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布魯克林籃網最近狀態火熱,以4-1的總比賽打敗凱爾特人進入季後賽第二輪,所以近期關於杜蘭特加盟勇士的話題,再次引起了熱議。
首先要承認,很多球迷在談論這個問題時,是嚴重附帶自己的立場的,他們會以杜蘭特的事件為視角或者邏輯點,來進行自己立場的闡釋。這些人忽視了一個最基本的事實,即這個事件本身首先是杜蘭特的事件,首先應該被以杜蘭特的視角來看待。杜蘭特的任何行為都不會對別人造成解救或者圍攻,一切都是杜蘭特價值觀和內心世界的體現。他首先出於維護自己的角度,進而才會對其他人造成影響,至於這類事件在球迷群體中如何發酵,那不是凱文-杜蘭特關心的事情。
杜蘭特首要談到了自己的底層心理訴求。
「我感覺OKC已經讓我自己達到了作為個人的上限,在個人(獎項或數據)方面,我感覺我在那裡已經做到了我所有想做的。」杜蘭特說,「並且當時我的合同也到期了,所以我就是想要有新的體驗。金州勇士打球的方式是我喜歡的,節奏快、每個人都能投能傳,攻防都需要快速做出反應。我想要以那種風格打球,那件事就是關於籃球體驗的,我也認為勇士給我提供了最好的場上以及場下的體驗。」
這段話談到了兩個重要的籃球原因,第一是雷霆不足以支撐杜蘭特的慾望了,第二是勇士可以。
先看雷霆的問題,我們之前也分析過多次。雷霆的問題,始終是無法糅合三少,使之形成流暢的「1+1+1>3」的戰術效果。在大量季後賽和常規賽的比賽,雷霆始終依靠的是三少的天賦解決戰鬥。哈登的離開,也與這層邏輯有關,因為哈登在這裡,也不太可能打出自己的風格,不利於形成目前在籃網這般的球場掌控力。雷霆的戰術終結,本質上還是集中在杜蘭特身上,隨着哈登的離開和主將的逐一受傷,這層關係越來越明顯。
這其中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威少的投籃問題太差,以此衍生出太多延長傳球環節的問題,最終還是增加了杜蘭特的終結。其實在他們的天賦下,此類終結也可以戰勝大多數對手,但遇到金州勇士這類提倡傳導球的球隊,主將的心累會越發加劇,乃至心理崩潰。如果你是杜蘭特,你喜歡流暢運轉、輕鬆終結的球隊,還是喜歡一肩挑所有事的球隊呢?答案不言而喻。
在此背景下,杜蘭特遇到勇士,以及被勇士打敗,首先的感覺應該不是憤慨,而是看到理想的欣喜感。杜蘭特話中對勇士的總結非常到位,「節奏快、每個人都能投能傳,攻防都需要快速做出反應」。由此可見,勇士的風格與雷霆的死板形成對立的鮮明差別。
除了這個籃球原因,杜蘭特還說道:「勇士從來不是一支一直勝利的球隊(never been a winning organization)。當我在聯盟時,沒有人喜歡金州勇士。所以,勇士在我看來是弱勢方(it felt still like an underdog to me.)。我是以球隊的整個歷史來看待,並不是只看球隊近五年的表現。他們並不是常勝將軍,從50年代到現在,所以我就覺得:『靠,這是一支弱勢球隊,這很好,這就是我應該去的地方。』不是洛杉磯、不是紐約,金州才是我應該去的地方。我也認為他們能給我我想要的感受。我們也確實做到了三次(打進總決賽),我站在那個高高的舞台三次。老兄,我不想去別的地方了,我在NBA里只想經歷那樣的征程,我們可能贏不下總冠軍,但知道我們能是整個賽季站到最後的球隊之一,這事非常有趣。」
這段話提到了勇士是一個「underdog」,這是杜蘭特個人的認知,說起來也有道理,因為在勇士三年三冠之前,他們不是NBA的豪門。在庫里拿到第一次冠軍之前,勇士隊還拿到了3次冠軍,分別是在1946-1947賽季、1955-1956賽季、1974-1975賽季,這可能對杜蘭特,甚至對廣大球迷來說,沒有什麼認知感覺。在NBA輝煌的30年來,勇士隊從來不是大戶,那是湖人、凱爾特人、公牛、馬刺的時代,雖然加上2015年的冠軍,勇士隊是杜蘭特加盟之前,聯盟冠軍數第5多的球隊。
其實杜蘭特把勇士擺在一個「underdog」的定位上,不僅是因為歷史緣故,還因為勇士隊在當賽季是亞軍,與杜蘭特「重返總決賽」的訴求基本相同。因為勒布朗-詹姆斯,他們在心理上已經站在了同一個戰壕里。
「我第一次去到那裡(總決賽),我就對自己說:『我需要再次打進總決賽,我想要再次站上這個舞台。』我們2012年的那次征程,從首輪到總決賽,那是我打過的最有趣的籃球時光。我就說:『我需要再次經歷這一切,我不管是跟誰一起,只要他們也想要這些就行,我就是需要再次經歷這些。』」杜蘭特說。
重返總決賽,這個看起來對杜蘭特不難的事情,讓他在雷霆等到了4年。這四年雷霆每一年都遇到一個問題,每一年都以遺憾結束賽季,每一年都太依賴杜蘭特。當勇士隊在2016年夏天與杜蘭特接觸時,他們接觸的是杜蘭特從2012年以來的志向,而不是2016年西決輸球之後的失落。西決的失落,相比於聯盟多年的「千年老二」的標籤,就有點微不足道了。
所以分析杜蘭特的心理,可以看到,杜蘭特加盟勇士,是當時歷史背景下的必然,如果杜蘭特留守雷霆,已經算是愚忠了。威少堅守了兩個賽季之後,也看到了雷霆的天花板,最後也捨棄了愚忠,所以在雷霆這樣的球隊,忠誠是沒有生存土壤的。試想科比在雷霆20年的話,有什麼價值呢?
沒有冠軍價值的忠誠,一定會被歷史遺忘,也必定會被歷史遺棄。
所以忠誠的呈現,不僅是一個強人的價值選擇那麼簡單,更多是其生存環境優良運營的結果。忠誠是面向資源集中的,是面向強權集中的,而愚忠這個價值,很多情況下是弱勢掌控者對一個薄弱人格之人的心理按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