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7億人露天如廁到「無廁所不結婚」,印度人如何實現廁所自由?

2023年03月19日18:26:04 國際 1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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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提醒:本文內容可能有些「重口味」,不建議在吃飯時閱讀

2015年,根據聯合國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全球至少有9.3億人沒有屬於自己的室內廁所,只能露天排便,這其中7.32億人來自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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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直到2022年時,印度人口也不過14.156億人

也就是說,當手機、電腦、網絡等高科技產物在印度快速普及時,還有一多半的印度人,甚至連廁所這種基礎設施也無法享受到。

(順便一提,世界上第一個帶有排污系統的廁所就是印度人發明的。一個發明廁所的國家至今居然還有有一多半國民用不上廁所,實在是一種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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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們來說,露天排便才是最好的方式:只要願意,褲子一脫,雙腿一蹲,無論是吵鬧喧囂的鬧市區、還是寂靜無人的荒野,都是他們天然的釋放之處。

隨地大小便,看似瀟洒自在無拘無束,實際上卻是印度人民在沒有私人廁所的情況下,迫不得已的無奈選擇。隨地大小便,不僅污染自然環境、還會對人們的生活居住環境帶來不小的破壞,危害人們的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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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就來討論,為什麼印度人如此缺乏廁所?以及印度政府是如何讓印度人實現「廁所自由」的。

沒有廁所是傳統

印度人為什麼這麼缺廁所?原因很簡單:很少有印度人願意在家裡修建廁所。

是因為沒有錢修廁所嗎?並不是,印度人不修廁所的情況是不分階級的:無論是城市中產還是農村貧民;無論是婆羅門(最高級種姓)還是達利特(最低級種姓),都鮮有人在家裡修建廁所。

並且修建一個廁所花費並不多,即使是最簡陋的廁所,挖一個坑,周圍搭一圈木板也就成了。阻礙印度人修建廁所的,並不完全是經濟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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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阻礙印度人不修廁所的,是他們的宗教傳統。

作為印度第一大宗教,印度教在印度有着近10億的信徒,可以說印度教影響着印度人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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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印度教的教義對於清潔有着近乎偏執的追求,印度教認為用於排泄的廁所是「骯髒的不潔之物」,是絕對不能修建在家裡的,否則就算對神靈的不敬。

就算修建了廁所,糞便的處理也是一個大問題:並不是所有地方能有條件使用抽水馬桶,糞便還需要靠人力處理。

根據印度教的種姓制度,只有排在種姓制最底層的「賤民」達利特才能去做打掃廁所這種臟活。修建一個廁所後,自己去處理糞便,則與自己的種姓地位不符;專門僱人每天去清理廁所吧,也實在是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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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在家修建廁所怎麼都是一件麻煩事。對於既不願意打破傳統也不願意背叛種姓的印度人民來說,只剩下了一種選擇,去外面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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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廁所也是種儀式

在印度各大城市的街頭巷尾,都能隨處可見公共廁所——這當然不是因為印度城市基礎設施建設有多好,而是因為公共廁所的需求量太大了。人們家裡都沒有廁所,自然要去公共廁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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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廁所簡陋又低廉,地上挖幾個坑,周圍建上三堵矮牆,一個廁所就修好了。完全的隱私就不要想了,能勉強遮擋住隱私部位就不錯了。

對於印度男人而言,使用這樣的廁所習以為常,即使是在人頭攢動的大街上,你也能看見印度人在眾人的注視下下,毫不在乎地上着廁所,對於他們來說,隱私根本不值一提。

即使是這樣的廁所,都不是人人能夠用得上的。據統計,在孟買最大的達哈維貧民窟中,平均每64人才有一個廁所,而在某些小城市裡,甚至出現過200戶人家共同使用一個廁所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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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印度女性來說,這種缺乏遮擋、甚至連門都沒有的廁所,她們是萬萬不敢用的。她們在出門前都會提前上好廁所,然後儘可能憋回家再上;如果實在憋不住的話,只能去借用一些店鋪的廁所。

出於對清潔的瘋狂追求,印度人上廁所是不用衛生紙的,因為他們覺得衛生紙清潔效果不理想。那用什麼呢?用水。

條件稍好的的印度廁所里,都會放上一桶水和一個杯子,上完廁所後,右手用杯子在桶里舀上一杯水,再用左手沾水「輕攏慢捻抹復挑」,直到清理完成。

事實上,上完廁所後用水清潔確實比用紙擦更加乾淨,但很多印度家庭往往是公用一個水桶,很可能會造成疾病的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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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的情況還只是發生在基礎條件較好的城市,在印度廣大的農村地區,人們上廁所則更加「狂野」。

有條件的村子,可能會有供大家使用的簡陋廁所;沒條件的村子,那可真是翻遍了都找不出一個廁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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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貧民窟的百萬富翁里》,主角所在的村莊使用的就是這種廁所

不過沒關係,對於這些人來說,大自然就是他們最好的廁所:大自然本身就是神聖純潔之地,擁有一種凈化天地的神奇功效。印度人在野外上廁所,不僅可以讓排污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還能在這個過程中,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吐故納新,不亞於完成一次朝聖。(以上內容純屬搞笑,請勿信以為真)

對於生活在印度農村的老爺們,上廁所比城市那套容易多了,隨手拿上一瓶水,再隨便躲個沒人的角落即可「盡情釋放」。

相較於男性的「放蕩不羈」,女性們可就沒有那麼自由了。由於面子問題,女性們很少會在白天上廁所,而是等到天黑後再去。天黑後為了保證自身安全,通常會由數十個女性組成專門的「廁所小分隊」,組隊去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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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排便危害大

