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龍的「人生大事」,居然這麼自毀形象

2022年10月13日18:07:46 熱門 1086

朱一龍的「人生大事」,居然這麼自毀形象 - 天天要聞

等了太久,朱一龍的《人生大事》,終於來了。


電影原定清明檔上映,因為疫情,推遲了2個月。


剛剛恢復營業的電影院,有人圖熱鬧,去看《侏羅紀世界3》,結果失望而歸;而《人生大事》,僅僅提前點映就在購票平台拿下9.7的高分。


朱一龍的「人生大事」,居然這麼自毀形象 - 天天要聞


這部電影非常特別,拍的是少見的:殯葬業。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題材,主演是翩翩貴公子氣息的,朱一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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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與「死」,是每個人都要面對的終極命題,而在兩個世界之間遊走的人,就是殯葬師。


如果一味演得悲苦、撒狗血,會煽情,廉價。


而看過電影,只想說:


朱一龍,剛剛好,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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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的一線小生行列中,朱一龍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他的招牌特色在於神色乾淨,長睫毛下掩映着一雙既有繾綣星光,也有氤氳水色,還有如炬火光的電眼。張愛玲形容喬琪喬的外貌,完全可以用在朱一龍身上:


「在那黑壓壓的眉毛與睫毛底下,眼睛像風吹過的早稻田,時而露出稻子下的水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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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內娛為數不多的既有書卷氣,又有紳士氣息的男演員,適合演世家子弟、革命青年。


而《人生大事》里,他演的莫三妹,是個「吃死人飯」的殯葬師。


圓寸頭、花襯衣、戴着金鏈子、穿夾腳拖,沒有儒雅,只有「社會人」的江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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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煙之前先舔一口、走起路來胳膊往兩邊甩、吃面的時候唏哩呼嚕……會讓人忘了這是朱一龍,只想喊他:三哥。


殯葬行業,本來就不需要什麼霸道總裁、華爾街精英,而是要混跡於市井的煙火氣中,成天跟白事打交道,文能念悼詞,武能抬棺材出殯,太文質彬彬是肯定不行的。


電影開拍前,朱一龍去殯儀館做功課。在停車場觀察到一個司機,剃了一頭圓寸,靠在方向盤上抽着煙,聽着流行歌兒,發著微信語音。


他當時就獲得了靈感,老三這個人物的具體形象,一下子就在心中樹立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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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朱一龍 飾)平時出入最多的地方,不是陋巷、醫院、殯儀館、就是死者家裡,這太不偶像了。朱一龍跳過浪漫愛情片、甜寵偶像劇,演個殯葬師,這個選擇,首先就很顛覆。


人生只有一頭一尾要別人來幫着完成,生的時候哇哇大哭,死的時候狀態各異。


這一生一死,都是不體面的。殯葬師做的,就是幫逝者盡量體面地走完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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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生死之外無大事」,他們的工作其實非常神聖,但三哥總被罵是「吃死人飯的」,要面對白眼、被人嫌「晦氣」,他的那些混不吝,其實也是一種保護色。


電影在武漢拍攝,武漢靠江,是一座熱氣騰騰的城市,這裡盛產熱乾麵周黑鴨,也盛產著名女作家。武漢人身上,天生有一種刀子嘴豆腐心的熱辣感。


朱一龍本身就是武漢人,他把這種混不吝演活了——多一點就太油滑,少一點就太不接地氣,要演出市井的煙火氣,他是怎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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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可以看到他通過很多細節去表現:


比如會操着方言談生意、叉着腰跟人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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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耳朵上夾着根煙,嘴裏嚼着口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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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跟人說話的時候,會無意識地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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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明明對小文在意得要命,但一張口就是連珠炮似的責備:你大半夜瞎跑什麼?你跑丟了怎麼辦?

比如明明對小文在意得要命,但一張口就是連珠炮似的責備:你大半夜瞎跑什麼?你跑丟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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殯葬師,每天看起來面對的是生生死死,可是每一樁白事的背後,又都牽連着一個個普通家庭,一個個形形色色的人,甚至千姿百態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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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不是一般人能幹的職業,這個職業背後,不僅僅是死者為大的善後,更看得到人生百味以及各種人性。


所以,越往後看,越發現三哥的內心,遠不像外表那樣痞氣,而他的巨大反差,是通過一次次送別,一點點浮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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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送別的背後,又是中國人最看重,也魂牽夢繞的:親情。


第一次,是送別小文的外婆。


老人家是在睡夢中去世的,身旁只有孫女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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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現場「開工」,用熱毛巾包住老人的手腳,耐心地等到僵硬的屍體軟化下來,再緩緩掰開,輕輕放下。


眼裡有光,動作不像處理屍體,而像是在護理自己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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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抬走外婆的時候,小文跳了出來,大喊:你把我外婆送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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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上過幼兒園,野蠻生長的小文理解不了「死」,被三哥簡單粗暴科普:你外婆被裝進大盒子送走了!


之後倆人每次碰到,都是小文提着紅纓槍、抵着三哥,朝他喊話:還我外婆!


