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電影票房慘遭滑鐵盧，製片人姜岱要裸奔？

2022年10月03日00:58:17 熱門 1136

2018年萬聖節檔期，聶遠、葛天、杜奕衡主演《黑暗迷宮》成為同檔期「口碑驚艷」的內地犯罪懸疑片。該片製作班底是華語懸疑片中正在崛起的製作團隊，他們出品製片的第一部電影是《封門詭影》，斬獲2571萬票房，也是2015年度同類型票房冠軍。偏偏從劇情到製作品質全升級的《黑暗迷宮》上映五天，卻僅獲300多萬票房。

對此，製片人姜岱接受我的獨家訪問，談到之前傳聞他會「裸奔救場」的傳聞，他苦笑着說，那是在跟出品人於冬老闆互動打趣，只要電影高票房，他跟導演一起「裸奔」都行。隨後，他又揭秘自己拍攝《封門詭影》到《桌球少女》《黑暗迷宮》的背後花絮，以及回答「《封門詭影》如何逆天賣座，功勞歸功於誰？」「做電影是為名還是為利？」以及「如何成功合作具有中國福克斯之稱的博納影業」

從央視記者到思澤匯通影業

自曝裸照....

姜岱， 2001年畢業於中國傳媒大學電視系影視節目製作專業。此後他去央視應聘做了一名編導，「那時央視行政劃分不是按頻道，而是按新聞、體育、文藝、科教、海外等八大中心，我就在科教頻道做編導和記者，做了三年紀錄片導演。」

2004年，姜岱離開中央電視台，做了一個小公司，主做廣告拍攝、宣傳片製作。他認為自己以前工作都跟影像有關，而所有這個行里的人終極理想都是做電影，所以就跟身邊小夥伴開始向這個方向轉變。

三個公司創始人姜岱常誠溫河

至於曾編劇《封門詭影》、曾導演《黑暗迷宮》的溫河，他跟姜岱相識，還是在2005年的北京紫禁之巔文化傳播。當時公司承接了北京60-70%以上的「高端商業視頻」。所謂高端商業視頻就是給微軟、IBM、寶馬拍廣告片、宣傳片。

「他是這個公司導演，我是項目經理」，那時候公司老闆一個是林寧，現在成為微影時代CEO，另一個是娛躍傳媒的楊丹，所以姜總笑稱：「其實大家殊途同歸。」

姜岱做過廣告的視覺、三維包裝，溫河導演一直在做宣傳片，兩人非常合拍。2012年左右，幾個志同道合的夥伴，認為有這麼長時間的電影夢，卻一直沒有實踐，就想從電視電影開始入手，在宣傳片公司里成立了小工作室，僱傭了2、3個人去編寫劇本，從此開始踏入影視圈。

至於公司起名為「思澤匯通影業」，姜岱表示：「溫河導演宣傳片公司叫『思澤文化』，我的公司叫『中視匯通』，所以兩個名一合併。『思澤』來源於英文『SIZE』，意思是做事有分寸、有尺度，『匯通』是融會貫通的意思。公司寓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我們並不是影視行業的闖入者，也不是有錢燒的去拍戲，更不是為個人價值觀、情懷、話語權去拍戲」，思澤匯通影業公司在2013年成立之時，就有着旗幟鮮明的目標——做商業電影。

姜岱坦言：「我們欣賞庫布里克這樣的頂級導演，喜歡《海上鋼琴師》這樣的電影，但是我們在當下能那麼做嗎？即便那麼做也會失敗，所以退而求其次。」

公司成立後，出爐的第一個劇本是電視電影題材的《桌球少女》，講一個女孩打桌球的勵志故事。女主角非去打桌球，大家認為她是不好好學習，所以受到了社會上的不公正待遇。偏偏那女孩就是喜歡打桌球，於是她從一個屌絲成功去逆襲。按姜總的話說，「她勵志的過程很像《少林足球》。」

其實在2007到2008年時，《桌球少女》的劇本就已經出爐，但直到十年後的2018年才播出。至於為何這麼晚才熱映？姜總稱「當時我們不知如何跟電影頻道對接，而且後來又知道如果跟頻道合作，導演、編劇的話語權都要讓開了，公司只能賺承製費。「所以無奈，賠了幾十萬的開發費，放棄了。」

