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黨派代表犀利發問,大檢察官現場作答:「這確實是個監管難題!」

2022年10月31日18:49:06 熱門 1862

「這是個大問題,普遍性問題。」

近日,坐標江西,一場別開生面的論壇上,最高檢黨組書記、檢察長張軍對民主黨派代表的問題回應道:「得將心比心,認真考慮如何人性化管理。如果簡單地以排污多收費高的原則收費,不利於從根本上加強污染防治。」

八大民主黨派代表Vs大檢察官,共話「長江大保護」——這樣的論壇已經舉辦了四屆,今年「第四屆服務保障長江經濟帶發展檢察論壇」延續了往年的特色,各民主黨派代表們犀利提問,大檢察官們現場作答!

值得一提的是,在去年9月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領導小組辦公室印發《「十四五」長江經濟帶發展實施方案》後,最高檢組織11省市各領一項專題來破題,在實地調研中,代表們了解到了最真實的政府困難、檢察困難,提出的問題鞭辟入裡,句句緊扣關鍵問題、關鍵環節——

「這個問題特別重要。這是檢察機關在推動尾礦治理中遇到的最關鍵的問題,是最大的難題。」

「農藥化肥減量化確實是個監管難題!」

「檢察機關就此事項提出公益訴訟,法律依據不足。」

會上,民進中央副主席兼秘書長高友東代表各民主黨派作了講話。民革中央副主席李惠東、民盟中央副主席謝經榮、民建中央副主席高峰、農工黨中央副主席楊震、致公黨中央副主席曹鴻鳴、九三學社中央副主席印紅、台盟中央常務副主席李鉞鋒出席會議。

張軍明確提出,要以更大力度、更實舉措落實「共抓大保護」。檢察機關要積極支持、配合各民主黨派中央、無黨派人士開展長江生態環境保護專項民主監督。沿江檢察機關要更加主動爭取黨委領導、政府支持,自覺融入本地發展大局,對代表委員建議、提案中反映的長江保護問題,要善於轉化為公益保護案件線索,通過人大監督和政協協商促推問題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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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交流,後問答,民主黨派代表和大檢察官們高頻互動,論壇上亮點紛呈——

Q1

民盟中央代表袁銓:江西有「三色」文化:紅色、綠色、古色,老百姓還很希望增加一道代表富裕的金色。江西在重點治理的工業污染中,如何理解和把握「三色」與金色之間的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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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省院檢察長田雲鵬:檢察履職「大保護」,必須做好「增綠」與「生金」文章,不負青山方得金山。檢察機關對標打造美麗中國「江西樣板」重要要求,積極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聚焦服務國家生態文明試驗區建設大局,全面履行生態檢察職能,部署開展「五河一湖一江」「守護鄱陽湖」等專項監督活動,主動融入長江流域重點水域禁捕退捕,積极參与藍天碧水凈土保衛戰,全力服務打好污染防治攻堅戰,協同推進山水林田湖草沙系統整治,用最嚴密的法治保護生態環境,助力守護好江西綠色發展的「家底」。

Q2

民進中央代表黎曉英:目前,農藥化肥的過度使用是兩大農業面源污染,成為影響水體質量的重要因素,但農藥與化肥實行減量化的效果很難監管。浙江的數字化改革在這方面有沒有破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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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院檢察長賈宇:農藥化肥減量化確實是個監管難題,由於群眾傳統施肥用藥習慣、化肥農藥使用結果較難顯現等原因,導致無論是行政監管還是檢察監督都存在一定難度。浙江一些地方檢察機關在這方面進行了探索:一是依託數字監督平台收集案件線索。如衢州市檢察院公益訴訟檢察指揮中心通過對接基層治理四平台數據發現大量農藥包裝廢棄物案件線索,部署開展專項監督,在規範完善廢棄物回收體系同時,推動相關部門推廣種植蜜源植物、性信息素誘殺、殺蟲燈誘殺等綠色技術,以「綠色防控」實現減少農藥使用量43噸;二是共享數據實現水質實時監控預警;三是通過檢察監督推動農藥化肥減量工作。對照「數字賦能監督,監督促進治理」法律監督重塑變革要求,在數字辦案的基礎上,督促、協同行政機關加強農藥化肥減量,形成農業面源污染防治的合力。