三哥實在不耐煩了,跟連珠炮似的吼到:外婆被燒了、變成煙了、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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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對兒「冤家」,都有自己的鎧甲,也有自己的軟肋。


小文頭上的揪揪、紅頭繩,手裡的紅纓槍,活脫脫就是個小哪吒


三哥手上戴着金箍手環,穿着虎紋褲衩,家裡還有孫悟空的擺件,對應齊天大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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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大聖跟小哪吒,一個被說「沒童年」,一個認定自己「沒爸媽」,都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三哥看到小文被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熱血上頭,帶着小文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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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小文張口閉口,不是「還我外婆」就是「放開老子」,誰也制服不了她。直到一起生活,她在小小的殯儀店裡,得到了人情的滋養。


三哥幫她修紅纓槍、修兒童電話手錶、恢復外婆的語音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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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敢以小大人的口吻訓斥三哥:吃飯不要狼吞虎咽、掉在桌上的東西就別吃了!


三哥從此有了軟肋,為了她願意向別人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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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三哥叫做「種星星的人」,為了幫三哥「拉生意」,介紹他跟外婆的舞伴大爺認識。


倆人不打不相識,因為命運差不多而惺惺相惜、互相取暖,貢獻了大部分的笑點和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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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催淚的高潮是,消失多年的親媽來接小文,她還是跑回了三哥的【上天堂】,喊他「爸爸」。


第二次送別的是老六。


這個男的是三哥女朋友熙熙的新歡。


熙熙嫌棄他幼稚衝動不成熟,給不了自己想要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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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拿着父親留下的房產證,興沖衝去找熙熙,正好撞上老六。


這是對一個男人莫大的羞辱。


他曾經因為跟老六打架而身陷囹圄,出來之後,卻發現自己的女朋友跟讓自己進監獄的男人搞在了一起。


所以三哥的反應如同困獸之鬥,跟他們當場翻臉,老死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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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六車禍去世的時候,女朋友還是聲淚俱下地回來向三哥求助,因為想讓自己的男人以完整的樣子離開。


三哥答應接下這一單,就跨過了愛恨的邊緣。


他跟父親一起,把無法辨認的屍體拼接成功,又打破了父子倆長久以來的隔閡。


第三次,是送走自己的父親。


三哥跟父親老莫,是有很深的心結的:


他一直以為父親心裏只有大姐、二哥,從來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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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孩子從小被父親帶出去玩,他從小被當爹的帶去火葬場。


年輕的時候蹲過監獄,出來不得不接手「家族生意」,心裏卻又不想接……


所以倆人一見面就是短兵相接,屬於典型的「中國式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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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不知道怎麼表達對孩子的愛,兒子衝動負氣,無非是想得到那個答案——父親到底愛不愛自己。


老莫其實一直就想把房子留給兒子,又怕他亂來,所以才加了條件:守住這家店。


在太平間拼骨的時候,三哥的搭檔看了一眼就跑了,老父親志在必得,只有自己兒子能做。


這個另類的場景下,父子倆人在一起做事的過程中,實現了幾十年都沒實現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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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親的病床旁邊,三哥終於聽到了父親的溫情遺言。最後以放煙花的方式,把父親的骨灰「發送」上了天,完成了父子間秘而不宣的約定。


這對父子關係,看似荒誕,卻因為殯葬師這個特殊的職業,反而很符合生活邏輯——那些父子間說不出口的愛,也許只有經歷離別,才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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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有兩種死亡:第一種是肉體的隕滅,即醫學死亡;第二種是親人的遺忘,而這,才是終極的死亡。


在動畫片《尋夢環遊記》中,死亡看似抹掉了一切,但總能留下點兒什麼。能夠抵抗歲月流逝的、對抗記憶衰退的、可以跨越時空界限的,就是對愛你的人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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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作家、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奧克塔維奧·帕斯說過:死亡才顯示出生命的最高意義,是生的反面,也是生的補充。


而《人生大事》的內核,則是更東方、更貼着人心的:死去的人並沒有消失,親人的留念可以讓他們變成天上的星星。星星一直閃爍,他們就能在另一個世界活下去。


即使一向刻薄、冷冽的張愛玲,也曾寫過:他們靜靜地躺在我的血液里,等我死的時候再死一次。


銀幕上的生死之隔,把每個人的愛恨沖淡了,把過往的恩怨放在一旁,內心的空洞也隨之被填滿,如果生命無常,那麼放下與和解,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這樣的電影,出現在如此艱難的電影市場、如此低壓的此時此刻,值得為它貢獻一張電影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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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歷來避諱談生死,因為意味着喪、晦氣、不吉利,


可是,《人生大事》很有勇氣,也另闢蹊徑的,選擇了煙火塵世的背景,以鮮衣怒馬的方式來呈現,笑聲與淚痕齊飛,消解了死亡的可怕,也藉著這個題材,給觀眾帶來積極溫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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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年疫情的時間裏,難,是聽過最多的一個字。


大家都在逆水行舟、奮力前行、自己「卷」自己,每天堅強給全世界看,卻忽略了,每個人都會有內心柔軟、脆弱的時刻。


困惑和低迷,無助和艱難,如果暫時無法改變,不如暫時躲進別人的故事裏,肆無忌憚地、無聲無息地哭一場。


如果能通過這個故事,好好珍惜自己愛的人、珍惜愛你的人、珍惜在一起的時光,重新獲得出發的力量,就不失為一種最貼心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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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事》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眾生相,也是一封寫給親人的深情家書,通過死亡,去思考如何更好地活着,這是當下,最好的療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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