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可歸,自己卻難以回去,《斯卡羅》中的家,飄渺而又虛幻

2022年10月25日09:02:11 熱門 1061

在打石場那段戲中,蝶妹被稱作「三文番」,不因她做過什麼、又或是做了多少,只因為她的血統。

「你三文,他兩仙」,朗朗上口的語句,被輕易建構在一段刻意對稱的笑話上,痛苦屬於你個人,他人則受到這句玩笑話的拉攏,樂於進入共犯結構。

有家可歸,自己卻難以回去,《斯卡羅》中的家,飄渺而又虛幻 - 天天要聞

府城人長久以來在蝶妹身上佔得的便宜,可以只是平日的輕薄消遣,如今卻成為厚重的天花板,這種玩笑話,隨時都能化為利己傷人的工具

再看到琅嶠,蝶妹父親被客家頭人林阿九找去參加械鬥,好話說盡終究還是那句:「客家莊沒人想嫁番仔。你兒子就等着娶社寮的土生仔,再生土生仔」驚動了他。

委身求全

這都是佔人便宜累積下來的,死活不讓林老實輕易以客家人自居,將他打入客不客番不番的異我族類,對林阿九來說,可以是真正的悲劇。

有家可歸,自己卻難以回去,《斯卡羅》中的家,飄渺而又虛幻 - 天天要聞

族裔認同和族群名權之重要,而蝶妹被隻身賣進府城,在那個依靠地緣跟血緣的移民社會,光是走在路上就得要小心翼翼,無端承受起別人的指點和數落,曝露在人言蜚語當中已經成為常見的事情。

周遭諸多惡意,蝶妹只能不斷往卑微活去:「在府城別講番話」、「別講客家話」,十年府城生活,所遇皆是福佬與洋人,但她還是能熟善自己的兩個母語,契闊日久,竟與阿傑對答無礙,仍將血緣記憶深深烙在腦中,生活的異質剝離了她的身份認同感,也將她抽離至另一個客觀的視域,命她痛苦而鮮明地反思自己出生,以及出生之卑微。

有家可歸,自己卻難以回去,《斯卡羅》中的家,飄渺而又虛幻 - 天天要聞

她無法否認現實,無力拒絕這些惡意,了無外援就只能往內限縮自己:「你聽多了,就聽不到了。」

委屈而認命,瞭然於心,因她無處可躲,唯有將自身僅有的全數交出,任憑欺侮,毫不保留,才能抵得一條活路。

社會吃人,重要的身世無緣有他,只能夠被人當成笑料說著,致使蝶妹陷入歹命跟苦情的傳統困境,親族血脈被掐着度日,她無論如何不得承認,即使是在必麒麟面前,當年是他買了她,因由着主人完全知曉這位僕役的身世,卻依舊無法改變蝶妹早就認份的生命態度。

有家可歸,自己卻難以回去,《斯卡羅》中的家,飄渺而又虛幻 - 天天要聞

「你媽媽聽你這樣說會很難過的,如果她知道你不承認她的血統。」

必麒麟作為旁人當然可以說風涼話、說好聽話,「承認自己的出生並不丟臉。」這話太中聽,甚至符合當今社會的正義價值,可對於蝶妹來說,一旦承認這點,足以令她失去更多更重要的生存條件。

必麒麟作為來到遠東的外國人,為求獵奇和歷險,要求轎夫帶他穿遍大街小巷,繞的遠路愈多愈好,接下去話鋒一變,隨即又問到蝶妹,說她沒事為何要捨近求遠?

在什麼樣的位置才能說出什麼樣的話,地位不同才會如此使然,他們本非同路人。

「我不是生番,我是客家人。」

有家可歸,自己卻難以回去,《斯卡羅》中的家,飄渺而又虛幻 - 天天要聞

兩種身份同時撕扯着蝶妹,因為在這個不安穩的社會中,排除他者才是常態,人人都在異中求同,長得同一副面容、流着同一條血。

複雜的身份於她,只徒增了麻煩,蝶妹從中選擇適合生存的那個,也無涉任何向上與向善的意思,從最糟到次糟,多道程序,不過是讓歧視沒那麼多罷了。不管是番是客,她的地位依舊低下,甚且顯得一廂情願。

回到琅嶠,蝶妹對李仙得說道:「這裡是我家,不會出事的。」

然而這個記憶中的家並未如她所想,起初以為只在山的那一頭,沒想到家原來是來自更內山的所在。

有家可歸,自己卻難以回去,《斯卡羅》中的家,飄渺而又虛幻 - 天天要聞

即使說著客語,他們還是客家人認定的外來者

生來即無福,所以即使來到府城得過上自我迷失的生活,蝶妹也不願記起回家的路。

皆為他人

蝶妹無法開口,只能緘默,謹慎收納自己的存在感,勉力求存,卻又是因為這樣默不吭聲的性格,導致她愈加地朝着歧視鏈的底層陷落

人是專欺落水狗,輕易用了她「三文番」的稱號給她定身價,但是反抗或爭取就能夠更好嗎?

