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55歲老農襲擊毛主席被捕，毛主席得知此事說出倆字：放人

引言

窗戶碎了，破裂的聲響過後跟着湧入的是呼嘯狂風和冰冷的空氣，破碎的聲音激發了車上每一位乘客的警覺，所有人都打到了12分的精神向四周觀察。

火車停了，鋼鐵與鋼鐵之間的摩擦聲在熾熱的火星中激蕩，緊張的氣氛下是匆忙的腳步，叩開的保險以及從掩體後伸出的漆黑槍管，槍管和黑夜融為了一體，清冷的月光中依稀可見執槍者的輪廓。

圖丨1949年12月，毛澤東訪問蘇聯

這是一輛嶄新而美觀的火車，此時車上的每一處動靜都在無聲地表明這是一輛特殊的火車，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輛車的特殊來自它的乘客——毛主席，以及受毛主席邀請蘇聯部長聯席會議主席馬林科夫。

1955年蘇聯部長聯席會議主席馬林科夫到訪中國，在毛主席的邀請下乘上了南巡的專列，參觀新中國各地重要項目的建設成果。這本是一次彰顯國力的邀請，卻在接近尾聲的時候，出了亂子。

玻璃碎了

時間1955年的19時10分，地點杭州。專列在逐漸地提漸漸地進入了高速行駛的狀態，車上的毛主席和馬林科夫正在專列的第二節車廂進行短暫的休息。而和他們的僅有一牆之隔的則是一個個保持精神高度集中的衛士。

這些如同雕塑一樣的衛士就在第三車廂，其中一半的人保持坐姿，一半的人保持站姿，以便能最快地保護支援。

圖丨馬林科夫

在這些嚴肅且沉默的衛士中有一個名叫王芳的戰士，他來在浙江省公安局是負責杭州保衛工作的特派公安。

作為新中國成立前都已經擔任保衛首長殲敵特務的老革命毛主席的老朋友（毛主席視察浙江都是由王芳擔任保護，據統計他共完成了38次保護毛主席的工作），王芳有着異於常人的警覺和感官，哪怕在建國後被下放至基層，擔任公安也不曾丟下這兩門賴以為生的『老手藝』。

雖然就保衛工作而言王芳本人已經是輕車熟路，但王芳被人卻沒有一點一秒的懈怠放鬆，車廂里的人太重要，無論是對人民還是對國家而言。

19點整毛主席特意叫來王芳告訴他要求火車提前20分鐘發車，所以本定在7點30從專列在19點10分就已經離開了杭州火車站。

火車的提前出發不得不說是一種保護手段，但這次的提前不知為何讓王芳的內心出現了一些不好的感覺。

圖丨 1954年1月31日，時任浙江省公安廳廳長的王芳同志陪同毛澤東同志在杭州視察錢塘江

王芳的神經的繃緊的，大腦將感知放到了最大，嗅覺、味覺、聽覺在神經分泌物的作用下上升了數個檔次。飛速地轉動大腦中，是所有可能發生的危險畫面，這是王芳執行保衛任務養成的習慣，是根植在骨子裡的習慣。

10分鐘過去了火車平穩前行，20分鐘過去了火車平穩前行，半個小時過去了，火車進入到了蕭山縣的範圍，就在火車通過西門的一個隧道時，王芳身後的車廂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碎裂聲。剛剛換班的王芳突然從站起身子衝出包廂。

離開包廂的王芳並沒有驚動毛主席而是帶着同樣聽到響動的衛士追溯聲音傳來的方向挨個尋找。

時間19點50分，已經找過兩個車廂的王芳推開了第六截車廂的廂門，在推開廂門的一分鐘後，就聽到王芳的喊聲。

王芳：「不好！有人特務襲擊專列！」

衛士迅速後撤只留下了少量的戰士繼續跟着王芳搜索。

王芳口中的『特務並不是空虛來風』，就在第六截車廂靠右側的一扇窗戶上，一個差不多有三支鉛筆寬的不規則空洞就在上面，空洞周圍是蛛網般的細密裂紋。

圖丨1949年12月21日，毛澤東訪問蘇聯時，在莫斯科出席斯大林七十壽辰慶祝大會

在昏黃的燈光下，王芳和幾個衛士雙手握住手槍，一步一小心地緩慢搜索着。火車因為是毛主席的專利玻璃都是經過特殊加工過的防彈玻璃，這麼大的『彈殼』在王芳看來必然是大口徑的狙擊步槍所為。

只是讓王芳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的是，什麼子彈會這麼奇葩，打出如此不規則的彈痕彈道。在王芳的命令下，負責檢查的警衛紛紛俯下身子尋找子彈，但卻沒能找到哪怕一點有關子彈的痕迹。