直到2017年，在拍《黑暗迷宮》等發行間歇，正常對接了頻道，又恰逢電影頻道改革，希望看到青春勵志的題材，《桌球少女》就順利的推進起來。

《黑暗迷宮》上映在即，《桌球少女》在央視捷足先登，「目前同檔期收視率第一，超過很多武打片。」昨天，電影頻道領導還誇我：「拍的確實不錯的，你們這個團隊很厲害啊！」

姜岱笑稱，團隊還是這些人：《桌球少女》的編劇是《黑暗迷宮》的導演、導演是《黑暗迷宮》的執行導演，《黑暗迷宮》的導演又是《封門詭影》的編劇……「我一直做製片人和監製的崗位」，他們公司已經拍攝四部電影，題材都是他最終選定的。除去《桌球少女》《封門詭影》都賺錢了，《黑暗迷宮》正在熱映，還有一部《斯德哥爾摩》因為題材涉及到洛陽性奴案，可能永遠不能面世了。

「斯德哥爾摩」不是單純獵奇，其實是探討人性，「如果網絡大電影管制寬鬆了，那絕對爆款的，但有網絡下架令只能這樣了」，四部電影從選材到方向姜岱認為自己身為項目經理，「第一位肯定是商業回報的利益，藝術和情懷只能放在第二位。」

當初，因為《桌球少女》項目沒法推進，思澤匯通影業就決定走商業化道路，做一個觀眾有可能喜歡的類型電影——驚悚片和懸疑片。所以才有《封門詭影》和《黑暗迷宮》的相繼誕生。

對於外界認為他們鍾愛拍攝驚悚電影，姜總回應稱，「因為這是做電影的入門類型，最有可能撬動商業市場。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準備拍愛情、動作、古代類型，根本不可能。我們其實並非專長做驚悚電影，也並不打算把公司定位這個類型，《桌球少女》就是反差巨大的青春勵志，所以外界對於我們有誤解！」

《封門詭影》奇蹟60%靠時運

兩部驚悚電影最初選題階段，都延續了廣告公司策劃會的形式。大家集思廣益一起去想，每個人報選材和創作方向，一共有十幾個選題。其中有一個人提到「封門村」，那個村因為鬧鬼，一夜之間人全都沒了。孟非也做節目說過，網上也在都說，中央台也做過相關採訪報道，那有電影嗎？「沒有，我們就是第一個」製片人姜岱自豪地說道。

之後，三個月完成劇本，用了半年時間拍攝完成，用了最笨的方法融資，三個合伙人都要出30%的投資，其它的份額找投資人。按姜岱的話講，「這跟《黑暗迷宮》遇到的情況類似。」

有一個喜歡《封門詭影》的發行公司拿下來，但是因為公司出現財務困難，一直發不出去。到了2015年，理工科背景出身的鑫岳影視董事長孫岳，來到思澤匯通影業看片，就說：「姜總，我想做這個片，我有信心做到最好。」

在談到墊資宣發、保底發行等事宜後，孫岳爽快答應道：「我們全都能做到，前期費用都報銷。」孫岳認為自己做過很多年的驚悚片，有一定的經驗。之前，他最好成績是錢人豪導演《詭鎮》發行成績是900多萬票房。

他說：「《封門詭影》我全力去做，因為宣發挺累的，我們做發行也五年了，一直沒有大的成績，《封門詭影》我們公司會投入半年時間，把所有精力放在裏面，然後下這麼大力，再做不好我就不做電影發行了！」

之後，「鑫岳真的用心用腦了」，他們對《封門詭影》做了借力打力的事情，其中有一個八萬元的新聞發佈會，把一個真棺材抬到現場。他們還掏出一部分錢，做全國五十個影院的「鬼屋」活動，效果絕佳。

雖然全國有幾千家影院，只做五十個影院看似動靜很少，但孫岳對姜岱說：「我們的預算做不到讓每一個影院都「體驗鬼屋」。但是我們可以通過媒體向業界發聲：「我們敢這樣做！」，通過媒體報道給放大，借力打力。」

因為孫岳為首的鑫岳影業對《封門詭影》宣發用心程度是嘆為觀止的，所以票房高達將近三千萬。整體回報了十二個點，當年就立即有二十部電影找孫岳去發行，第二年他送鑫岳上了新三板，已經進行了兩輪的融資。

