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我們參軍到昆木加,立即投入到邊境的平叛戰鬥

我的昆木加


王存貴



第一章:


綏德,不論是逢七逢二的大集還是逢五小集,農村不少人早早起來做的吃點東西,換件像樣些的衣裳,收拾好行李。去城裡趕集。


上點年紀的人,大都頭上攏着白羊肚子毛巾,肩膀上搭着順順,手裡拄着根鞭桿,年輕些的男男女女穿着五顏六色的服裝,提着裝雞蛋的籃籃和筐筐里綁的公雞,也有的用布袋袋背些黃米軟米、豆類等雜糧與蔥呀蒜呀等,拿到集市上賣成錢,割點肉,稱斤粉,倒瓶油,或買些紅綠紙白葡紙,回來剪窗花寫對子等過年用。


在家的人們掏黃饃饃的,泡糕推豆腐的,他們打掃窯糊窗子個個忙個不停,都在為過年忙忙碌碌不停歇地做這收拾那。


一九六八年的臘月二十二,是綏德的集會日子。


早飯後的馬路上,人們拿這得提那的大都靠着兩條腿步行趕集。也有些有錢人騎個單車,後坐帶點山饅白菜什麼的。我還好,有幸坐在鄰居家趕的驢拉車車上。就這樣,一泡又一泡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的趕集人,直奔綏德城。


臘月的綏德,人多車綢。


從南關的大街小巷,到圪凹水門的荒坡草灘,從圍窯的街道到西山角的公路沿旁,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頭。他們買這得賣那的,到處是一片你呼我叫的吶喊聲……


眼看太陽快要臨近西山頂,趕集的人群仍然遲遲不退,真是城裡人不點燈鄉下人不起身。不過,我約了位同村年輕人提前回家了。


當我倆剛走不到一里路的東門灘時,迎面走來一位解放軍笑眯眯問我倆:「同志,你們縣城的門市都關門了沒有?」


「你買啥?」


「剛吃過飯,沒吃好。想買得吃點東西。」


「那就不要去了,人家早關門啦!」


說罷那位解放軍轉身走在返回的道路上,與我倆邊走邊聊了起來。


看到那位一點架子都沒有很文雅秀清的年輕軍人,我大膽開口道:「你在哪吃的飯?」


「公社,辛店公社。」


「那你是來辛店公社接兵的?」


「對呀!你是哪個公社的?」


「辛店公社的。同志:你叫什麼名字?」


那位年輕軍人轉身看了看我倆笑着說:「我叫吳年喜。」


吳年喜很好奇地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笑着問:「你今年多大了?想不想去當兵?」


「十八啦!想倒是想,就怕你們不要我。」


「怎說?想當兵在你們生產隊報個名,審查合格的話到部隊上鍛煉鍛煉,也好着哩……」


我倆與吳年喜就當兵的事東溝上西溝下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到了辛店公社路岔口。與吳年喜分道了。


其實,我對當兵的事一直都沒抱有希望,總覺得怕去不了,即便報了名人家也不一定會要我。所以,我就根本沒打算報名當兵這回事。


自從認識吳年喜後,我便產生了想當兵的興趣,回到生產隊就找大隊會計報了個名。


過了段時間,各項體檢審查後不久,公社派人給我送來入伍通知書


沒幾天,我們這批入伍的應徵青年,全部集中到縣城的綏師大院,準備開始前往部隊服役。



一九六九年五月一日,我和新入伍的戰友歷經一個多月顛顛簸簸的艱辛,終於來到了部隊團部駐地一一西藏扎東。


上午十一點,我們在扎東被分到昆木加與郡加方向一百多名新兵和前來領兵的連首長,分別乘坐四輛大卡車,向駐地營區昆木加與郡加方向駛去。


銳拉山,是由扎東去往郡加的必經之路,這裡地勢複雜特別險要,有利於埋伏設擊。


對我駐守部隊懷恨在心的匪徒,乘着我們雖然百號口子人但拿武器的才幾個,密謀選擇並提前埋伏在公路的兩旁,企圖用突然襲擊的手段將我們這些還未來到連隊赤手空拳的新兵,全部致死於此地。


不巧,當地百姓發現敵情馬上來到郡加營部,將此情報向營長李華榮作了及時彙報。


接到情報的李華榮,立即抽調騎兵連一個排與五連兩個排的兵力,向著銳拉山方向火速出發。


我們新兵由教導員毛建國帶隊。當車從扎東出發四個多小時距銳拉山不到三公里的轉彎處,毛教導令車停在路邊讓大家休息方便一下。


五連長張興才和騎兵連長佟宗雙,見六連長李斯同給他們連的新兵介紹這裡的地形時,也將他們連的新兵排好隊,進行實地知識演講。


這樣一來,大夥緩解了乘車的疲勞。不一會,毛教導員指揮大家唱起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歌曲。


