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深處的血腥味
上海老底子的醬園弄,現在走進去還能聞到點醬油缸的陳香。可民國十八年的那個冬天,這條弄堂飄的全是血腥味。詹周氏被押走的時候,棉襖上還沾着沒擦乾淨的血點子,街坊鄰居躲在門縫裡看沒人敢吱聲。
她男人詹雲影是個皮匠,平時喝了酒就拿老婆撒氣。鄰居王媽後來跟人念叨:「那夜聽見她家摔盆子砸碗接着就沒聲了,第二天早上,詹皮匠橫在地上,脖子上豁了個大口子……」 警察來的時候詹周氏就坐在床邊,手裡攥着把菜刀,眼神直愣愣的像個破布娃娃。
毒婦還是替罪羊?
報紙上把詹周氏寫成毒婦,說她蛇蠍心腸弒夫分屍,可弄堂里的老人都知道,詹雲影賭錢輸了就賣老婆陪嫁,冬天連床厚被子都不給她。有回詹周氏被打得躲進灶披間,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是對門張嬸偷偷塞了個窩頭給她。
庭審時詹周氏一直低着頭,問什麼都只說「是我殺的」。可法醫報告里寫着詹雲影身上有新舊幾十處傷痕,脖子上的致命傷角度很奇怪,不像女人能使出來的勁。有人說是詹雲影惹了黑道被滅口,詹周氏替人頂罪;也有人說她是被逼到絕路拿命換個解脫。
那時候的女人,命比紙薄
老上海的弄堂里,女人活得像井底的月亮。詹周氏沒讀過書,十五歲嫁給詹皮匠,就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被打了不能喊餓了不能要,連回娘家都得看男人臉色。鄰居說她性子悶,可誰知道她心裏憋了多少苦水?
那案子判了死刑,後來改成無期徒刑。再後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只是每次路過醬園弄口那堵斑駁的牆,總想起老照片里她的樣子梳着圓髻,穿着打補丁的藍布衫眼神里沒光,像被生活榨乾了最後一絲力氣。
如今的我們,該記住什麼?
現在的醬園弄成了網紅打卡地,咖啡館和旗袍店開得熱鬧。可每次看到民國風情的招牌,我就想起詹周氏,她不是什麼「懸案」里的符號,她是個活生生的人,被碾碎在舊時代的規矩里。
前兩天看新聞還有女性在婚姻里遭受家暴卻不敢離婚,你說現在跟過去不一樣了,可有些看不見的枷鎖,還套在人脖子上。詹周氏的案子懸了幾十年,懸的不是真相是那個時代對女性的冷漠。
別讓「詹周氏」再出現
弄堂里的醬油香還在,但詹周氏的故事不該被風吹散。我們記住她不是為了獵奇,是為了讓每個女人都能活得像個人,不用怕拳頭,不用忍委屈,不用拿命換自由。
下次路過醬園弄不妨多停一會兒,看看陽光下笑鬧的女孩子,再想想牆根下那個沉默的身影。這世道要是真好了,就該讓所有「詹周氏」的悲劇,都變成老黃曆里的一抹墨跡,再也翻不起來!
#詹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