子彈不可能被自身的熱熔蒸發，而能打出一個這麼大空洞的子彈更不可能在運行中碎裂，就哪怕是碎了也該有彈片存在啊。

王芳想不明白，多年的經驗沒能讓他理清頭緒，此時的王芳也考慮過不是子彈所為，但不是子彈又能是什麼東西能在高速運行火車下擊穿一塊防彈玻璃呢？

火車停了

19點45分，車廂中正在和蘇聯部長聯席會議主席馬林科夫聊天的毛主席突然聽到了外面匆忙的腳步聲。

馬林科夫：「警衛似乎變多了。」

馬林科夫從廂門縫裡看到了多出的影子，不由自主地向毛主席詢問。

毛主席：「這個時間是警衛換班的時間，咱們吃過飯了，但保護安全的同志還沒有吃。」

聽到毛主席的解釋後，馬林科夫的緊皺的眉頭卻依舊沒有鬆開，因為警衛的影子並沒有減少，反而又多了一些。

圖丨1952年，毛澤東同志在北京親切接見志願軍歸國代表

當時看到彈孔的王芳被沒有打算第一時間告訴毛主席，畢竟車廂中還有一位蘇聯老大哥在。『主席疑似遇刺』，雖然不是什麼國際上的大事，但也是一個惹人恥笑的醜聞。

或許是毛主席本人也察覺了這一點，本着『家醜不能外揚』的毛主席和王芳產生的相同的默契，經歷半生風浪的毛主席，刺殺也只是插曲而已。

西柏坡的轟炸，訪蘇時的爆破哪一個不是有驚無險，不過話說回來，毛主席坐火車看來是不能和蘇聯沾邊了，1949年訪蘇時，毛主席的專列經歷過一次手榴彈爆破襲擊和一次炸藥爆破襲擊，幸運的是在專列抵達之前就都被工作人員排除了。

如今帶着這位蘇聯外交使者南巡，就又遇到了疑似狙擊手的襲擊，可見蘇聯老大哥和新中國火車真的是有一段孽緣啊。

車廂中是安慰馬林科夫的毛主席，車廂外是嚴陣以待的警衛戰士，火車在諸暨車站停穩，此時的王芳急忙跑下火車，立刻到站長的值班室借電話給浙江省公安廳副廳長呂劍光打電話，通知主席遇刺致使防彈車窗破碎的消息。

圖丨1953年2月19日，毛澤東在武漢江漢關碼頭登上「洛陽」艦視察，並和該艦官兵一起航行

晚8點30，蕭山公安局潘振鐸接到了一通來自省公安廳的電話，電話的一頭是焦急憤怒的呂劍光。

呂劍光：「喂，蕭山公安局嗎？我是呂劍光。」

聽到呂劍光嚴肅的聲音潘振鐸立刻打起了精神，神態也變得緊張起來，這個時候接到省廳的電話，不是有大案潘振鐸自己都不信。

呂劍光：「你們蕭山闖禍了，主席的專利在你的地盤，被人襲擊了，窗戶都碎了！」呂劍光幾乎是用『罵』的口吻向潘振鐸闡述這一事實。

在聽到呂劍光說出『毛主席』三個字時潘振鐸的冷汗就已經順着脊骨濕了一背，額頭上，脖子上到處都是大滴大滴的汗水，手在顫抖，人在顫抖，潘振鐸驚呆了，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圖丨1954年4月，毛澤東在故宮參觀出土文物

呂劍光：「主席沒事，我馬上到蕭山，你先組織人手。」

潘振鐸：「……」

呂劍光：「怎麼，被嚇住了！」

被呂劍光罵醒的潘振鐸抹去額頭上的汗水，立刻回答：「我立刻去查！」

潘振鐸雖然已經想到了是大案，但卻沒想到案子會這麼大。『行刺毛主席』，還發生在自己管轄的『一畝三分地上……』

撂下電話潘振鐸也顧不上什麼了，立刻調集蕭山公安局骨幹定製調查計劃，接到呂劍光後就立刻跑到火車站進行現場勘查。

來到車站的呂劍光和潘振鐸搜尋了一圈也沒找到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無奈之下只能趕往浙江省委書記江華同志處彙報情況。

匆匆趕到會議室的呂劍光和潘振鐸，率先看到的竟然是坐在沙發上的公安部副部長許建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是毛主席的專列『遇刺』，中央是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派人來的。

圖丨1954年，毛澤東主持起草《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

許建國，1922入黨的老幹部，經歷過長征，參加過西安談判，見過蔣介石也看過張學良，多年來一直擔任保衛工作，曾經是中央保衛部部長，可以說是新中國成立以後公安機關里的一位大神。