露天排便是印度人持續了數千年的習慣,但這並不意味着露天排便是合理的。露天排便對個人、集體、以及自然環境都有着極大的危害。

就比如恆河:長度2525千米的恆河是印度第一大河,是印度人的母親河,也是印度教的「聖河」。印度教徒們認為,恆河一定是純凈清潔無比的,他們甚至會在恆河中洗澡、飲用恆河水來表示自己的虔誠。

實際上,印度人不僅將恆河視為「聖河」,更是視作了「天然廁所」,經常能看見無數人蹲在河邊,旁若無人的排便。人和動物的糞便嚴重污染了恆河,據印度官方檢測,每100毫升的恆河水中的大腸桿菌含量多達10萬個,是正常水含量的200倍!這一切都是印度人隨意大小便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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糞便的處理也是難題:在恆河邊排便,雖然會污染河流,但糞便也會被河水帶走。而其它露天的糞便,則成了蠅蟲滋生的溫床和細菌最好的培養皿,大大提高了疾病傳播的風險,包括腹瀉腸道蠕蟲感染、傷寒霍亂肝炎小兒麻痹症沙眼等。在印度,每天就有2000人因為糞便傳播感染的腹瀉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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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衛生問題,露天如廁也給上廁所人的安全問題帶來了影響。上文中提到,很多印度女性由於隱私問題,會在白天少吃東西少喝水,憋到晚上再一起去上廁所。

但人有三急,不是所有時候都能找到別人一起結伴上廁所。她們在上廁所時就免不了遭受到毒蟲野獸的襲擊,但最可怕的還不止只這些,而是針對女性的暴力侵害。據統計,印度有50%的強姦案發生在女性露天如廁時;近8成的印度女性表示,自己在露天如廁的時候受到過男性的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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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廁所,不結婚」

缺乏廁所給無數印度人,尤其是印度婦女帶來了極大的痛苦,越來越多的人們開始渴望改變這一現狀。

2011年,印度中央邦的一位家庭婦女蓮娜向當地法院提出了離婚訴訟,理由是早在2011年她和丈夫普爾結婚時,丈夫就承諾要在家裡修建一間廁所,但五年來丈夫一直沒有履行諾言,蓮娜不得不每天等到晚上才能去附近的草叢上廁所,實在憋不住時就去另一個村的母親家上廁所。

最終蓮娜忍無可忍,在2016年發起了離婚訴訟。法院同意了她的離婚請求,這在印度還是第一次。法官說,強迫一名婦女在露天如廁相當於「精神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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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娜和她的丈夫

這起事件引發了整個印度的轟動,無數印度人紛紛走上街頭抗議政府在廁所問題上的不作為。

為了平息民眾的怒火,也為了徹底解決廁所問題,2014年,印度新一屆政府上台後就提出了「清潔印度」的運動:印度政府計劃投資200億美元,用5年時間消除印度的露天排便現象,讓99%的人都能用上室內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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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前文所說,真正阻礙印度人民用上室內廁所的,並不是缺少一筆修廁所的資金,而是他們那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為了讓人民接受廁所,印度政府決心從修建廁所的最大受益者——印度婦女們入手。

2017年,印度上映了一部名為《廁所英雄》的電影,本片由真實故事改編,該片講述了新娘賈耶嫁給凱沙夫後,發現家中沒有廁所而堅持離婚,最終掀起一場女性廁所革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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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展示了印度很多現實:很多印度人都認為,在家修建廁所是一種褻瀆,即使他們自己也承認,在家修建廁所確實省事也更加方便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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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影片在印度上映後,再一次掀起了印度人對修建廁所的討論。很多頗具印度價值觀的口號也由此誕生:比如「愛她就給她一個廁所」「廁所建的好,老婆跑不了」、「無廁所,不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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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哈里亞納邦馬羅拉村安裝的新廁所

在印度很多地方,「結婚前先修廁所」甚至成為了當地人的硬性要求,如果有人家不在結婚前修一間廁所,就說明這家人對婚姻不看重;如果在結婚當天,新郎新娘能拍下一張與自己廁所的合影,將會得到一筆5000盧比的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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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某地的婚禮上甚至出現過這樣的場景:新郎新娘面帶微笑,一起用手舉起一個蹲便器——這就是他們的結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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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招盡出

為了讓廁所普及,印度各邦政府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想出了各種「魔幻」政策。

比如印度北方邦斯塔普爾地區的政府就曾想過這樣的政策:要求當地公務員必須在家安裝廁所,並且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上傳自己與自家廁所的合影,如果不上傳就要被扣工資甚至是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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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印度小學校長與自家廁所的合影

而印度艾哈邁達巴德市政府則想出了更為奇葩的政策:上廁所就給錢!該市為了提高人們的上公廁意識,推出了「上公廁得獎勵」的制度,每去一次公廁,市民們就會得到1盧比(約人民幣8分錢)的獎勵,雖然錢少但也是心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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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度政府的不懈努力下,到2019年,「清潔印度」運動有了很大成效。印度的廁所普及率已經從2015年的不足一半上升到了農村95.6%,城市98.8%,可以說已經基本接近當初定下的目標。

儘管現在的印度廁所依然存在着不少問題:比如大部分廁所沒有水依然是旱廁;新建廁所環境過於簡陋,建了和沒建一個樣;不少人建了廁所卻還是去露天排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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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問題重重,但印度的廁所問題還是得到了極大的改善,越來越多的人願意改變自己的思緒,去接受在家上廁所或去上公共廁所。

文明發展的意義就在於改善人的生活。印度的廁所運動就印證了這句話,通過努力,越來越多的印度人得以實現真正的「廁所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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