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看軍史資料以及戰爭題材影視劇時,會發現除了正規數字番號的部隊,如第1師、第2旅、第6團等等外,還會看到諸如新編軍、暫編師、獨立旅、特務團等等之類的編製,這也是當時各軍隊系統中,既特殊又普遍的現象了。
之所以說特殊,是因為後面的這些編製並非常態化的,一般都是特殊情況下的產物;而之所以說普遍,主要是因為各部都有自己的「特殊情況」,當這種特殊變得你有我有大家都有的話,那也就可以稱得上是普遍了。
比如說1937年全面抗戰前的第29軍,光看番號的話,這就是一個正常的軍,跟第28軍、第30軍沒什麼區別。
但是華北的宋哲元第29軍,就跟四川的劉湘第21軍一樣,它並非正常的軍,而是代表一方勢力的「超級軍」。
劉湘的第21軍在沒有整軍前,實際有125個團的實力。此後在川康整軍中,經過漫長的博弈後,一個軍變成了三個軍,外加2個獨立師和7個獨立旅,總計依然有60個團。
而宋哲元的第29軍,最初的正式編製就2個師,但在1933年長城抗戰後開始迅速擴充。除了第37師和第38師外,又新成立了第132師,劉汝明的暫編第2師也改為第143師,此後還收入了騎兵第9師和騎兵第13旅。
這樣一個軍的實力就比較誇張了,而第29軍還在大力擴編獨立旅。在短短三兩年時間內,即擴充出了8個獨立旅。
其番號分別是:獨立第25旅、第26旅、第27旅、第28旅、第29旅、第31旅、第39旅、第40旅。
大部分獨立旅的編製跟正規旅都是一樣的,均轄2個步兵團,另外旅部直屬1個特務連,全旅的兵力為4000餘人。
其中比較例外的是獨立第39旅和獨立第40旅,前者除了2個步兵團外還多1個特務團,後者除了2個步兵團外則多1個特務營,因此兵力數量就會比4000人多幾百人到一千多人出來。
也就是說,光是第29軍在正規番號的步騎兵部隊之外,新擴編出來的這8個獨立旅就有3萬多人,比當時正常一個軍的實力都不虛。
以往大家可能覺得既然掛着「獨立旅」的名頭,那麼部隊自然也可自由行動,應該是獨立於第29軍原來所屬的4個步兵師之外,是由第29軍軍部可以直接指揮的部隊。
但實際上並非如此,軍部其實也指揮不過來這麼多的直屬步兵師、騎兵師旅和獨立旅部隊來。
在第29軍的兵力得到擴充後,即有師長想將本部從3旅6團制擴充到4旅8團制(步兵團),這個想法曾在29軍內部引發過了爭論,因為該軍當時也是分有小派系的。
最終的解決方式是,四個師一視同仁,最終都採用一樣的編製。所以說,為了實現同等編製,就把一些獨立旅分撥到下面的各步兵師中了。
當時馮治安的第37師,原本轄有第109旅、第110旅、第111旅,這三個旅顯然是正規的數字番號旅,為了湊齊四個旅編製,便將獨立第25旅分歸該師;
張自忠將軍的第38師,原本轄有第112旅、第113旅、第114旅,為了湊齊編製,將獨立第26旅分歸該師;
趙登禹將軍的第132師,原本轄第1旅、第2旅;由於還缺兩個旅,因此將獨立第27旅和第28旅分歸該師;
劉汝明將軍的第143師,原本轄第1旅、第2旅,因此講獨立第29旅和第31旅分歸該師。
我們看第29軍的這四個師的編製情況,其實原本也各有不同。
最早的第37師和第38師,人家都是有3個正規數字番號旅。而後來成立的第132師和第143師,雖然在師一級番號上,是南京方面認可的,但是在步兵旅番號上沒有專門賦予,因此就只有第1旅和第2旅之稱。
為了將各師均補齊4旅8團編製,第37師和38師各自分得一個獨立旅;第132師和第143師則各自分得了兩個獨立旅。
這樣原來的8個獨立旅中,還剩下獨立第39旅和獨立第40旅,這兩個獨立旅倒真的是第29軍軍部直轄。
這兩個旅相較於原先各部也有自己的特殊性,它們一則是改編過來的部隊,真的有些獨立性;二則各自多一個特務營和特務團,在編製上也相較上述各獨立旅有所不同。
所以,第29軍當時的基本編製就是下轄了4個步兵師,而每個步兵師又下轄4個步兵旅;此外在第29軍軍部還直轄特務旅、騎兵第9師、騎兵第13旅以及上述的2個獨立旅。
大家看到這裡可能會想,既然掛着「獨立」的名頭,那是不是第29軍自行擴編,而南京方面並不承認的部隊呢?
其實上述部隊是第29軍自行擴編不假,但南京方面是知曉並認可的,而且各獨立旅的番號也是南京給的。
只不過南京方面對於第29軍的擴編,並不是很滿意,但這個既定事實又已經形成了,所以「特事特辦」。既從表面上承認了其編製的正規性,可是又不想完完全全地承認,並賦予其更高級、更正規的番號。
從更高級一方面講,南京方面不願給第29軍更多的步兵師番號,以容納上述的獨立旅;從更正規的番號來說,也只給了帶有臨時性質的獨立旅番號,而非正常的數字序列番號。
甚至就第29軍本級來說,直到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前不久,南京方面才考慮將其升格為路軍。只不過正式番號還沒有下來,全面抗戰就爆發了。
至於為何南京方面對第29軍擴編部隊,既認可又無奈,主要是因為當時第29軍實際上已成為華北的地方實力派。南京方面在很大程度上還要進行拉攏,比如在武器裝備方面就曾提供過8門炮、2000支步槍和400萬發子彈,同時還要給第29軍部分軍費。
但這個給錢、給武器,也是有限度的,因為當時的第29軍並不完全聽從南京方面的命令,它自身是帶有相當獨立性的。
所以,南京方面又不可能對第29軍的需求有求必應。因此武器彈藥給,卻也不都給;軍費也給,但也不全發;在編製方面,認可又不完全認可。
第29軍的大量獨立旅,就是在這種「擰巴」的狀態下登上歷史舞台的。直到全面抗戰開始後不久,第29軍升格為第1集團軍,各部正式納入中央軍可以主導的體系中,各獨立旅才先後合併取消,成為新的步兵師旅,並繼續戰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