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打撈出數具紅軍遺骸 他們犧牲時只有15至25歲

1934年12月1日,紅軍的鮮血濺滿了湘江岸邊的石頭,江面上硝煙瀰漫。經過幾天幾夜的激戰,這個傍晚,中共中央、中革軍委和直屬機關、紅軍大部人馬終於渡過湘江。

眼看紅軍又一次從眼皮子底下走了,國民黨軍惱羞成怒、氣急敗壞。但是他們很快發現,在湘江以東,還有一支沒過江的紅軍部隊。

這支殿後的部隊,正是紅五軍團第三十四師。搶渡湘江的戰役打響後,作為全軍後衛,第三十四師就在湘桂一帶阻擊尾追的國民黨軍。

這天,一封電報放到第三十四師師長陳樹湘手中。電報來自中革軍委,電文指示:「你們必須準備在不能與主力會合時,要有一時期發展游擊戰爭的決心和部署。」

就在陳樹湘看着電報思考下一步該如何實施的時候,一發炮彈擊中了電台。第三十四師與紅軍總部失去了聯繫,局勢變得愈發嚴峻!

在萬分緊急的情況下,陳樹湘召集師團幹部開緊急會議。會上,他宣布:從敵人的薄弱部位突圍出去,到湘南打游擊;萬一突圍不成,誓為蘇維埃流盡最後一滴血!

第三十四師迅速突圍,沿着灌江灌陽縣前往水車鄉,途中經過一個只有幾十戶瑤族人家的小山村——洪水箐。

第二天拂曉,國民黨軍在當地民團的帶領下來到洪水箐村,一場激戰在所難免。這時,第三十四師團以上幹部,除了師參謀長王光道,就只剩下了師長陳樹湘和第一〇〇團團長韓偉。

陳樹湘命令韓偉帶着師的主力第一〇〇團突圍回到湘南,陳樹湘則帶領另外兩個團做最後的掩護。

誰都明白「最後的掩護」意味着什麼。

韓偉之子 韓京京:所以韓偉沒有遵從陳樹湘的軍令,他說你是師長,只要你還在,這個師的番號就能存在。

分手後,負責突圍的陳樹湘為了與湘南遊擊大隊會合,帶領着戰士們往湖南九嶷山區進發,這時的隊伍只剩下不到300人。

湘南地區河流密布,要到達九嶷山區,路上不可避免地要渡過幾條河,牯芝江就是其中之一。

當小船行至河心時,埋伏在岸上的湖南江華縣民團開火了。

第三十四師的戰士們拼盡全力冒着敵人如雨的槍彈,強渡牯芝江,然而,他們卻也為此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師長陳樹湘中彈了。最終,第三十四師沒能擺脫國民黨軍隊的重重圍堵。在彈盡糧絕之後,腹部受傷的師長陳樹湘在昏迷當中被俘。

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研究員 徐占權:咣當咣當走,慢慢地陳樹湘又蘇醒了,發現自己被敵人俘虜了。他堅決不當俘虜,要為蘇維埃流盡最後一滴血,就找機會把腸子拉斷,壯烈犧牲。

而倖存下來的韓偉,則一路艱辛輾轉回到了革命隊伍。1992年,韓偉在北京病逝。彌留之際,湖北籍的韓偉給兒子留下了遺願,骨灰放到閩西

紅五軍團,大部由閩西子弟組成。韓偉,是第三十四師全師唯一倖存的團以上幹部。他說:「我把他們帶出來的,如今不能把他們帶回去,就把自己的骨灰送回閩西,告慰烈士家鄉的父老鄉親。」

完成父親遺願後,韓偉的兒子韓京京的心也留在了這片熱土上。他和很多志願者沿着紅軍長征的路線,尋找紅軍的足跡。

地處閩西的龍岩市長汀縣,有一個普通的村莊,全村300多戶人家,當年加入紅軍隊伍的有100多人。村裡有名有姓的烈士有40多人,更多的人沒有留下名字和後代。

在廣西桂林灌陽縣烈士陵園裡,靜靜矗立着一塊沒有名字的墓碑。因各種原因,很多犧牲的烈士無法核實具體姓名,韓京京和大家就在墓碑的基座上刻下這樣一句話:「你們的姓名無人知曉,你們的功勛永世長存。」

酒海井,位於廣西桂林灌陽縣,因口小肚大形似當地盛酒的容器而得名。湘江戰役時,100多名紅軍重傷員因來不及轉移,被敵人投入酒海井,全部壯烈犧牲。

中山大學社會學與人類學學院教授 李法軍

可判別的個體均為男性,年齡在15到25歲之間。我們嚴格依據體質人類學的研究方法,結合骨骼自身的諸多特徵、考古埋藏學、黨史研究、口述歷史記錄、當地居民的歷史記憶等關鍵信息,對出自酒海井內的遺骨進行了綜合的分析。這些不同方面的信息都指向了同一個歷史事實,即酒海井內所處的遺骸應當為當年罹難的紅軍烈士遺骸。

「寸土千滴紅軍血,一步一尊英雄軀。」這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訴說著英雄的故事。

渡過湘江後,中央紅軍已經由出發時的8.6萬餘人銳減到3萬餘人。

湘江戰役,是紅軍長征中的壯烈一戰。在這場戰役中,那些紅軍指戰員,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鑄就了勇於勝利、勇於突破、勇於犧牲的精神,為長征鋪墊了前進的道路,為革命保存下希望的火種,並使它越燒越旺。

來源:央視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