就在這時,埋伏在銳拉山的二十幾個叛匪,突然發現李營長率領的兵力 向他們壓來,這股匪徒見狀慌忙四處逃竄。


當部隊趕到時,見這裡只剩下他們挖好的具體工事與剛吃完飯啃下的一堆碎骨頭。


二十分鐘後,毛教導員指揮大家上車趕路。當車開到銳拉山時,見營長帶着部隊站在公路兩旁歡迎我們新戰友的到來。


教導員不解,上前問營長:怎到這裡來迎接我們?


營長回答道:來這裡 「 迎接 」 你們那幫人,剛被我們給趕跑了。


我們這些剛剛入伍的新兵,做夢也沒想到,還沒到達自己的連隊,就差點中了土匪的埋伏。


當天下午五點鐘,我們被分到昆木加二十五名新兵,由副指導員李宗森帶領,乘車來到了昆木加。


昆木加,是我國西藏仲巴縣西南方向中尼邊界線上的邊防哨所,海撥4900米,距邊境界樁不到4.5公里,全年氣溫平均不到5℃度,空氣含氧量只有內地的三分之一,純屬高寒缺氧的生命禁區。


昆木加正南面是尼泊爾險峻的道拉吉雪峰,海撥8172米,地勢特別險要。


受它的影響,加之東鄰秀口拉與下巴拉相隔的曲康義,西靠大古拉與定曰博多的科里山口這終年不化的冰雪連脈,使得昆木加的氣侯一年四季變化多端,非常惡劣。


昆木加向北,與里孜相隔的杜爾皮山口和沙道溝相連。在一座座雪峰的冰山腳下,灌野叢草只在幾個淡水湖泊與峽谷溝丘並存。在這裡沒有樹木森林,只有許多奇特的野生動物在這片生命禁區中艱難地生存着。



我們新兵剛到昆木加時,因高山反應氣候環境不適應,大都頭昏腦漲噁心嘔吐,實在無法吃得下飯睡得着覺。指導員冉隆均再三囑咐我們新兵剛到連隊切記少運動,緩慢行,禁跑步,早吃飽,午吃好,晚吃少,睡覺枕頭要墊高。聽了這些我們覺得很好奇,真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次日中午,午飯號聲吹響了。我們站好隊步行向飯堂走去時,三班新戰士杜生權,為了趕隊緊跑了兩步,突然昏倒在地上。他手腳冰涼,臉色發青,口吐白味,失去一切知覺。


得知情況,軍醫李本良用最快的速度拿來氧氣袋,立即給杜生權輸了氧。半個多小時後,他才漸漸恢復了正常。


在昆木加,這樣的惡性循環一個月之後才漸漸適應起來。


到連隊一周後,我們就由老兵帶領,開始學站崗放哨值勤觀察。


一天凌晨三點鐘,正在睡夢中的我被名叫何連生的老兵給叫醒,由他帶領我站崗。我很快穿好衣服背上武器,跟隨何老兵來到崗位上。


寧靜的夜晚圓月高懸,明亮的月光被刺骨的寒風吹得昏沉陰淡,地上的積雪顯得一片蒼桑殘寒。


何老兵見我緊握槍桿目視前方緊張地察觀,便壓低嗓門對我說:「 前面就是尼泊爾國家的領土。在邊境線上我們不能越過半寸土地。」


何老兵見我聽得相當認真又對我說:「 前面那小山坡下去就是木斯塘,在那裡有被我們平叛時趕出國外長期盤踞在邊境線上的叛亂匪徒,他們由國際反華勢力供養,隨時妄圖回竄騷擾我們的部隊,破壞西藏的建設。