此外，《封門詭影》在雪藏期間，原來的女二號葛天從素人一下就變成劉翔妻子，也讓電影擁有了最大的賣點。所以這個項目成功，有天時、地利、人和等因素，包括有60%的時運，跟《黑暗迷宮》後來遭遇的宿命，根本截然不同！

《黑暗迷宮》如何合作博納與聶遠

在《封門詭影》斬獲驚悚電影的票房奇蹟後，曾有無數的投資人，都找姜岱想要合作，拍《封門詭影2》，但是姜岱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因為成功是無法複製的，封門詭影的成功是綜合因素，再做項目，一定要創新，而且要有前瞻性」果不其然，2016年到2017年的鬼片、驚悚片橫屍遍地，哀嚎一片。

一個偶然的機會，姜岱參加行業活動，就遇到了博納影業製片部門的夏楠，姜岱遞上名片，令他意外的是，夏楠竟然說：「知道知道……」

就問有沒新項目，姜岱就稱：「我們沒事就弄劇本，已攢了20多個！」，就送了十個過去，博納一把選中六個，並且要每部電影佔20-35%的投資。這時，姜岱感覺蒙了，因為幸福來得太突然！

時任博納影業集團的副總裁丁一嵐當時說：「你們雖然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但是從你們項目來看，劇本都是扎紮實實的。送給我們的項目很多都是PPT，而且你們劇本都過了審查，完成度像你們這樣高的小團隊很少見。」

後來，時任博納影業發行總經理劉歌聊到合作時也說：「我們知道你們的那個《封門詭影》，我們公司開會時還分析過這部電影為什麼賣得那麼好。那麼低成本，創造那麼大成績，很不容易！」

製片、發行部門一致贊成，於冬老闆大筆一揮，這個合作也就敲定了。

最初這個劇本叫《死循環》，因為故事設計到隧道內的鬼打牆。後來，團隊不想牢牢印上驚悚片的標籤，第二次就改名為《六度空間》，因為片中演員們穿越了六條隧道，每一條隧道的美術風格其實就是某個角色人格的性格投射。

再往後，《六度空間》因為名字版權被人搶注，才改名為《黑暗迷宮》。寓意：人心叵測，無論是別人或者自己的內心，其實永遠隱藏着巨大的秘密。

針對外界很多人說《黑暗迷宮》借鑒了《致命id》《入侵腦細胞》《盜夢空間》甚至《搏擊俱樂部》《Q》等等。曾在電影學院進修班畢業、閱片量高達一萬的導演溫河，是否有所借鑒？

溫河笑言，其實是他有次開車走八達嶺隧道，時間一長發現周圍的景色都一樣，他就想如果一個隧道永遠走不出去，拍成電影會怎樣？由此產生了創作靈感。

最初想找陳坤演男一號，陳坤經紀人說：「你們劇本很棒，導演是誰？」姜岱稱：「您說導演是誰就是誰。」對方就叫他去找《火鍋英雄》楊慶導演合作，後者看了劇本覺得很好，但怕自己不知道能拍成什麼樣，加上只想拍自己寫的劇本，就沒合作成。

又找了佟大為、黃曉明，也因片酬、檔期等緣故，也沒接下。博納方面就說：「用我們簽約明星聶遠吧！」，這樣再加上博納推薦的杜奕衡，以及《封門詭影》合作成功葛天，在一部投資不大的類型電影里，已經算大卡司。

聶遠進組拍攝了四十天，每天來回上山路上，要花費三小時。他每次累得半死，都任勞任怨。據製片人姜岱透露，聶遠拍《黑暗迷宮》的片酬，應該不到他現在拍一集電視劇的價格。「而且聶遠詮釋得非常到位，尤其他在泥濘裏面廝打，還有演失去妻子時，那種痛苦表情暴露得恰到好處。」

當年，聶遠最紅時期，曾跟黃曉明、佟大為、印小天一起並稱「內地四大小生」，後來因為幸運不濟，在上海打架後，走向了人生低谷，直到2018年的《延禧攻略》再度走紅。所以在《黑暗迷宮》的表演中，他對人物內心的困惑，有五穀雜陳的生動體會。

