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塵埃——宋朝選寵物:什麼樣的寵物逼格才算高?

作者|一典


現在,養貓養狗的家庭不在少數,甚至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寵物:蛇、土撥鼠、垂耳兔、狐狸、羊駝……前幾期的推送,說了宋朝養貓養狗的那些事,今天我們來說一點不一樣的。


大宋時期,社會生產進步,物質財富累積,社會上的養寵現象不再局限於貓狗。宋人對於各種動物即所謂的飛禽、走獸、鱗介有着特殊的喜好。李覯講到當時的社會風氣時說:「今也里巷之中,鼓吹無節,歌舞相樂,倡優擾雜,角抵之戲,木棋革鞠,養玩鳥獸。」對文人雅士來說,畜養寵物除了欣賞、把玩以外,還有獨特的人文精神。因此他們對動物品種的選取有非常獨到的見解,賦予了動物文化符號和文化特質。時人有 「 眾禽中惟,標緻高逸,其次鷺亦閑野不俗,若規規只及羽毛飛鳴則陋矣…… 」「《振鷺》載於《詩》,杜樊川 以風標公子目之,丰度非凡禽比可見矣?」 等說法,認為鶴、鷺是禽類中的高逸清遠者,賦予其人格化的魅力。這一點在現實生活中有着較為普遍的體現。北宋時期,圓通禪師「庭養猿、鶴、孔雀、鸚鵡、白鷳,皆就掌取食,號『五客』 」,禪師以「五客」為伴。遠離塵世的喧囂而與動物為伴,清修的同時又少了些許寂寥,不失為人生的幸事。南方海石崖一帶有一道士,「 年八九十歲 …… 養一雞大如倒掛,日置枕中,啼即夢覺。 又畜王孫小於蝦蟆,風度清癯,以線系几案間;道士喚,則跳躑登幾唇危坐,分殘顆而食之。 又有龜狀如錢,置合中,時揭其蓋,使齣戲衣袖間 『』。

除了清修的道禪之士,很多追求生活質量的士大夫也有類似的雅好。史載李昉 「 於私第之後園育五禽以寓目,皆以客名之。後命畫人寫以為圖:鶴曰仙客,孔雀曰南客,鸚鵡曰隴客, 白鷳曰閑客,鷺鷥曰雪客。各有詩篇題於圖上,好事者傳寫之」。 單從這幾種禽鳥的選擇上就能看出主人並非庸俗之輩。

《宣和畫譜》是北宋徽宗宣和年間由官方編撰的宮廷藏畫目錄集,全書20卷,收錄了231人的作品,共6396軸,分為10門。期中禽獸門27人,畫324軸,花鳥門46人,畫2786軸,畜獸、花鳥作品占整個畫作的48.6%,數量很大,從側面反映出人們對這些種類動物的喜愛。

宋朝的寵物市場異常繁榮。 據載,每月相國寺內「大三門上皆是飛禽貓犬之類,珍禽奇獸,無所不有」。北宋時期,汴京城內的潘樓街南邊是鷹店,只下販鷹鶻客。宋太宗至道年間,夏秋之際,京師售賣鶉的商販,以大車載入城內,車載積市,鶉才值二文錢,十分便宜。也有較為珍貴的品種,海南諸國有一種倒掛雀,其「尾羽備五色,狀似鸚鵡,形小似雀,夜則倒懸其身」。元符年間,有人將其攜至汴京,「一雀售錢五十萬」,價格可謂不菲。北宋前期,「京師鬻綠毛龜者,一龜動直數十千」。這一時期綠毛龜是稀有品種,一般是地方上供皇家的祥瑞之物,因此十分昂貴。但到了北宋中後期,已經變成常見動物。一次蘇東坡拜訪呂大防,看見便坐上有昌陽盆養綠毛龜,坡指曰:「此易得耳!」陸遊在蕪湖以下的王敦城,見「城並大江,氣象宏敞。邑出綠毛龜,就船賣者,不可勝數 」。


不僅是寵物的種類豐富,市場上,寵物配套設施應有盡有。夜市裡有「促織籠兒」的攤位,而且品類齊全,有「銀絲為籠,或作樓台為籠,或黑退光籠,或瓦盆竹籠,或金漆籠,板籠甚多」。甚至有修補飛禽籠、售賣鷹牌額、鵓鴿鈴的行當。還出現了專門馴化寵物為生的能手。


除了僱傭專業人士,大多數寵物還是以家庭和個人自主畜養為主,而且隨着畜養時日的日漸積累,人們總結出了一系列關於畜養寵物的方法和技巧。宋欽宗就十分喜歡金魚,畜養在類似於今日魚缸的器皿中,這種蓄養方式魚的數量十分有限,王公貴族就有專門建池豢養金魚的。宋人認為小池子中的魚要在九月十月的時候投入大水中,不然的話冬日裏會被凍死。魚的顏色變化也充滿技巧,餵食紅色的小蟲,魚的顏色會更加鮮紅。


宋人對包括寵物在內的各種動物研究成果頗豐,甚至出現了專門研究寵物的著作《促織經》《相鶴經》等。這些著作具有濃郁的文化色彩,向人們傳播知識的同時豐富了當時的社會文化生活。此外,對於各種動物疾病的防治,又促進了當時醫學知識的豐富與進步。


寵物給人們帶來物質和精神兩方面的需求,物質上,寵物能為主人分擔一些社會工作,就比如貓捉耗子、狗守夜。對普通民眾來說,畜養寵物正是看中其較強的實用性。當然了寵物也在精神上給主人慰籍,讓主人不再孤單寂寞。



值得一提的是,宋代是儒、釋、道三教並行,逐漸融合的時代。儒家「天人合一」思想、佛教「因果輪迴」觀念及道教「護生」理念為宋代動物保護提供了相應的思想基礎。所以宋朝也十分注重動物保護,例如《桂海虞衡志》載: 「南方多珍禽,非君子所問。又余以法禁采捕甚急,故不能多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