時告訴她讓她多給我寫信。
吻你
莫瑞斯
箋中圖為山石萱草,萱草又稱忘憂草,在中國古代又稱萱草為母親花。古代詩人孟郊在《遊子詩》中寫道: 「萱草生堂階,遊子行天涯。慈親倚堂門,不見萱草花。」表達對母親的思念之情。可見寫此信之人對選箋的用心。
另一封法文信札用的則是雲藍閣紫砂壺箋。箋圖題字為「其聲中,黃鐘之宮,瀉為松風。藍叔為雲藍閣作。」文字隨壺形而就,壺嘴處譯文為「深深地吻」,壺蓋處為「給我的哥哥Jacquolino」,壺身處的外文意為「這個茶壺,是我在這個破國家的嚴寒中唯一的安慰」 。寫信之人很是幽默,傾訴對象又是自己的哥哥,像是借壺的肚子在說自己滿肚子牢騷無處發泄。
這兩張僅僅是這組信札中一少部分,從落款的筆跡、日期判斷,應該是清末民國時期寫給法國親人的信札。前幾日我又收集到一張中、法文混用信札,毛筆字「季農仁兄大人閣下」瘦金體味十足,又剛好和以前的信札內容有關聯,這一封應該是完整了。
新收集的中、法文混用信札
散逸的箋
有時間再把其他幾張信札整理出來,說不定能發現一個美好的故事來。唯一遺憾的是這批法文信札有一張被藏友買去,期待哪天能讓它們再次合璧。
——
出版文創系列
現代美學產品推薦
Écrire, c'est une façon de parler sans être interrompu.
書寫,是一種不會被打斷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