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位抗日老兵口述之12-張黃霜：入緬兩仗 全軍覆沒

姓名：張黃霜（小名張金明）

出生：1918年12月26日

地址：福建省泉港區後龍鎮許厝村下庄村

參軍：1944年

部隊：不詳

許厝村是臨海小漁村，人們住的全是石頭房。進入5月已經很熱，見到張黃霜老人時，他正敞着衣襟坐在房門口納涼。

「我是26歲去當的兵……當時是抓壯丁，我上個廁所就被抓了，一個抓左手，一個抓右手，抓去的。」

泉港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北靠莆田，南臨泉州，作為過渡地帶，這裡人們的口音有點像莆仙話又一點像閩南話。張老沒讀過書，又不會講普通話，只好請張老的兒子當翻譯。

「大約是1943年……仙游當地有溫泉，我剛抓去時還洗過溫泉……是冬天。」

時間已過72年，而張老也已98歲，對很多情況他已經記憶模糊，包括部隊番號、去過的地方、打過的仗，經常講着講着就跳到另一個場景。這也是相當一部分在世抗日老兵的現狀。因此只能根據他的描述，模糊拼湊那段歲月。

「先到了莆永師管區……司令部設在仙游菜溪，在一個寺廟裡……司令部在哪裡我知道，師長叫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主任是惠安縣東岩的，姓王，叫王文欽（音）。」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後，國民政府為加強徵兵和國民軍訓，在各地設立師管區，相當於現在人武部。福建先後設立閩海、福閩、莆永、閩北等5個師管區，下設團管區，團管區在各縣民政科設立兵役股，股內設主任1人，股員1-2人。開始師管區受軍政部領導，1938年2月福建成立省軍管區後又歸軍管區領導。1940年師管區全面改組，改設福閩師管區等5個師管區，下設補充團。1949年前又幾次調整。其中莆永師管區就是負責當時莆田、仙游、永春一帶的徵兵工作。張老這一點倒沒有記錯。

張老說被抓後，他們被集中到仙游。

「在仙游那時候，一起在地上睡，大小便、幹什麼都要喊報告，不然被槍斃都沒得賠……在仙游時沒有打仗。」

隨後張老他們被送到了緬甸。在進入緬甸參戰之前，還有一個長官來檢閱訓話。

「有個師長出來檢閱，後腳跟是銀色的，但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檢閱時還沒到緬甸，是在另一個地方。」

根據福建檔案資料記載，1943～1944年，福閩師管區確實曾奉命為中國赴緬甸、印度遠征軍征補新兵。

「去了緬甸哪個地方我就不清楚了……當時打了兩仗，都是在山上，兩仗都全軍覆沒，都死掉了，一個師都死掉了。」

張老揮着手，說著戰友的慘死。1943年10月起，中國10萬遠征軍發起緬北、滇西反攻，到45年3月共殲滅日軍4萬多人，並重挫了日本精銳第18師團。從時間上看，張老參加的應該是這批部隊，但他並未到前線參戰。

「那時候很怕，嚇得一直顫抖，人都沒力氣了……病了，一直流鼻血，一盆一盆地流……病了就沒去，沒參加戰鬥。所以長官說我很福氣，沒上去打，沒死。」

由於氣候等原因，那時候，確實有大批入緬將士得病，有的因此喪命。聽老兵說，初上戰場的新兵在面臨生死時，很多都會遇到與張老一樣的情況。這才是人性的真實一面，而不是象現在的抗日神劇，動不動就手撕日本兵、手榴彈打飛機。

「去了一兩個月就回來了……回來時已經半死不活，眼淚都流不出來了……整個惠安縣，在仙游集中時是一個連，只回來13個人。」

據史料，二戰期間，中國入緬抗戰共投入兵力40萬，傷亡近20萬，很多將士和張老的戰友一樣，至今仍埋骨他鄉。

後來張老家遭土匪搶劫，從軍證件及各種物品都被搶走。30歲結婚後，他養育了3個兒子、3個女兒。現在張老住在自己的舊房子里，村裡每個月給他補助355元。因各種歷史資料遺失，張老目前無法證明自己的抗日老兵身份。

（感謝Sir-lin錄音翻譯）

預備第六師

1、1938年5月由福建三個師管區的補充團改編。6月，該師參加武漢會戰。7月該師參謀長唐惠洽殉職，部隊損失慘重，殘部被併入第60師。

歷任師長：吉章簡

2、1939年9月由江西保安第5、9、11、12團改編。11月隸屬暫編第2軍。1945年7月該師裁撤。

歷任師長：郭禮伯、吳德澤（1940年3月）

預備第十師

1、1937年10月由福建新兵編成。1938年2月隸屬第91軍。1939年7月撥隸第10軍。1944年5月參加長衡會戰。堅守衡陽47天後殘部向日軍投降。

歷任師長：宣鐵吾、蔣超雄（1938年9月）、方先覺（1940年1月）、孫明瑾（1942年4月）、葛先才（1944年1月）

2、1945年2月由原預10師殘部為基幹重建。1945年6月該師裁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