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系軍閥幹將——「小諸葛」楊宇霆

青少年時期

楊宇霆，字麟閣，原名玉亭。1885年農曆七月二十日生於奉天省(今遼寧)法庫縣東15里的蛇山溝村一農民之家。其祖父楊正榮，於清朝同治年間從家鄉直隸省(今河北)灤縣戴家溝逃荒落難於法庫縣，以種地和開大車店為生，待楊宇霆出生後，其家境已向小康過度。

楊宇霆到了上學的年齡，其父楊永昌卻認為上學不如在家裡幹活，他小小年紀只好幫助大人們料理家務和農活。後來，村民見他聰明伶俐，就聯合勸說楊永昌叫宇霆上學讀書，這樣楊宇霆才進了本村私塾學堂。私塾高先生見他聰穎好學，於是又將他介紹到鐵嶺縣張秀才處就讀(為報答高先生啟蒙之恩，楊成名後將高接至家中:全家尊稱為師爺，一直供養到瀋陽解放)。

1904年，19歲的楊宇霆考中了秀才。1905年後清政府廢除了科舉制。為能繼續上學深造，他同幾位好友考取了赴日本留學生。但是一向對兒子讀書不感興趣的楊水昌，竟表示對兒子東派留學分文不資。就在宇霆進退兩難之際，幸虧住本村西街的一位叔伯哥哥慷慨資助，否則，赴日留學難以成行。

楊等人到日本後，先入日本振武學校學習，後考入東京陸軍士官學校第八期炮兵科。同學中有後來成為東北名流的於珍、邢士廉、熙洽等。在軍校期間，他為了儘快學成報效國家，除白天上課操練外，還在夜間偷偷練習騎術，及至右腿被軍馬咬傷，遭到軍事教官的訓斥。期末結業，他以優異成績畢業，回到國內。

回國後，他被分配到長春陸軍第二十三鎮(師)當見習官，後任步兵排長、連長等職。民國成立後，他調任奉天軍械局副官，1914年升任軍械局局長(此時，他與張作霖相識)。在他任步兵連長和奉天講武堂兵器科少校副官時，他狠抓軍人風紀和軍事訓練，常在夜間進行緊急集合，以此培養部隊的應戰能力和軍容軍紀『此間，他曾毫不猶豫地處罰了一些行動遲緩、延誤軍機的士兵。由於他率領的軍隊軍紀嚴明，作戰勇敢，受到奉軍二十七師師長張作霖的賞識。後來，張親自調他為二十七師參謀長。不久，張任奉天省督軍兼省長，楊被委為督軍署參謀長。從此，張、楊之間開始了長期的合作，這也是楊宇霆輔佐張作霖的開始。

四大軍績助張作霖穩定東北

1916年6月6日，袁世凱在北京京中南海病故，北洋軍閥分裂成三大派系，這就是以段祺瑞為首的皖系、以曹餛為首的直系、以張作霖為首的奉系。

張作霖為了實現其穩坐東北，統治全國的野心，決心在對關內實施擴張的同時，加強和鞏固東北後方。此時，作為助手的楊宇霆，竭盡全力，輔助張完成了四件大事:這就是建立東北海軍;制定並實施農村田賦制度，修建奉天至旅大的戰略公路，督辦奉天（瀋陽）兵工廠。

奉張組建東北海軍的願望由來已久。當年的日俄戰爭及後來袁世凱出兵朝鮮，無不以海軍首當其衝。遼東半島三面環海，海軍的地位當然十分重要了。經楊宇霆鼎力推薦，留學日本商船學校畢業生沈鴻烈被任命為東北海軍司令。

楊宇霆主持制定的田賦制度就是從東北各省的官僚地主手中挖掘出大量的未開墾的荒山野地來，分給無地的老百姓耕種。這樣。既可安定民心，又可使當局增加大筆收入，可謂一舉兩得。

修建奉天至旅大公路的背景是這樣的:當時南滿鐵路的經營權歸日本人所有，日本人不但控制了這一條鐵路運輸，」還獲取了高額利潤。楊認為修建奉天至旅大的戰備公路後既可保證奉軍作戰物資的運輸，又可顯出汽車、騾馬大車的運輸機動靈活性。一旦打起仗來，靠這條公路可以與日本人周旋。

