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介石「熱情」舉動的感召下,張學良終於決定死心塌地為蔣效力

張學良東北易幟之後,南京國民政府形勢上統一了全國,但被蔣介石拉攏在一起的各派軍閥,大多對蔣陽奉陰違,很少有唯蔣的命令是從之人。1931年的張學良稱得上這很少人中的一個。

1930年,閻錫山馮玉祥李宗仁聯合反對蔣介石,挑起了給中國人民帶來深重災難的「中原大戰」。他們為增加勝算,極力拉攏擁有強大兵力的張學良。蔣介石也極盡縱橫捭闔之能事,花了極大的精力與財力去拉攏張學良,希望張學良能助其一臂之力。

但張學良對雙方的拉攏作「睜眼瞎子」,虛與委蛇。直到蔣介石在9月中旬在這次戰爭中取得優勢後,張學良才發出「擁護中央,呼喚和平」的通電,進軍關內,助蔣打敗了閻馮聯軍。

蔣介石在中原大戰中取得勝利後,大力嘉獎張學良,對其拉攏比戰前有過之而無不及。10月,他委任張學良為陸海軍副總司令,並答應給他華北實權。另外,他又委任張的部下於學忠為平津衛戍司令,王樹常為河北省主席。

11月,張學良赴南京,蔣介石和宋美齡率軍政要人為他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張在南京逗留期間,蔣介石對其照顧多多。張回華北後,蔣介石又多次進行「慰問」。在蔣介石「熱情」舉動的感召下,張學良終於決定死心塌地地為蔣效力。

1931年1月,國民黨政府下令在北平設立陸海空軍副司令行營,規定遼寧、吉林、黑龍江、熱河察哈爾綏遠、河北、山西八省軍隊歸張學良節制。張學良從此開始行使全國軍隊副總司令的職權。他利用這支軍隊,為蔣介石立下了「汗馬功勞」,卻也因此而遭到了全國人民的唾罵。

1931年5月,陳濟棠孫科等人在兩廣成立廣州國民政府,號召反蔣。張學良當即發出通電,表示擁護中央,並要兩廣反蔣派人士以黨國為重,力爭國內和平。張學良的通電使蔣介石吃了一顆「定心丸」,也成了其他將領的「榜樣」,因為蔣介石和各個將領都清楚只要有張學良的幫助,蔣介石在軍事上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6月6日,蔣介石發表《告全國將士書》宣稱「赤禍」是中國「最大禍患」,「中正秉命黨國,督率軍旅",誓死消滅紅軍。8日,張學良就通電響應,稱對蔣6日的《告全國將士書》「欽服莫名」,並表示願率軍隊「唯鈞座之命是從」。

7月中旬,石友三發表通電,叛張反蔣。石本已投誠張學良,張學良對他也是極力拉攏。但石生性多變,又有不小的野心,不甘於寄人籬下的境況,遂趁張學良有病住院的時機,響應兩個反蔣派的號召,發起叛亂。張學良聞知石叛亂後,立即從東北調集精銳部隊,同蔣介石的軍隊相配合,南北夾擊,將石的軍隊擊垮,他聽

從蔣介石的命令,軍隊暫不撤回關外。就在這時,北方卻發生了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

1931年,日本侵略中國的意圖日益明顯,在發動「九·一八」事變之前已進行了多次挑釁。蔣介石害怕得罪日本人,多次電令張學良,要他「力避衝突」。自父親被日本人暗殺後,張學良對日本已是恨之入骨。但他卻嚴守蔣介石的命令,始終嚴令自己的軍隊避免同日本軍隊發生衝突。

1931年,日本軍隊在瀋陽、大連進行多次「軍事演習」,製造「萬寶山事件」、「中村事件」引發朝鮮排華風。處理這些事件時,張學良可謂嚴格遵守「中央命令」,不是視而不見,就是主張「外交解決」,空叫幾聲了事。