看到匆匆趕來的呂劍光和潘振鐸，沒等他們說話許建國就先行發言。

許建國：「江書記暫時沒有辦法趕到，我代他們聽取你們的彙報。」

呂劍光：「報告領導，目前我們已經檢查了車廂可以斷定，玻璃是從窗外被損毀的，目前已經排除了特務混上專列的可能。」

許建國：「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車上的首長是毛主席，還有蘇聯的馬林科夫同志。襲擊首長的專列，性質非常嚴重，我給你們兩個24小時的時間，必須偵破此案，揪出搞破壞的敵特分子！」

呂劍光、潘振鐸：「是，保證完成任務。」

許建國：「你們蕭山公安局處理得怎麼樣了，要不要省廳加派人手？」

潘振鐸：「報告首長，呂副廳長和我已經組織了全縣的警衛力量，除了值班留守的，都派出去搜尋可疑分子了。我們還讓縣委的同志組織蕭山各區、鄉的幹部和黨員逐門逐戶調查走訪西門道口鐵路沿線的居民，重點審查歷史成分複雜的人員。」

從許建國處離開後，潘振鐸帶着蕭山警察骨幹再次跑到杭州站，他們沿着鐵道往回走，一路仔細查看，卻還是一無所獲，而既然現場偵查行不通那就只能從可疑分子着手了。

圖丨1955年9月，毛澤東頒發授予朱德、彭德懷等共和國元帥軍銜的命令狀

在不斷地縮小範圍下，潘振鐸等公安幹部們將當天到過鐵路的人一一進行排查，最終確定了60多個存在嫌疑的可疑分子，3個小時以後有40多人被排除在外，只有20人沒能拿出事發當夜19點到20點之間的不在場的證據。

就在對20人繼續進行排查時，許建國的電話打到了潘振鐸處。

許建國：「經過我們這邊的查實，玻璃上的空洞並不是子彈所為，子彈打擊在防彈玻璃上產生的彈孔和裂紋與事實不符，這是應該是高空投射的武器所致，使用者應該用的是彈弓一類的東西，當然這只是猜想，還要具體核實。」

潘振鐸雖然得到了有用的信息，但距離24小時破案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公安身上的壓力很大，連續24小時高負荷高壓力地偵查讓很多人都進入了昏迷。

大概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被許建國打開思路的潘振鐸立刻帶上人手，沿途向附近的老鄉搜索，將重點從地主分子、富農分子、反革命分子和壞分子這類傳統上喜歡破壞祖國建設四類分子身上挪開，從案發現場附近的村民身上調查。

圖丨1956年9月15日至9月27日，中國共產黨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舉行

調轉思路後的潘振鐸很快就摸到了線索，一個名叫曹文生的村民走進了他的視野。從身份上來看這個曹文生起碼是三代以上的貧農，靠一畝三分地勉強生活的他，家中連一塊像樣的木板都沒有，在曹文生的哥哥兄長去世之後，曹文生就娶了自己的大嫂，現在只有兩個沒長大的孩子，和一張爛到不能再爛的木床。

潘振鐸在回憶帶走曹文生時，只記得他的妻子死死地抱着曹文生，臉上到處都是眼淚。

其實曹文生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生性木訥的他因為不善言辭沒少被同鄉人欺負，用鄉里人的話說，這就是個老實人，你打他他都不對你還手的庄稼人。

聽到村裡人的解釋潘振鐸也覺得曹文生這樣的人應該和破壞分子沒有什麼關係，襲擊毛主席專列很可能是一場誤會。

事情明了

凌晨，蕭山縣公安局。

雙手被手銬拷住的是一個55歲的農民，他的名字叫做曹文生。此時的曹文生已經癱坐在椅子上，冰冷的汗水打濕了他的衣裳。曹文生是一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進局子，但他就是來了。

潘振鐸：「曹文生，我們知道你是貧農出身，成分很好，不是階級敵人。任何人都可能犯錯，貧農犯錯了也要承擔責任，老實交代換取寬大處理。」

圖丨1957年5月，毛主席在北京接見青年團代表

聽到潘振鐸的話，老實的曹文生想到不是自己這幾天幹了些什麼事情，而是他會不會死，這天公安局像瘋了一樣，把村裡但凡成分不好的人都里里外外問了個遍，如今自己被抓過來，怕不是要上刑場呦，況且當時的曹文生連這兩天自己做了些什麼也不知道啊，他就是一個農民，下地幹活，吃飯睡覺，沒了啊！