包括葛天拍攝時正跟劉翔離婚，所以她在水牢里說：「我們已經忘了當時的承諾」，「我想對你說：如果能回到我們最初相識的那一天，該多好。」融進了自己的真情實感。

「在表演方面並非沒有瑕疵」但欒元暉、葛天、戚藍尹、盧卓的表演很多觀眾都是驚嘆的。」姜岱興奮說道。他透露葛天看完成片，哭得淚流滿面地說：「沒想到電影這麼好看！」

而在《黑暗迷宮》大放異彩的戚藍伊與盧卓，都是副導演帶過來跑組試戲的，經過幾輪篩選，大家發現挺好，符合人物設定。小熙原本是舟舟木偶玩具的人格分裂之化身，戚藍尹本身有一個木偶感，符合劇情設定。

姜岱原本覺得戚藍伊是COSPLAY類型的女孩，但是有一個特別奇怪的化學反應，當成片完全拍完、剪完以後，她看着不舒服的表演，居然都變成很舒服的。電影上映後，戚藍伊飾演小熙在中槍死前，她在血泊中用柔弱纖纖玉手，為哥哥戴上耳機的煽情橋段，也讓影院中的眾多女觀眾哭慘了。

如何面對各種負面爭議？

對於目前300多萬的票房成績，姜岱表示自己非常意外。曾有很多人跟他說過：「選擇合作博納影業，就是一把雙刃劍。優勢是你一下就進入中國最牛逼的電影公司合作團隊陣列，不利因素是你的電影在它的片庫體系裏面屬於最小體量，能給你多少精力投入？做多少宣發？很難像《無雙》那樣去砸大錢營銷。」

但是跟博納合作，姜總是有權衡的，能讓《黑暗迷宮》配置這麼多優秀的演員、能夠提升影片的美譽度，博納確實是電影原創的品牌企業。姜岱認為做電影，誰都不是常勝將軍，有成功也有失敗。他最近系統研究豆瓣前250名高分電影的導演，發現對方都有失敗和不成熟的項目，所以他認為，「你想作為優秀的5%，必須要加倍努力，更加地謹慎小心！」

就連曹保平導演，那麼大製作，那麼用心，票房天花板才一兩個億到頭。姜岱總到道，「曹保平導演用多大卡司？都沒辦法，所以中小類型電影目前就是市場很窄！而《京城81號》系列已經不叫恐怖電影，而是明星主導大片，那種案例很特殊，絕對不能複製。

談到驚悚電影的天花板問題，姜岱說，假如未來有一個恐怖片，質量做得非常高級，遇見一個非常會營銷的團隊，還放在春節檔，10到20億票房也沒什麼不可能。」

談到未來的發展，姜岱認為，「必須要創新！突破層層枷鎖，繼續創新，博得觀眾的認可！沒跨越和創新，死路一條。現在國產院線電影只有5%存活率，我的電影要想進入這個行列，必須要預測到未來兩年後市場，《黑暗迷宮》這種口碑、故事俱佳的創新型的犯罪懸疑電影尚遭冷遇，做電影就要更加敬畏，更加虛懷若谷、更戰戰兢兢。」

姜總也曾吹過無數的牛逼，「這個片五千萬票房是及格線，八千萬是目標。」上映後貓眼、淘票票在沒有口碑維護情況下，開分都在7.7-7.8分以上，這對於內地原創的類型電影而言，已是很難得的好評了，卻依舊沒有票房產出。

談到觀眾看過《黑暗迷宮》之後的兩極評價：「前面好精彩，後面好拖沓」「前面是小LOW片，後面很高級、有驚喜。」

姜總透露他陪各路神仙看片，不下五十次，他分析受眾人群，年輕、喜歡刺激的、女性化喜歡前面，稍微有歲月閱歷，喜歡後面部分，因為價值觀很正，其實是披着懸疑外衣的「探討愛恨的片子」。

面對市場冷遇，身為製片人的姜岱認為自己肯定要付責任，「具體量化不好說，但包括我和導演都沒做到更好，我們可能需要更加專業去製作。對一個行業從業者，既然進入這個行業，只能竭盡所能做出更好的作品。但是我們能達到哪個高度，只能用作品來說話。」這個行業每一個人都應該抱有虛懷如谷、戰戰兢兢態度，因為電影遠遠比我們想像更為艱難複雜！」姜總是這樣總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