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隨筆之八：趙武靈王

讀史隨筆之八：趙武靈王有故事

上過中學的，都知道趙武靈王胡服騎射的故事。那時學的歷史都是片斷式的，我只知道趙國是戰國七雄之一，趙武靈王胡服騎射，至於趙武靈王之前如何之後如何，一無所知。近讀《資治通鑒》，和他有關的片段串聯起來，才知道，哦，這是個有故事的傢伙。

趙武靈王公元前326年繼位。當時相鄰的韓國燕國都已稱王，趙武靈王說；「無其實，敢處其名乎！」令國人稱其為君。證明這個人務實，不慕虛名。

胡服騎射也是務實之舉，不過遇到了很大阻力。這也難怪，中國自居於世界中心，服裝也有華夷之別，豈能自降身份？帶頭反對的，是他的叔叔公子成。趙武靈王親自登門說服：「我們邊防線這麼長，不懂騎射如何防守？你忘了以前被中山攻打差點滅國？要想鞏固邊防，就要胡服騎射。不能為了順應民俗，而因循守舊。」公子成聽命，第二天就穿着胡服去上朝了。

他干過一件膽大包天的事，估計在歷史上也是獨一無二：假扮使者去見秦王，一是查看秦國地形，二是看看秦王長啥樣兒。秦王當時不知，但過後覺得這個人氣概不凡，不像臣子，就派人追趕，沒追上。估計秦王得知真相後得驚掉下巴。

趙武靈王有點古怪，別人都是父死子繼，他卻早早就傳位給兒子，自己繼續四處征戰，並且聯合齊、燕滅了中山，報了當年被困之仇。

但是他傳給的不是大兒子，而是小兒子。歷朝歷代，廢長立幼都是動亂之源。

趙武靈王英明一世糊塗一時，因寵愛孟姚立為王后，愛屋及烏，廢長子章，立孟姚的兒子何，是為惠文王。

惠文王上朝，趙武靈王（自稱「主父」）從旁邊偷窺，見大兒子反而要給小兒子俯首稱臣，心又軟了。就想把趙一分為二，讓章也稱王。但是下不了決心。

長子章其實對弟弟一直不服。趙武靈王派田不禮輔佐章，卻被老臣李兌和肥義看出這二人圖謀不軌。後來公子章與田不禮果然作亂，殺了肥義，還想殺惠文王。

公子成和李兌趕來，公子章逃到趙武靈王那裡。好歹父子一場，趙武靈王接納了他。公子成和李兌就圍困了他們。後來公子章死了，公子成和李兌商量：「為了公子章圍困了主父。如果放他出來，我們都得死。」

惠文王年少，公子成和李兌專政，於是放出話來：「宮中人，後出者死！」裏面的人都跑了。只有主父，欲出不得，又沒吃的，只好掏鳥蛋吃。 三個月後，活活餓死沙丘宮。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多補一句：秦始皇也死於沙丘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