有家可歸,自己卻難以回去,《斯卡羅》中的家,飄渺而又虛幻 - 天天要聞

貝爾身為本土美國人,國籍的問題向來不是他會遇到的問題,美國人即是美國公民,但美國公民卻不等於美國人,簡單的大於小於的問題,也是複雜的人種階級難題。

很快地,順着德記洋行的人員受到李仙得執意關押,權力關係口頭的交流而轉移,貝爾口中「nothing more than a word」的美國公民又突然值得一提了:「你關的是美國人(You are jailing American citizens.),你不是認真的吧?」

有家可歸,自己卻難以回去,《斯卡羅》中的家,飄渺而又虛幻 - 天天要聞

蹭着族群身份,貝爾這時想向李仙得占些程序上的方便,任何一舉一動、每一個字句只要關乎族群,皆可最大限度地化為利益,所以,蝶妹能有辦法爭取一個說自己是誰的機會嗎?

當李仙得問起萬巴德醫生,對蝶妹的了解有多少?十年府城生活,萬巴德竟只能告以不解,「只知道她不喜歡回家。」

因她確實身無一物,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能做,除了活着。必麒麟多次給蝶妹放假,給了她未來去路的主導權,然而自由之於僕役,天空之於籠中鳥,她無法。

終於鼓足勇氣說要回琅嶠,是為了找弟弟,而不是為了自己。

有家可歸,自己卻難以回去,《斯卡羅》中的家,飄渺而又虛幻 - 天天要聞

偏見

在排他性不斷被強調的年代裏,迫使蝶妹不得不正視自己那受人苛責的身世。她能夠清楚地認知到:「我是客家人,在洋行上班,講洋人話,大家叫我三文番。」

而在話底深處,她真正要讓弟弟牢記的是:「離開琅嶠,我們什麼都不是。」從她賣身之始,即是一場身份的交易,換得府城生活,而她的自我早已賤價出售。

要有所得便一定要付出什麼、割捨什麼、犧牲掉什麼,這種既正向又僵化的等價交換,可以是她來自底層的底氣,一分力一分收穫,也可以是因她除了勞力,並無其他可賒。

有家可歸,自己卻難以回去,《斯卡羅》中的家,飄渺而又虛幻 - 天天要聞

她所能夠應對進退的手段,除了勞力便是金錢,交給打石場師父一筆見市面的學費,兩清了,才把阿傑帶走。

惡劣環境沒有讓她愈形剽悍或形猥瑣,只把她壓成了個老實人,老實而堅韌,再怎樣的苦也才挨得住。

歸家

一個曾自詡沒有家的人,現在願望道,希望可以回家,蝶妹不再欺騙自己,坦率地在李先得身旁和阿傑大聲對唱,只不過姐弟兩個都只能在同樣幾句歌詞中反覆來回,最後還欠缺的,是他們姐弟共同經歷的記憶斷層,猶待撿回的失落環節。

有家可歸,自己卻難以回去,《斯卡羅》中的家,飄渺而又虛幻 - 天天要聞

「部落會把歷史流傳下去」,然而媽媽從未向他們提起部落,自小在客家莊長大,一直自認是客家人,在府城討活,幫洋人做事,說洋人的話

這樣一個複雜的人現在想把自己帶回家,可同時也是在將這份複雜一併引入琅嶠,正應和了卓杞篤在草叢中瞄準蝶妹說的:「你是破壞部落平衡的人。」

謝謝觀賞,關注我,了解更多精彩。

熱門分類資訊推薦

曾小賢的上司Lisa榕,現實中不僅才貌雙全,還嫁給了CEO - 天天要聞

曾小賢的上司Lisa榕,現實中不僅才貌雙全,還嫁給了CEO

曾小賢的上司Lisa榕,現實中不僅才貌雙全,還嫁給了CEO雖然說《愛情公寓》這部劇在劇情上充滿了爭議,但是一定程度上,這部劇也是很多人的回憶,是伴隨了一代人的青春回憶,而且劇中的很多角色都成為了經典,他們的口頭禪也一直被拿來玩兒梗。
Lisa榕做主持多年沒紅,被陳赫拉進愛情公寓爆紅,如今怎樣了 - 天天要聞

Lisa榕做主持多年沒紅,被陳赫拉進愛情公寓爆紅,如今怎樣了

談到《愛情公寓》這部火爆一時的歡樂喜劇,大家肯定都不陌生。不知道大家是否還記得《愛情公寓》中那個把曾小賢治得服服帖帖的女上司Lisa榕,現實中的她名叫榕榕,和劇中的形象也判若兩人。1981年出生在遼寧瀋陽的榕榕,畢業於上海戲劇學院,後來成為了上海東方傳媒集團有限公司的一名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