督辦奉天（瀋陽）兵工廠，自製武器彈藥裝備軍隊，增強了防衛能力。通過這些措施，東北的軍事、政治、經濟實力大增，使早已對中國東三省垂涎三尺的日本人不敢輕舉妄動。

與徐樹錚密謀秦皇島劫械

一九一八年前後,控制北京政府的皖、直兩系軍閥(皖系段祺瑞,直系馮國璋),爭權日烈。段祺瑞被趕下總理寶座之後,積極拉攏張作霖,聯合倒直。楊宇霆見勢可乘,力促張氏聯段,代表奉張,往返京津,縱橫其間,參加段派召開的督軍團會議,與段的「小諸葛」徐樹錚一起,勸張作霖派兵入關。當時直系馮國璋(代總統),正想利用北京政府從日本購買的軍械,武裝直系軍隊;議定軍械在秦皇島交貨。徐樹錚「泄其事於作霖」。當時,奉軍入關,正苦無軍械,楊宇霆力主劫奪。於是,在一九一八年二月十五日,乃由奉軍五十三旅旅長張景惠,製造了「秦皇島劫械」一案。張景惠率兵到島後,與馮國璋派去的領械人員「聚賭飲酒」,待軍械裝車之後,他乘人們酒醉,立即命令站長,將車頭掛向瀋陽。

張作霖用這批「三萬餘件的精械」,武裝三個混成旅(有說七旅者),迅速壯大了奉軍。二十幾天後,張作霖即於軍糧城,組成了奉軍總司令部,自任總司令,以徐樹錚為副司令,楊宇霆為參謀長,率五萬餘奉軍南下,支持段祺瑞的「武力統一」政策,顯示奉軍的聲威。這是奉軍的第一次出關,這一切皆宇霆之謀也。楊宇霆聞名於國內,就是從這時開始的。

楊宇霆為奉系「立功」之後,私心滋長,暗與徐樹錚合謀,「自編運輸隊三個旅」,想抓兵權,自樹黨羽,招致張作霖的不滿,被免職查辦,一度失寵於奉張。後曾依附徐樹錚,任總統府侍從武官、西北邊防司令部參謀近三年之久。

復出驕橫，埋下隱患

楊宇霆離開奉軍後，張作霖失去得力助手，手下人接連幾件事都辦得不盡人意，1922年9月，張作霖將楊宇霆召回。楊即復任東三省巡閱使署總參議。,楊回奉任職後,投張作霖所好,大力鼓唱窮兵黷武。他極力建議在奉天設兵工廠、糧粖廠,以擴軍備,並自兼兵工廠督辦。從此,在東北,「楊總參議」、「楊督辦」的大名,眾所周知。他和王永江(奉天財政廳長兼代理省長),一武一文,一則整軍備;一則理財政,如作霖之左右手。一九二二年四月,掀起了第一次奉直戰爭。戰敗後,張作霖急圖報復,王永江竭力反對,主張依靠日本保境安民。但楊宇霆仍投張所好,繼續鼓動角逐中原。他極力擴大兵工廠,花費數千萬。王永江心疼花費太多不肯支持。楊無計可出,於是慫恿張作霖手令東三省官銀號發鈔(票)以濟其用。結果,奉票毛荒,東北人民大受其害。

為使奉軍入關再戰,鑒於在前次奉直戰中東北綠林式軍隊的無能,楊宇霆倡議「整軍經武」,起用留日軍官如姜登選、韓麟春等,設立陸軍整理處,排斥舊派勢力,建立新派的基礎,使奉軍的戰鬥素質大為改觀。但楊宇霆驕橫自滿,對舊派軍人不放在眼裡，對新派中郭松齡的崛起更為嫉視。甚至支持郭松齡的張學良,也事事受楊阻礙。楊與張(學良)、郭的矛盾,就是從這時開始的。

江蘇遇險

1924年9月15日，在楊宇踵一再鼓噪下，張作霖趁齊燮元、盧永祥打江浙戰爭之機『借口反對曹餛的賄選總統，統兵自榆關與直系開火，從而爆發了第二次直奉戰事。10月，直系大將馮玉祥戰場倒戈，回師北京，推翻了曹餛的統治，奉軍藉機侵入芙內，並向津浦線進兵。

12月28日，張作霖通過奉軍副總司令張宗昌，首先拉攏和收買了原江蘇督辦(直系)齊燮元手下大將陳調元。這樣，就為奉軍從浦口渡江長驅直入南京鋪平了道路。為控制江蘇這塊地盤，張作霖任命楊宇霆為江蘇省軍務督辦。1925年8月，楊赴南京上任。當時在蘇的奉軍，實際只有兩個步兵師:一是丁喜春師，駐防南京及周圍地區;另止是邢士廉師，駐防上海地區。兩師相距數百里，互不相顧，而該兩師四周均處在蘇軍包圍之中，形勢對奉軍十分不利。