Q3

台盟中央代表陳勇:浙江檢察機關探索大數據法律監督有聲有色,針對農業面源污染可不可以談談這方面發展的願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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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院檢察長賈宇:貫徹落實檢察大數據戰略,開展大數據法律監督可以為農業面源污染提供強大助力,司法實踐中已有很好的探索實踐。下一步要把農業面源污染治理的點擴展到面,推動綜合治理,系統治理。基層檢察機關要更加深刻認識到,做好農業面源污染治理關係廣大人民利益,要積極通過公益訴訟履職,減少面源污染,提升農產品品質,提升農民收入,增強人民群眾獲得感,推動農業綠色可持續發展。

Q4

民革中央代表陶相寧:對船舶污水的收集處理,湖北各地收費標準不一致,檢察機關能否通過提起公益訴訟,請求法院判令相關政府部門統一收費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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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院檢察長王守安:由檢察機關通過提起公益訴訟,請求法院判令相關行政機關統一收費標準的做法暫不可行,主要原因是行政機關實施行政管理和司法機關開展監督都必須要有法律依據,但交通運輸部、國家發展改革委港口收費計費辦法》已經明確將船舶污水收集處理服務費納入市場調節範疇,由港口經營人根據市場供求和競爭狀況、生產經營成本和服務內容自主制定收費標準。交通運輸部等部委出台的其他規定也僅僅提出鼓勵免費接收船舶生活污水,並未將此項費用納入政府指導價或者政府定價。按照價格法相關規定,行政機關不得超越定價權限和範圍實施價格干預,因此,不能要求其就船舶污水收集處理服務費制定統一的收費標準。檢察機關就此事項提出公益訴訟,法律依據不足。

但是,船舶污水收集處理服務費用標準不一,導致船舶選擇性收集、交付污染物,不可避免地影響實行免費接收或收費較低地區的積極性,制約長江經濟帶船舶和港口污染防治能力的全面系統提升。雖然不能提起公益訴訟,但檢察機關仍然可以能動履職、有所作為。按照現行相關規定,船舶生活污水免費接收是國家鼓勵、引導的發展方向,在還沒有法律依據的情況下,完全由港口企業、接收單位等承擔此部分成本尚不可行,必須要地方政府加大支持力度。沿江檢察機關可以在最高檢的統一指揮下,通過社會治理檢察建議、公開聽證等適當方式,促進沿江各地政府加大資金支持力度,逐步降低收費標準,最終實現全流域免費接收。

Q5

致公黨中央代表祁曉紅:湖北地位特殊,生態環境部長江流域監督局、水利部長江委、交通運輸部長江海事局駐地在武漢,湖北檢察機關與這些派駐機構有沒有建立工作關係,對檢察辦案有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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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院檢察長王守安:檢察機關與生態環境部長江流域監督局、水利部長江委、交通運輸部長江海事局建立了緊密的工作聯繫,在長江大保護方面形成了行政和司法的協調聯動合力。比如,機制建設方面,早在2018年11月,湖北省檢察院即與長江水利委員會、長江航務管理局長江海事局的上級單位)會簽合作協議,就建立三方信息共享機制、工作配合機制、幹部交流機制、常態聯繫機制等內容達成共識,共同推進長江水污染治理、水生態修復、水資源保護「三水共治」。

具體工作方面,湖北省檢察院針對近年來掃黑除惡專項鬥爭中發現的長江流域非法采砂管理漏洞,於2020年12月向交通運輸部長江航務管理局湖北省水利廳、省交通運輸廳發出社會治理類檢察建議,督促有關行政機關依法加大對「三無」船隻的整治力度,合力保護長江流域生態環境和堤防安全。