看到想說又不敢說的曹文生，潘振鐸拍了拍桌子，嚴肅地看着他。

潘振鐸：「曹文生，請你相信政府一定會寬大處理你的，但如果你拒不交代，就是站在了人民的對立面。現在是黨和政府讓貧農翻了身，讓你有了家庭，也當了爸爸，你的生活會越來越好，也會越來越富裕。你如果做個死硬分子，全村人怎麼看你？對得起黨和人民嗎？」

潘振鐸攻破了曹文生的心裏防線，曹文生看着昏暗的燈光說出了那天發生的故事。

曹文生：「18號的晚上，我和幾個朋友在鐵路口的山上聊天。那天我是帶着彈弓打算打只野雞給媳婦補補身子，因為沒打倒野雞下山的時候正巧聽到火車響我就朝着火車的地方打了一塊石頭。」

潘振鐸：「那你知道火車玻璃被你打碎了嗎？」

曹文生：「我不知道。」

隨後潘振鐸帶着曹文生來到打碎窗戶的地方要求曹文生指認，曹文生指出的地方和石頭砸到火車的落點吻合，曹文生被關押進派出所。

圖丨1957年，毛主席在飛機上工作

但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曹文生被抓捕後，曾經擔任過鄉長和曹文生當天晚上在一起的曹培興找到了毛主席。

沒錯，紙終究是抱不住火，毛主席在蕭山縣的事還是被泄漏出去。當然即便知道毛主席在蕭山縣，曹培興本來是不可能見到毛主席的。

但曹培興也有一個笨辦法。曹培興在曹文生被公安帶走以後就跑到火車站死等，而為了吸引毛主席的注意曹培興在火車站鬧出了動靜，逼着火車站警衛把他攆了出去，如果不是毛主席的警衛通報毛主席也不會見到曹培興。

曹培興向毛主席說明事情發生的經過，毛主席立刻派人把潘振鐸找來。

在毛主席面前曹培興看着潘振鐸說：「石頭是我丟的，抓我吧。」

圖丨1958年5月25日 毛澤東等到北京十三陵水庫工地參加義務勞動

潘振鐸看着認罪的曹培興心裏的火氣也是一陣一陣地往外冒。找人的時候一個不開口，找到了認罪比誰都積極。

潘振鐸：「你確定要認罪，你要知道，你一旦認罪，就是白紙黑字寫進歷史了。坦白從寬，但是犯罪總是要受到法律懲罰的。曹培興，你要考慮清楚，事情到底是不是你乾的，你是一個黨員，也曾經是鄉幹部，如果你故意頂替別人，讓政府找不到真兇，你說你這樣的認錯，是有功還是有過？」

潘振鐸的話讓曹培興想了很久，終究曹培興還是打算再努力一把，也算對曹文生有個交代。

曹培興：「我說實話吧。那天曹文生被抓走以後，他老婆就來找我了。哭着求我救救文生，她說文生啥也不懂，丟石頭就是好玩，現在被抓了去，肯定是要槍斃了。我當過黨員，還干過鄉長，如果我去承認錯誤，政府應該不會為難我，至少不會被槍斃。」

毛主席：「所以，你就答應了。」

曹培興：「是的主席，」

毛主席：「你就答應了？」

曹培興：「我看見政府派出來這麼多人，我也害怕文生真的被槍斃。他要是死了，他一家子都活不成了。我年紀大了，我就想我就替他吧，我就來認罪了，撒謊騙了政府。」

案件一波三折，但是曹培興卻感動了毛主席。

圖丨1959年，赫魯曉夫訪華

回到北京後仍記得此事的毛主席叫來了許建國向他建議說，「曹文生破壞交通安全，是犯罪行為，所幸沒有造成嚴重後果。考慮到曹文生沒有主觀犯罪的故意，建議從寬處理，以批評教育為主，考慮判處緩刑。」

許建國：「放人？」

毛主席：「放人。」

許建國同意了毛主席的看法，最終決定判處曹文生三年有期徒刑，緩期執行。

當曹文生沒有被判死刑的消息傳到蕭山縣時，所有人都驚呆了，曹文生砸了毛主席的火車，襲擊毛主席後，竟然還能好好的從公安局裡出來，沒有被槍斃？

不少人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曹文生重新回到家裡，繼續下田幹活以後，蕭山縣的百姓才不得不承認這一事實。

23天以後曹文生離開了公安局，他的內心也是五味雜陳，認罪之後的他早早就做好了被死刑的打算，絕望中的他甚至還在想自己是不是替一塊玻璃償命了，他打了玻璃一個窟窿，自己的腦袋就要被槍打一個窟窿。沒想到最終的結果竟然是『險死還生』，毛主席竟然不處理自己，以至於在離開公安局以後，曹文生不停地感激毛主席和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