楊到南京後，本應面對現實採取嚴密防範措施或請張再增派兵力赴蘇，同時，要小心典冀地應付這一艱難局面。但是，楊宇技由於奉系大勝，勢力直入關內腹地，而驕狂不可一世，對江蘇軍政要員多有怠慢，致使已降奉握有兵權的陳調元對他敬鬼神而遠之。楊到寧不久，亦有意無意地透露出要相機改編陳的部隊和撤陳職(陳為江蘇軍務幫辦)的意向，遂迫使陳調元聯合盟兄白寶山暗中投靠了軍閥孫傳芳。

1925年10月中旬，陳、孫裡應外合，共同反奉，陳調元暗中將部隊調進了南京城，一些部隊還通近了督軍署。有人將陳謀反的情況密報了楊宇霆，他這才意識到形勢的嚴峻和危機，但要想組織和調動奉軍進行抗擊已來不及，於是他只好做逃離南京的準備。

10月16日晚他與陳調元開會中途，謊稱身體不適，要到後邊洗個澡再接着開會。到了後邊，換上便裝，讓事先已在後門待命的司機陳一恆開車。隻身溜出南京，從下關渡江到浦口。

楊宇霆從上任督軍到逃出南京，一共才兩個多月的時間。他在北京小歇後回到瀋陽。 這時,不滿軍閥混戰、與楊勢不兩立的郭松齡,在中國革命高潮形勢的影響下,突然倒戈反奉。郭松齡以「清君側」相號召,痛指張作霖「受群小包圍」,「無可挽救」,並列舉楊宇霆「禍奉好戰」的罪狀,率軍直逼瀋陽。楊宇霆驚慌異常,避居大連,代張作霖求助於日本帝國主義。後來,當郭松齡「功敗垂成」,被俘於新民老達房時,楊宇霆急諫張作霖,「就地槍決」。因為楊已及早發現了郭給張學良的書信,他唯恐張學良對郭寬釋,把信燒了。可見郭松齡之死,與楊宇霆是密切相關的。

死於非命

1928年6月4日晨，張作霖從北京返回瀋陽。途經皇姑屯車站附近時，遭日本人預先埋設的炸藥炸死。張作霖死後,在東北統治集團中的首要人物,除了張學良,就是楊宇霆了。當時張、楊一起統帥奉軍主力(三、四方面軍),退駐灤州一帶;張是第三方面軍的軍團長,楊是第四方面軍的軍團長。這時的楊宇霆,不僅是奉軍的「總參議」,而且手握軍事實權。

12月29日東北易幟，楊宇霆堅決反對，他認為不應該服從蔣介石，因此與張學良釀成新的矛盾。對張學良他儼然以保護人的身份自居，經常以周公輔成王的典故自詡，規勸張學良戒毒，批評他不問政事。雖出好心，但年輕氣盛的張學良卻不買他的賬。日本人也趁機利用正友本黨和混跡東北的中國流氓處處誹謗楊宇霆，離間張楊關係。他們送給張學良一本《日本外傳》，將張學良比作日皇豐臣秀吉，將楊比作篡位的日相德川家康。暗示張學良，楊宇霆是他身邊的隱患，要及早除掉。張學良中了奸計，但仍猶豫不決，三次擲銀元問卜後才下了殺楊的決心。

1929年1月10日晚，楊宇霆下班回家，聽說有帥府請他去打牌的電話，沒有吃飯便驅車前往。誰料一進帥府，就同黑龍江省長常蔭槐一起人車被扣，以吞扣軍餉，貽誤戎機，圖謀不軌等莫須有的罪名，被張學良事先安排好的警務處長高紀毅、副官譚海等槍殺在帥府會客廳東大廳（老虎廳）。事後，張學良對自毀長城之舉悔恨莫及，命統帶劉多荃給楊、常兩家各送去慰問費一萬元，並親自給在法國留學的楊宇霆的長子春元去信，安慰他安心學習。

楊宇霆的一生,是為封建統治者、為個人爭權奪利的一生。他有才華,但用之不當,「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但楊宇霆在奉系軍閥中,還不是太貪財的人物。他提倡文化教育,創辦法庫中學,對社會做了些有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