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數二十年,一股從東邊吹來的韓流衝擊着國內電視劇市場,人們包括大多數青少年不斷追逐着韓流的腳步。韓劇中,有很多高富帥愛上灰姑娘的故事,在經歷一系列挫折後,兩人幸福生活在一起。這種故事,或許受韓劇影響深遠,或是本源於人們尤其是女性的美好願望,當下觀之,愈來愈多的「霸道總裁愛上我」系列層出不窮、眼花繚亂,甚至同質化嚴重。
藝術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也許,麻雀可能變鳳凰,灰姑娘可能成為公主,但現實中,這樣的情況往往以悲劇收場,比如我們今天所說的主人公——阮玲玉。沒有遇到「霸道少爺」張達民,世上可能沒有了風靡全國的影星,可能也不會多了一個苦命的女人。
幫傭女兒,年少寄人籬下,初遇張達民
1910年4月26日,阮玲玉出生在一個普通工人的家庭。阮玲玉不是她的本名。她本應有個姐姐,但不幸夭折,所以只有阮玲玉一個孩子,父母為其好養活,為其取名阮鳳根。如果生活一直如此,父母賺錢養家,女兒快樂成長,或許也是個美滿的結局。但因為父親積勞成疾早逝,生活的壓力給到了妻子和六歲的女兒,也改變了阮玲玉的人生。
母親找了許多工作,最終找到了一個可以將阮玲玉帶到身邊的生計,那就是在一個大戶人家做幫傭。而這戶人家也是阮玲玉悲劇命運的源頭。1916年,阮玲玉跟隨母親來到上海張家。張家老爺是崇德女子學校的校董,顧念主僕情分,阮玲玉讀書的學費可減半。若求學之路順利,世上或許多了一個美麗自信的女性。然而,人生就是不可預測,1925年,張家突然要辭退阮母。近十年的幫傭,張家太太卻不近人情,因為什麼?
張太的無情來源於她的小兒子——張家四少爺張達民,對傭人之女阮玲玉有了私情。十八歲的富家少爺看到十五歲的阮玲玉,如驚鴻一瞥,再也忘不掉了。雖說感情是男女雙方的事,但自古以來男女感受本就不同。當熱戀時,男人甜言蜜語,花盡心思;而當不愛時,毫不留情,轉身就走。剛開始,張達民煞費苦心地接近阮玲玉母女二人,對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逐漸贏得了阮玲玉的愛情。
在當時風雨飄搖的社會,身處底層的阮玲玉,應該看到了一些門不當戶不對所造成的人生悲劇。當張達民對她極盡示好之時,本應有清醒的認識,但還是陷進張達民的「愛情陷阱」里。可能看到與自己相依為命的母親都不反對,情竇初開的阮玲玉便也覺得抓住了絕望生活中的救命稻草吧。然而張達民的愛是自私的、不成熟的,從他勸說阮母,讓未成年的阮玲玉與自己同居就可以看出來。就這樣,他一步步推着阮玲玉走向悲劇。
事業風生水起,感情再次受騙,同居唐季珊
張家大公子張慧沖是中國電影創始人之一。阮玲玉與張達民交好後,經常去張慧沖片場。由於阮玲玉自身形象好,便時常在電影客串各種角色。1926年,經張慧沖介紹,阮玲玉報考了上海明星電影公司,不久參演了處女作《掛名夫妻》。在經過多年眾多小角色沉澱後,阮玲玉終於在《野草閑花》《故都春夢》中擔當主演,多年的表演經驗使她生動成功地塑造了電影人物。兩部影片一經上映,阮玲玉成為當時當之無愧的電影明星。
事業上風生水起,感情上卻歷經波折。張達民由於沉迷賭博輸光了所有遺產,便視阮玲玉為搖錢樹,把阮玲玉當成了自己的長期飯票,如果不給錢,就揚言要把二人的關係爆料出來。
在阮玲玉心力憔悴時,唐季珊出現了。唐季珊不僅是東南亞著名富商,還是聯華電影廠的大股東。唐季珊原本在廣東的家裡有名正言順的老婆,但在外出時卻隱瞞自己已婚的事實,在他的花言巧語下,阮玲玉又跳到了另一個火坑。1933年,阮玲玉帶着母親和養女,開始了與唐季珊同居生活。
官司輿論壓力,給其致命一擊,佳人香消玉殞
從外回上海的張懷民發現阮玲玉已與他人同居,揚言要將阮玲玉告上法庭,把二人同居的關係爆出來。已經是當紅電影明星的阮玲玉,作為公眾人物,不想被人輕視。於是在律師的公證下,與張達民簽下了分手契約,阮玲玉此後每月給張達民一百元錢,為期兩年。
之後一切風平浪靜,阮玲玉專註自己的電影事業。1934年底,《神女》《新女性》相繼上映,阮玲玉作為女主角,名利雙收。卻不想,1934年12月27日,一封律師函將阮玲玉捲入狂風暴雨中。
律師函里,張達民以「竊取財物」「侵佔衣飾」「私刻張氏之圖章」罪名控告她。前兩個是莫須有罪名,但最後一個確有其事。曾經,阮玲玉攢了二十萬元錢,為了圖方便借用了張達民的戶名,當她想取出來的時候,二人已分手,為了避免節外生枝,竟然私刻了張達民的圖章將錢取走。這枚小小的圖章,進一步將阮玲玉推向死亡。
阮玲玉猶豫不決時,唐季珊把張達民告上法庭,斥責其虛構事實妨礙名譽。以為唐季珊有情有義?沒想到,他竟要求阮玲玉登報聲明,自己和她並無經濟往來,各自獨立。遭遇了兩個男人的無情和冷漠,想必,當時的阮玲玉已跌至谷底了吧,但是後面還有更兇猛的暴風雨等着她。
最終唐季珊敗訴,張達民得寸進尺,狀告阮玲玉「侵佔財物、偽造文書」,同時自稱與阮玲玉是夫妻,控告她和唐季珊通姦。這次,他提起了刑事訴訟。根據當時的法律,民事訴訟中被告無須出席,委託律師代理就可。但刑事訴訟中,被告必須到庭,同時還要站到審判台右角一個高及胸口的木桶里。作為曾經的愛人,張達民何以做得如此決絕,要將當紅影星置於萬千人評判之下?
電影《新女性》上映後,引起社會巨大轟動,其中抨擊了喜歡無中生有胡編亂造的記者,於是社會大眾開始聲討這類記者。記者協會的人便把矛頭對準阮玲玉,批評其私生活混亂,就這樣在這幫記者的慫恿下,張達民變更了訴訟請求和類別。
1935年2月27日,法院首次開庭審理此案,阮玲玉稱病沒有出席。此時,阮玲玉的生命也進入了倒計時。事業遭受阻礙,感情也逐漸有了危機。唐季珊有了新歡梁賽珍,而這個新歡竟是阮玲玉的閨蜜。1935年3月7日,阮玲玉與唐季珊去了上海著名舞廳,並無反常地跳舞聊天。回到家中,3月8日凌晨兩點,她服下了三瓶安眠藥……
一代影星從此香消玉殞。從貧困的傭人之女,成長為風靡全國的電影明星,可想而知,阮玲玉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本應有更美好的未來,卻因為年少無知,感情付錯他人,導致自己將生命永遠地停留在2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