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時隔十年,再來考慮信仰問題,我忽然發現,任何一種信仰,包括我的信仰在內,如果被濫用,都可以成為打人的棍子,迫害別人的工具。瀆神是罪名,反民族反傳統、目無祖宗都是罪名。只要你能舉出一種可以狂信而無喪失理智危險的信仰,無須再說他的好處,我馬上皈依它---這種好處比其他所有好處加起來,都要大的多。---王小波
「人人生而平等」是美國的立國之本,每個人都有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力。這種美好的人權圖景並沒有在《美國x檔案》中呈現,文化差異,身份差異,膚色差異成為影片種族矛盾的建構點。《美國X檔案》這本是老師斯維尼交與丹尼爾的歷史作業,這份作業不僅僅是關於新納粹瑞德克個人的記錄,而是透過個體的縮影折美國種族歧視的部分歷史。主要講述了瑞德克從青年對種族問題感興趣到父親被黑人殺害仇視黑人再到監獄重新認識黑人,最後決定與黑人、與自己的偏見和解。丹尼爾則被哥哥的兩次影響放下種族偏見,但最終還是被黑人擊殺。在德瑞克成長的過程中,種族問題一直在曲折發展或是輪迴的結局是不得而知的,但造成德瑞克對種族仇視的部分原因是多重身份認同機制存在偏差。
一、文化身份認同
身份認同是對主體自身的一種認知和描述。由於文化主體之間的不同所以需要主體的身份認同,文化主體之間的相互作用導致了身份認同的嬗變。從文化角度講,在個體認同過程中,文化機構的權力運作促使個體積極或消極的參與實踐活動,實現身份認同。德瑞在學生時代比較崇拜黑人老師,並對黑人的民族志書籍《土著》感興趣,父親知道後第一次給德瑞灌輸種族歧視的思想,父親對於德瑞的「教育」作用導致德瑞在價值觀形成時身份認同發生變化,他是白人,有別於黑人和移民。父親工作中被黑人毒販槍殺,黑人毒販對德瑞的作用再次使德瑞身份發生嬗變,德瑞在採訪中畫面也體現出德瑞已經從對種族存在偏見轉變為種族仇恨了。德瑞聽從卡梅隆的安排,卡梅隆是權力運作者,卡梅隆通過消費德瑞等人的種族偏見來欺騙德瑞克等新納粹群體,卡梅隆一邊和非白人交易,一邊鼓動新納粹迫害黑人和移民,而單向度思考種族弊端的青年在鼓動下都認為自己是在維護白人的權益,是正義的行為。
二、集體身份認同
集體身份認同是指文化主體在兩個不同文化群或亞文化群體之間進行抉擇。因為受到不同文化的影響,這個文化主體須將一種集體文化自我,而將另一種文化視為他者。作為一個移民國家,美國的建國之路上最大的障礙是錯綜複雜的民族問題。有被歐洲人屠殺又自相殘殺的印第安人,作為奴隸從非洲販賣過來的黑人,還有亞洲、拉丁美洲等少數族裔,在現實生活中他們地位低下,但是在美國的獨立戰爭中,他們以一個作為人的個體付出了同樣的甚至高出於白種人的努力與生命的代價。但在戰後,他們的權利仍被掌握實權的利益集團漠視。
美國建國二百多年,因為民族問題經歷了南北戰爭經歷了無數的流血衝突,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膚色的差異自動將生活在美國的人群分為不同的集體,在影片中德瑞等新納粹這個集體眼中,黑人代表着掠奪,搶奪白人的資源,野蠻粗魯的對待白人,白人的權力正在喪失。在新納粹的每一次演講中,黑人就是蛀蟲的存在,但種族主義畢竟不是天生的,對於沒有獨立思考能力的青少年而言,權威人物的言傳身教就是他們的聖經,將膚色進行人種分類,沒有和其他膚色的人深入接觸就將自己的仇恨、偏見以及在權力人物的挑唆後就對非白人展開迫害。將對社會有毒害的有色人種來代表有色人種的集合體,其實老師斯維尼是善良的,監獄的獄友是善良的,而監獄中的新納粹卻與瑞德克認知的的價值觀相佐,甚至傷害他。
監獄本就是政治上層建築,在監獄中,德瑞克通過同在監獄的不同集體—黑人集體和白人集體的生活。顛覆了他對這兩個集體的認知,這也諷刺了這些極端主義的信仰,德瑞開始思考老師斯維尼的問題,你有想過通過自己把生活過的更好嗎?其實這才是種族矛盾的根源,以兩大集體的黑人和白人的對立根本,並不是膚色的原因,而是每一個生活的人生活的重心不再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更好的生活,而是找尋外在的客觀非必要原因,為自己集體爭奪更多額外權益就會是對方權益縮小,鬥爭帶來動亂,動亂帶來仇恨,仇恨帶來殺戮。弟弟丹尼爾最終被發生過口角的黑人槍殺,因為集體不同,種族不同,一件小事都會上升為關乎所屬集體榮譽感的大事。
三、自我身份認同
自我身份認同,強調的是自我的心理和身體體驗,以自我為核心。拉康的鏡像階段論中,兒童從鏡中觀照到自己的相貌,將自己意識為一個自我認知的思想主體。父親去世,母親帶戀愛對象與家人一起吃飯,德瑞克維護自己的女朋友,與母親,妹妹和母親的男朋友發生爭鬥,這裡不僅僅是作為男朋友和新納粹的行為,還有在維護着父權,父親的離世德瑞克將自己的身份同化為父權的不可違逆。
其次、瑞德克作為光頭黨的領袖人物,在號召迫害非白人種的演講中,得到強烈的響應是德瑞克新納粹身份的第一次認同。身上紋有白人強權,納粹的圖案。進入監獄後,瑞德克通過紋身來尋找有相同信仰的同伴,並且最初藉此成功躲開黑人集體仇視,完成 「新納粹」「光頭黨」第二次身份認同。此外、在出獄後德瑞克決定退出新納粹後,在鏡子中看到自己帶有紋身的身體,新納粹的痕迹與重新開始新生活的信念形成對比,鏡子中的瑞德克完成了新生活新形象的自我身份認同。
一切激進的偏執總會帶來傷害,我們每一個個體都有多重的身份,會得到多重的身份認同,但我們首先要認同我們是自己,我們要擁有自己的價值觀,我們所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是為了讓自己生活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