Q6

民建中央代表丁亮春:「錳三角」等尾礦污染屬於歷史遺留問題,企業走了或者垮了,尾礦治理的重擔壓在了政府肩上,但湖南地方政府的財力並不富裕,檢察機關在尾礦治理公益訴訟中是怎麼把握輕重緩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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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省院檢察長葉曉穎:這個問題特別重要。這也是檢察機關在推動尾礦治理中遇到的最關鍵的問題,是最大的難題,同時也是政府認為最困難的地方。在尾礦治理中,政府履行屬地管理責任,企業承擔治理主體責任。從責任主體來劃分,尾礦庫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有主的尾礦庫,即能夠找到治理責任主體的尾礦庫;另一種是無主的尾礦庫,即難以找到治理責任主體的尾礦庫,這種尾礦庫一般形成年代比較久遠,目前屬於閑置和長期無人管理的狀態。

「企業走了或者垮了」的情況,大多形成無主的尾礦庫。在「錳三角」礦業污染治理中,即使是有主的,企業也大多沒有治理或賠償能力。我們按照「誰污染、誰治理」的原則,首先是查找治理責任主體。現在「錳三角」面臨的問題是無主礦多,一般情況下只能由政府先兜底治理、再視情啟動追償程序。

檢察機關在尾礦治理公益訴訟中,主要把握兩條原則:一是能動不衝動。堅持寓支持於監督之中,與政府及其行政機關充分溝通,幫忙不添亂;二是到位不越位。充分用足公益訴訟等法定職責,督促和協助政府對尾礦庫進行有序處理、穩妥治理。

我們一般按照「先急後緩」的原則,督促和支持政府先治理五類庫:一是嚴重威脅群眾生命財產安全的「頭頂庫」(下游一公里以內有居民或重要設施的尾礦庫);二是嚴重影響人居環境的「三邊庫」(臨近江邊、河邊、湖庫邊或位於居民飲用水源地上游的尾礦庫);三是中央環保督察、長江經濟帶警示片披露限期整改的尾礦庫;四是企業有意甩鍋、主觀惡意明顯的尾礦庫;五是對於當地尾礦治理具有示範意義的尾礦庫。對於其它尾礦庫,我們督促和支持政府制定科學合理的治理方案,先易後難、分類推進。

Q7

九三學社中央代表張瑛:根據國控斷面水質監測,嘉陵江上游與陝西交界的水質是二類水,嘉陵江下游與重慶交界的水質也是二類水,是否可以理解:嘉陵江的水生態保護已經沒有需要辦理的污染問題線索了?

民主黨派代表犀利發問,大檢察官現場作答:「這確實是個監管難題!」 - 天天要聞

四川省院檢察長馮鍵:嘉陵江入川段、出川段水質檢測都是二類水,包括檢察機關在內的社會各界都認為,嘉陵江流域的生態環境保護取得了明顯成效。但據了解,這並不意味着嘉陵江水生態保護已經無案可辦。一是中央環保督察組發現的問題中有多條線索涉及到嘉陵江幹流的非法采砂、岸線保護、支流水體污染、礦山和尾礦治理等;二是下游的河長辦、行政機關、檢察機關也向我們移送了多條案件線索;三是我們在開展船舶污染專案行動中自主發現了一批線索,包括今年7月4日到8日,四川省院第八檢察部船舶污染專案組在履職中發現一些地方(遂寧)的運營船舶泄漏燃油、機油,直排生活污水;一些地方(廣安)的船舶在河道中翻新、打磨、油漆船體。可以說,水生態從嚴保護,永遠在路上。

Q8

農工黨中央代表李想:藉此機會,我想了解,四川檢察系統是如何與長江上游的雲南、青海、貴州等地檢察機關統籌協調、聯合辦案,以達到流域保護的效果?

民主黨派代表犀利發問,大檢察官現場作答:「這確實是個監管難題!」 - 天天要聞

四川省院檢察長馮鍵:下一步,檢察機關將認真落實《四川省嘉陵江流域生態環境保護條例》,圍繞四水一岸(水環境、水生態、水資源、水安全、岸線保護)加大力度辦理一批涉及長江流域水生生物完整性指數、水體污染、岸線保護的案件,推動嘉陵江流域水體環境治理再上新台階。

欄目主編:張武 文字編輯:宋慧 題圖來源:圖蟲 圖片編輯:蘇唯

來源:作者:最高人民檢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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