何老兵接著說:這是邊防前沿,站崗要百倍警惕,咱這左右十米處都有崗哨,一旦發現情況馬上聯繫,判斷清楚立即開槍。」


一個小時的崗哨很快就結束了,儘管刺骨的寒風不停地狂吼亂叫,我卻渾身不停地抖嗦,直冒冷汗。


老兵帶了一個禮拜的崗哨,我們就開始自已單獨站崗。


這天晚上,夜還是那麼寧靜。刺骨的寒風把刺刀尖吹得直冒火花,地上的積雪隨風到處飛舞。相當緊張的我,上崗不到十分鐘,突然發現第二道鐵絲網內有個黑影來回走動。


我高喊 「 口令 」,對方除沒回答便向我走來,我馬上打開保險將子彈推上了膛,瞄準黑影猛扣板機,「砰」地一聲,黑影不動了。


這槍聲一響,驚動了所有哨所。


不到半分鐘,全連指戰員全副武裝火速進入陣地。


原來,我頭一次 單獨站崗,心裏慌得根本就沉不住氣,儘管寒風狂嚎亂叫,可我卻渾身直冒冷汗,很害怕匪徒摸到我身邊。


由於過分緊張漆黑的夜晚,一隻狗在鐵絲網內行竄未加判斷,便一槍給打出了個「 亂子」。


「 哪裡打的槍?」潘華春隊長問二號哨所的哨兵。


「 三號哨所那邊響的 」。二號哨兵回答。


潘隊長來到三號哨所問:「 槍走火了?」


我仍在一眼盯着不動的黑影說:


「好像被我給打死了」。


潘隊長用手電筒順着我指的方向照了一下,馬上氣憤道:「 簡直是亂彈琴,連人與狗都判斷不清。」說著轉身集合部隊,說演習結束撒出陣地。


在昆木加,我們新兵頭十天早操只走不到十分鐘的便步。半個月開始慢跑步,一個月後才漸漸適應氣候和老兵一起出操巡邏,野營訓練。


昆木加是我國的邊防前沿。它沒有老百姓的居住,只有少量的尼泊爾僑牧民靠着放牧求生度日。也有不少尼泊爾商人趕着氂牛羊子從科里山口進來,途經昆木加武工隊與情報站直達扎東沿湖,靠着氂牛與羊子運輸工具,用着青稞來換取鹽巴而每天出出進進。


西藏是一九五零年和平解放,隨即部隊邊修公路邊進藏。達賴於五九年叛亂,同年被部隊平息。


達賴集團流亡囯外後,以八八益辛和普布旺堆為頭目的兩個匪首,集聚了叛逃國外的匪徒長期盤踞在昆木加相隔的木斯塘,經常回竄騷擾我們的部隊。


在昆木加,我們一直處於與叛匪周旋的戰鬥環境中。


我們新兵到連隊一個月後的一個清晨,隊長潘華春帶領我們在秀口拉巡邏,途經25至26號界樁北端,我們意外看到荒灘上有一些白骨。


回到連隊後,我很好奇地問班長這是怎回事?老班長給我們幾位新兵講起了秀口拉殲滅戰,和楊曉林與李艷梅這段鮮為人知的愛情故事。


那是在一九五九年的十月三日下午,昆木加時任隊長的任玉龍,在會議室召集全隊人員慶祝昆木加守點一周年座談會。


會上,任隊長宣布:據上級通報,最近有一批叛匪會從昆木加越境潛逃,要求我們全隊人員隨時做好戰鬥準備,嚴守祖國邊防,決不讓叛匪向外逃出一兵一卒。


會後,大家寫決心書,寫請戰書,紛紛表示:嚴守邊疆,一定要把企圖外逃的反動殘餘消滅乾淨。


任隊長來到三班,了解大家臨戰前的思想狀況時,隨便與大家聊在了一起。


新戰士楊曉林小心翼翼地給隊長提出一個意見:「我當兵到昆木加兩個多月了,沒吃過一頓饃,能不能讓炊事員給咱們幾個陝西人蒸鍋饃饃吃?」


隊長說:「喔,想吃饃了?」


「怎不想?實在吃不慣那米飯。」 楊曉林脫口而出。


任隊長很理解北方人喜歡吃麵食。但連隊大都是南方人,南方人對麵食很不感興趣。因此,連隊伙食頓頓以米飯炒菜為主。


自從楊曉林提出要吃饃後,任隊長便吩咐炊事班調節伙食,盡量滿足北方人的飲食口味。


之後,連隊幾名北方人,每到開飯時間都要到炊事班找饃吃。


十多天後,在郡加被我160團追剿近三百餘名匪徒,正向曲康義方向逃竄,企圖在科里山口一帶叛逃出境。


為了阻止這股殘餘外逃,參加這次戰鬥的160團決定:部隊全面投入追殺這股殘餘,並抽調三營十連乘車趕往昆木加,與昆木加一道在秀口拉設伏圍堵,全殲這股叛匪。


十連長劉亞寶率領十連很快趕到了昆木加,與任玉龍帶領的昆木加官兵迅速趕往秀口拉,埋伏在秀口拉山口的兩側,隨時等候叛匪的出現。


十月的秀口拉,到處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嚴冷刺骨的寒風,瘋狂地襲擊着每位官兵。那股亡命之徒是被160團像趕鴨子一樣趕到秀口拉山口的。哪知剛到秀口拉山口,又被趕進了昆木加和十連布下的「口袋」……。