然而蔣介石仍不放心,在他處理「中村事件」時,又發給他密電:「無論日本軍隊此後如何在東北挑釁,我方應予不抵抗,吾兄萬勿逞一時之憤,置國家民族於不顧。」這樣,張學良自是更不敢抵抗了。

9月18日,日軍製造「柳條湖事變」。19 日凌晨,又佔領瀋陽,隨後又佔領長春、營口等各大城市。張學良在事變發生後,連夜給蔣介石發去數電,請示解決辦法。蔣介石密電回復:「瀋陽日軍行動,可作為地方事件,望力避衝突,以免事態擴大,一切對日交涉,聽候中央處理可也。」

張學良本來認為抗日是全民族的事,單憑他的軍隊是無法取勝的現在,蔣介石又三令五申,「不得抵抗」。這樣,他決定放棄抵抗。9 月 19 日。他在接受天津《大公報》採訪時說:「吾早已令我部士兵,對日兵挑釁,不得抵抗。故北大營我軍,早令收繳軍械,存於庫房。昨晚10時許,日兵以300人撲入我營,開槍相擊。我軍本無武裝,自無抵抗。」

言辭之中,已把執行「不抵抗」政策視作一種光榮。而在當時,東北日軍僅有1萬人,東北軍有15萬人,縱然裝備差,也不至於立時落敗。11月27日,10餘名東北軍旅長在北平向張學良請纓抗日,張學良答道:「一切已派萬福麟面向蔣總司令請示,即有答覆。軍人以服從為天職,行動當以中央命令為根據。學良與各旅長在同一立場之上,中央苟有命令,自當身先士卒。」

但蔣總司令終寸沒下命令抵抗,他也終於眼睜睜地看着他的軍隊賴以生存的東北一步步地淪陷人侵略者之手而沒有抵抗。

張學良的不抵抗,激起了全國人民的義憤,被罵作「不抵抗將軍」,還有人寫了首打油詩罵他:「趙四風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正當行。溫柔鄉里英雄像,哪管東師人瀋陽。」

人們無法猜知張學良當時的心情,但在譴責他不抵抗的同時,卻又不能單純憑藉他的舉動來評價他。張學良的東北軍,是直接從其父張作霖創立的奉軍發展來的,大部分都是東北兵;軍隊費用也有很大一部分靠東北的財政收人。從這兩項來說,離開了東北,東北軍就幾乎不能維持,張學良也就喪失了政治前途。

作為在東北長大的將領,他面對家鄉的淪落,想起自己的祖墳、帥府陷人敵手,是不能不動感情的。當東北軍向張學良請戰時,他曾激動地說:「我愛中國,我更愛東北,因為我的祖宗廬墓均在東北,如果由余失去東北,余心永遠不安。」他的不抵抗,縱然有許多原因,但忠於蔣介石的命令無疑是重要的一項。從這個方面來講。他的罵名是替蔣介石背着的。

在10月中旬,張學良因東北之事致電蔣介石,請求辭職。蔣介石即刻複電,極力挽留,並要求他對此事不可聲張。蔣介石的想法很明確,東北之事只要有張學良頂着,他就不是「不抵抗」政策的直接執行者,就可以免除許多罵名,不至於進一步加劇自己的尷尬境況。

1931 年12 月 15 日,蔣介石辭去國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長、陸海空軍總司令職務,宣布下野。張學良也於同日辭去副總司令職務,改任北平綏靖公署主任。在就任新職時,張學良仍然不忘蔣介石的「教誨」:「總司令授予我們新的任務,是'綏靖』北平,大家要群策群力,好好地完成這個任務。」

蔣介石回老家時,張學良仍然不忘向蔣介石請命,致電蔣說:「公今旋里,毋任痛心!日寇近迫錦州,河北局面如何善處,乞公賜予最後指針。」為蔣介石背了那麼重的罪名,損失了那麼多的軍隊,依然對蔣忠心不改。效忠蔣介石,成了張學良的最高「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