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立欲在中國加碼高端醫療健康事業 困在認知里的「癌症殺手」或將打開市場

經濟觀察網 盧謙/文日立集團旗下的醫療健康事業正愈加頻繁地進入大眾視野。

從去年11月至今，日立製作所（下稱日立）連續獲得筑波大學質子線癌症治療系統2號機訂單、美的控股質子重離子一體型癌症治療系統訂單，日立首套小型化質子線治療系統也於今年1月31日正式「開工」，在日本湘南鎌倉先端醫療中心開始治療患者。

加上此前從江蘇省徐州市中固醫院管理(徐州)有限公司獲得的質子線和重粒子線一體化的癌症治療系統，日立目前在中國大陸市場拿下了兩項粒子線癌症治療系統訂單。

日立（中國）有限公司粒子線治療解決方案部總經理曹雪婭表示，接下來，日立將繼續推進該事業項目向中國市場和客戶的推廣和落地，逐漸擴大日立粒子癌症治療系統在中國市場的影響力和份額。

世界衛生組織2021年發佈的資料顯示，中國2020年新增癌症患者逾456萬人，死亡癌症患者超300萬人。癌症死亡人數位居全球第一。人口基數巨大，人均壽命持續增長和人口結構逐步老齡化導致了國內癌症患者迅速增加，成為重大社會問題。

而在日本、中國為代表的東方國家，癌症治療方面原先都是手術為主，以粒子線為代表的放療，到現在為止普及的比例較低，推廣仍需各個方面做工作。

困在認知里的「癌症殺手」

「國內用質子重離子治療患者的經驗還不足，一些客戶對這項技術本身的了解也不夠。」曹雪婭稱，日立在中國推廣粒子線癌症治療，已近10年。

「健康中國2030」的規劃已經針對癌症方面提出了很多目標。對於癌症問題，主要從預防、檢測、治療三個階段進行處理。其中在癌症治療方面，當前治療方法主要分為外科療法、化學療法、放射療法三類。

外科手術和化療作為癌症標準療法，被更多人聽聞。如通過外科手術切除相應癌組織，可以根治早期癌症，但不可避免手術風險，並會帶來相應的創傷；化療是全身性的東西，殺死壞細胞的同時，對周圍的好細胞可能造成傷害。

日立（中國）有限公司粒子線治療解決方案部經理武欣介紹，在美國，大概70%的患者會選擇放射療法。「一是因為放射療法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取代手術，另一原因是從成本來說，它最終會低於外科療法。」

不過，早期的放射療法，是通過向病人照射X線、伽馬刀，可以殺死癌細胞，但是同時對周邊的身體組織有傷害，會產生一些副作用，比如像放射性肺炎。

「相比利用X射線的普通放療，粒子線治療劑量集中度高，對腫瘤周邊正常組織器官的損傷小，可以提高治癒率，降低副作用。」武欣稱，同屬放射療法的粒子線治療（包括質子線治療和碳離子線治療），由於副作用較少，預後能夠較快恢復正常生活，因而作為一種有效的治療方法備受關注。

「現在治療腫瘤，不是說你這有腫瘤，切除掉、消滅腫瘤就行了。」曹雪婭告訴經濟觀察網，「現在我們更多的考慮是，不僅要治病，更要維持患者的生命質量（Quality of Life）。」

從上世紀90年代起，國際上已經開始使用粒子線治療癌症。1990年，美國在洛馬林達大學使用質子來治療患者；1994年，日本放射性醫學研究所開始用碳離子（又稱重離子）來進行治療。

截至目前，全球已經在治療的質子重離子設施大概有106台，主要集中在美國、日本、歐洲。其中，日本在運行的設備有24個。

在國內，截至2021年5月，中國大陸地區已在運營的質子重離子治療中心有3家，分別為山東淄博萬傑醫院博拉格質子治療中心、上海市質子重離子醫院和甘肅武威重離子治療腫瘤中心。

「我們從2012年開始在國內慢慢介紹這項技術，但是當時整個的市場環境還不是特別成熟。」曹雪婭進一步解釋道，2018年之前，國內對於質子重離子這項技術的引進一直是很慎重的態度，相關的法規制定大多在2018年前後才逐步建立起來。

2019年，國家衛健委首次發佈質子放射治療系統准予許可名單，中國醫學科學院腫瘤醫院、中國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山東省腫瘤防治研究院、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協和醫院、四川省腫瘤醫院等5家公立醫院入圍。2020年，該名單擴大至民營醫院，國際醫學（000516.SZ）下屬西安國際醫學中心醫院獲得國家衛健委的質子放射治療系統配置許可。2021年，又有10家醫療機構獲得質子放射治療系統准予許可。

曹雪婭認為，引進粒子線治療系統，政府支持是一方面，另外，項目投資量大、周期長，包括投資回報率等問題，也使得很多公司「望而卻步」。

以「買車」的價格治療癌症

對於患者而言，粒子線的治療成本也非常現實地擺在面前。

據日立提供的市場數據，在日本，治療一名患者的綜合費用大概需要人民幣30萬到40萬。現在日本把一部分病症納入了普通的國民健康保險，國民健康保險個人負擔費用大約不到三分之一。

在美國，治療價格約在60萬人民幣以上，歐洲價格在美國和日本中間。目前國內有部分患者會前往國外進行高端治療，以美國為例，每個人平均治療費用要花100萬左右。

在國內，以2015年投運的上海市質子重離子醫院（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院質子重離子中心）為例，質子重離子單療程治療費用在27.8萬左右。

武欣坦陳：「這個價格可能是比較貴的。」但他預計，今後隨着技術進步和普及，價格可能會下來一點，未來公立醫院還是有希望達到平均22-23萬元的治療價格區間。

他表示，如果20萬能夠把腫瘤治好，在當前的國內，能夠負擔的家庭還是有一定市場的，「買得起20萬的車的家庭就有能力去治療。」

「從長遠角度看，現在（粒子線治療）雖然是高端醫療，只有少部分人能承擔，將來還是有很大的降低成本的空間的。從國家角度看，我們現在患者是如果國內沒有，這部分高端患者會去國外治療，他們去美國治療，成本會更高。我們至少建成一些，把這些人先留在國內。」武欣表示，只有這樣，慢慢這個市場才會形成。「如果你永遠不做，永遠起步不了。」

與高昂的治療價格相應的，是粒子線治療系統的設備投入。

這個設備被喻為所有醫療設備里最龐大、最昂貴的設備，無論是質子治療還是重離子治療。目前市場上主流配置的質子項目整體投資大概需要7-8億，重離子項目則超過10億，規模的大小還將影響整體投資規模。項目落成後，每年的維保費用約為設施總價的7%~8%。

目前，日本在用和在建質子重離子設施約有30台，日立中國預計，照此比例計算，人口是日本10倍以上的中國約有300台的市場潛力。

考慮到中國各地區經濟發展水平不均衡等因素，曹雪婭告訴經濟觀察網：「目前在國內的專家當中，大家達成的一個共識是100台是需要的，但這100台可能主要集中在東南沿海和經濟發達地區。」

據悉，採用日立粒子線治療系統的中固徐州質子重離子醫院，項目前期設計工作已經接近尾聲，2022年上半年將開工建設質子重離子中心樓，擁有1個質子治療室和3個重離子治療室，按照一年治療癌症患者3850人設計。

日立從中國美的控股獲得質子重離子一體型癌症治療系統訂單，已於2021年12月完成簽約，項目將在美的控股下的和祐國際醫院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