頓時,秀口拉山口一片火海。槍炮聲、喊殺聲響徹了半邊天。


叛匪殊死頑抗,昆木加和十連官兵奮起阻擊。經過近一個小時前堵後追四面圍攻的激烈戰鬥,終於將這股剿匪平叛殘餘暴徒,全部消滅在這塊荒灘上。但我方傷亡也挺大,十連和昆木加兩個連隊只剩下一個連隊多的兵力了。



這場秀口拉殲滅戰,也出現了許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昆木加六班長汪永全,身上子彈打光後聽到衝鋒號令,飛速上前用刺刀連續捅死兩個暴徒,並用身上僅有的一棵手榴彈與匪徒同歸於盡……。


故事的主人公楊曉林,在這場戰鬥中身中數槍,血流如注,仍血淋淋地繼續站起來與匪徒殊死格鬥……。


戰鬥結束清理戰場時,任隊長看到已經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的楊曉林,忍不住淚如雨下,大聲地吼道:「衛生員!衛生員!衛生員哪裡去了?衛生員……。」


很快,楊曉林和一批受傷的戰友被迅速送到日喀則「八一」醫院搶救治療。

一個月後,楊曉林得到醫生的精心救治,頭腦漸漸清醒。


由於身上的多處彈片經手術取出,身體仍然不能動彈。醫院領導指定由李艷梅護士,全責護理楊曉林。


楊曉林的英雄事迹,早在醫院就廣為流傳。每天都有許多醫生護士到病床前來看望、問候。李艷梅能得到這次護理楊曉林的傷,她也感到無比的自豪。


李艷梅,芳齡十九,身材苗條秀雅,肌膚水靈白嫩,是位漂亮的好姑娘。入伍兩年來,她在醫院兢兢業業工作,深受廣大醫患的一致好評。


但是,李艷梅每次給楊曉林喂飯時,楊曉林總是艱難地把飯一口一口咽下了肚,吃幾口就搖頭不再吃了。


李艷梅以為飯菜不可口,下次就帶上更好的飯菜,甚至親自下廚。但是,楊曉林仍舊吃不了幾口。


這天晚飯時,李艷梅端着飯菜剛踏進病房門,楊曉林一見便朝她喊道:「我要一一饃,要饃,我一一要一一饃。」


李艷梅一聽病人喊要「摸」,少女的心一下子跳得厲害,她紅着臉坐到病床旁,勉強給楊曉林喂飯吃。


第二天早上,李艷梅又端着飯菜踏進病房,楊曉林一見又是米飯炒菜連聲喊道:「我要——饃——要一一饃。」


李艷梅一聽又要「摸」,紅着臉給楊曉林喂飯,可楊曉林這次說什麼也不吃了。


李艷梅一賭氣,拿走飯盒,直接來到院長辦公室告狀,要求院長給她重新調換護理其它病人。


不料,院長聽完李艷梅的訴求,不以為然地說:「人家在前方流血犧牲,命都差點付出了,現提出要摸你一下,你就讓他摸一下嘛!我跟你老實說,病人要是再不吃飯,餓出個什麼三長兩短來,我非得嚴肅處分你!」


李艷梅只好再次端着飯菜來到病房,楊曉林一見,氣惱地喊道:「要饃,我要一一饃,我一一要一一饃。」


李艷梅的臉紅得像一個蘋果,她慢慢走到他身旁,把飯盒放在桌子上,就開始脫衣服……。


哪知楊曉林更加氣惱,雙手拍着床鋪,咬牙切齒般喊道:「我——要一—饃,我要一一饃,要饃——啊!……」


這下,李艷梅聽出話音不對,慌忙穿好衣服來到院長辦公室,將楊曉林剛才的反常經過向院長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院長聽後馬上在醫院找了位陝西人來翻譯,終於弄明白,楊曉林是一直在喊着要吃饅頭。


一個多月後,楊曉林在李艷梅的細心陪護下,由李艷梅攙扶着,在醫院能到處走走逛逛了。


一天,任玉龍隊長來分區開會,順便到醫院看望秀口拉戰鬥中負傷的昆木加戰友。



正巧,軍區領導率領文藝演出隊前來醫院,向前線英勇負傷的傷病員慰問演出。任玉龍趕了個正着。


「小楊子,身體現恢復得怎樣?」


「隊長,完全能出院了。你看我現在紅光滿面,能走能跑,身體多結實!」


「隊長,他一切都好,就是不聽話。你得好好管管他!」 李艷梅笑着插嘴道。


「哦,這可不行,來到醫院就得聽人家的話,不聽話怎行?走,演出快開始了,咱早點去找個好座位。」


任隊長與李艷梅一起扶着楊曉林來到禮堂。正好前排中間還空着三個座位,任隊長與李艷梅在楊曉林的左右兩旁順便坐了下來。


演出開始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女演員,登台向傷病員宣讀軍區首長的慰問信。


途中,任隊長一扭頭,只見楊曉林盯着台上的那位女演員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任隊長捅了捅楊曉林,問:「姑娘長得怎樣?」


楊曉林的臉「唰」地紅了,扭頭看了看身邊的李艷梅,然後側身小聲地對任隊長說:「隊長,這姑娘雖沒小護士好看,但我要是能抱她一下,該多好!」


「能!怎不能,咱上台找她去。」


任隊長說到做到,他與李艷梅扶着小楊,來到台後找到那位姑娘:「同志,你能讓我們這位小同志抱你一下嗎?」


姑娘被這突如其來的請求給弄得有些發懵,她漲着赤耳通紅的臉,一口拒絕了任隊長的要求。


任隊長一見,心裏的怒火一下子躥了出來:「好你一個慰問,老子在前線槍林彈雨與敵人生死搏鬥,死裡逃生,現在跟你抱一下你都不幹,你什麼意思?」


任玉龍一邊氣憤地說著,一邊將楊曉林的上衣給撩了起來,對圍在身邊慰問團的一大群人說,「你們都看看,我們的戰友身上布滿的這些手術刀口,都是取彈片留下的。他是英雄,是我們昆木加的大英雄!你跟這樣的人抱一下不覺得你很光榮嗎?可你還不幹。你要是我手下的兵,我非斃了你不可……。」


楊曉林見任隊長火氣越來越大,他死死抱住任隊長的腰連聲求饒:「隊長,我的錯,我的錯,都是我惹的禍!我混賬!我……」


突然,站在旁邊的李艷梅,一把摟住楊曉林的腰熱淚盈眶連聲說:「你抱我,曉林,你抱我。從現在開始,你啥時候想抱我就啥時候抱,這輩子我讓你抱個夠……。」


一九七零年四月五日清明節這天早飯後,時任昆木加邊防隊的隊長潘華春,組織全隊官兵來到昆木加大門外公路左旁的烈士墓前,給長眠在祖國邊疆的兩位烈士掃墓。


潘隊長在此期間,給我們講述了這兩位烈士在一次剿匪戰鬥中,與匪徒英勇格鬥流血犧牲的英雄事迹。


那是在一九六一年八月六日凌晨三點鐘,我二營在郡加與叛匪經激烈交火後,約二十餘名亡命徒正朝着曲康義方向逃竄。司令部命令昆木加堵住秀口拉山口,圍殲外逃叛匪。


接到敵情後,時任昆木加邊防隊隊長的李華榮,立即帶領兩個排的兵力,趕往秀口拉設伏在山口的兩側。


凌晨五點鐘,埋伏在秀口拉的官兵們荷槍實彈爬在雪地上,隨時準備殲滅這股外逃叛匪。


六班副班長巫林貴(四川簡陽人),緊握着槍桿目視着前方,對身邊的李隊長低聲說:「 叛匪怎還不來?」


隊長壓低嗓門道:「 注意觀察 」。


正在這時,前方出現了越來越近稀稀散散的人群。隊長用傳口令的方式告訴全體官兵:「 準備戰鬥!」


待叛匪臨近十來米處時,李華榮隊長突然下令 「 打!給我狠狠地打!」


(未完待續)

(註:本文插圖均自網絡)


作者簡介: 

王存貴 陝西綏德縣人,生於一九五 0 年。一九六九年三月入伍,同年五月在西藏扎東新兵連分到昆木加邊防隊後,七三年七月調里孜一營代理書記,七五年三月里孜營部退役。

作者在昆木加整整呆了四年之久,對第二故鄉有着純樸思戀之情。並先後創作了《站崗》《軍旅故鄉昆木加》《帶兵的人》《山饅》和《我的戰友小青馬》等三十餘篇短文與大型相冊,深受讀者喜愛。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