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陳毅講話透露一個秘密：我們騙了毛主席，張靈甫是我們殺的

1947年5月，我華東野戰軍繼魯南戰役、萊蕪大捷之後，又在沂蒙山區挫敗國民黨軍的攻勢。其中最重要的一戰是孟良崮戰役，華野首長粟裕等人周密部署，一步步將國軍整編74師引上孟良崮，然後集中優勢兵力將其殲滅，赫赫有名的74師師長、蔣介石的愛將張靈甫兵敗身死。

這場戰役打響時，我軍的口號是「衝上孟良崮，活捉張靈甫」，最後張靈甫卻死了，其死因眾說紛紜，國民黨方面聲稱張靈甫「自殺殉國」，而我軍的檔案里顯示他是被擊斃的。近些年隨着相關檔案的公開，可以確定張靈甫自殺是國民黨方面為了安慰蔣介石而炮製的謊言。

國民黨的說法和我軍起初公布的消息有關，由於某種原因，華東野戰軍在孟良崮戰後給中央和毛主席的報告里曾說，未能活捉張靈甫，他自殺了。

張靈甫

而1947年5月29日，孟良崮戰役結束十幾天後，華東野戰軍司令兼政委陳毅在團以上幹部會議上講的一段話透露了張靈甫之死的秘密：

「堅持在山東基地徹底粉碎蔣介石進攻，與全國群眾鬥爭配合，推動大革命高潮……在這個問題上，許多幹部發生波動，不老實，違反政策。張靈甫是我們殺的，報告說是自殺的，我們便騙了中央 、毛主席、朱總司令。」（見《陳毅軍事文選》387頁）

陳毅獲悉華野部隊一開始給中央的報告不實，在整頓部隊風氣的會議上嚴厲批評了各級幹部。那麼張靈甫又是如何被擊斃的呢？既然要說這件事，有必要簡單回顧一下戰役。

張靈甫指揮的整編74師是國軍王牌部隊，裝備精良，很有戰鬥力。有人說該部隊覆滅主要是因為國軍內部矛盾重重，戰場附近的其他部隊為了保存實力，沒人增援孟良崮。其實華野部隊打援的戰鬥也是很激烈的，國軍不是不想增援，而是打不進去。

華野主力部隊將整編74師合圍後，蔣介石非常震驚，一邊安撫張靈甫，讓他固守待援，一邊急調十個整編師向孟良崮方向開進。華野早有準備，五個縱隊主攻孟良崮，其餘4個縱隊和魯南兄弟部隊負責打援。

陳毅

敵援兵邱清泉的新五軍在萊蕪以南被阻擊，胡璉的十一師被攔在蒙陰以北，第七軍被攔在孫祖、桃花山一線，二十師、六十四師在青駝寺以南受阻，黃百韜的二十五師已經到了孟良崮西南的黃崖山一線，前進不得，李天霞的八十三師到了孟良崮東南方的牛頭山一帶，也被擋住了。

蔣介石的電令一道接一道，督促各部隊救援74師，儘管國軍不團結，並非所有的部隊都出工不出力，其中要數黃百韜的二十五師最賣力。二十五師只要翻過黃崖山，進了開闊地，就能和74師連成一片。

阻擊二十五師的是華野六縱48團，他們火速搶佔了黃崖山有利地形，不惜一切代價拖住敵人。黃百韜逼令其部隊以密集的隊形輪番向山上衝鋒，「只准進不準退」，戰鬥異常激烈，最後黃百韜部一個團傷亡殆盡，也未能突破我48團的防線。

客觀而言，李天霞的八十三師才是張靈甫的救命稻草。但八十三師之前被華野打怕了，戰役最後一天，還在孟良崮東南方徘徊不進，蔣介石大怒，派飛機給八十三師空投手令，要求他們火速救援74師，「不得延誤，否則以軍法論處」。

可李天霞已經把部隊撤到了大官莊，蔣介石的手令雖然讓他壓力很大，但他還是鐵了心不打算進軍。八十三師按兵不動，致使74師右翼空虛，最終被殲滅。李天霞老奸巨猾，不救張靈甫一來是為了保存實力，二來兩人之間早有矛盾，所以李天霞寧可受處罰也按兵不動。

戰役快結束時，華野六縱特務團首先突破孟良崮西側，直搗74師指揮所。據華野六縱原司令員王必成將軍回憶，張靈甫和他的參謀長魏振鉞率一千多殘兵衝到山腰頑抗，大部分被殲滅，張靈甫等人躲進了山洞。

特務團向山洞進攻時，1營3連指導員犧牲了。3連官兵紅了眼，冒着彈雨猛衝，控制了洞口，然後張靈甫就死了。他沒有勇氣自殺，唯一的疑問是在何種狀態下被擊殺的。

王必成

戰役結束的第二天，新華社報道了孟良崮大捷的消息。幾天後又有一篇報道說：「蔣介石嫡系精銳主力軍第一個美械師師長張靈甫，已為人民解放軍繳獲的美國武器擊斃。」

根據報道所述，張靈甫企圖突圍逃生時，被解放軍的美式湯姆遜機槍擊中了後腦，當場斃命。事後74師被俘的兩個團長、張靈甫的秘書張光第等人去辨認屍首，確定張靈甫的後腦被湯姆遜槍彈擊中，血跡已經幹了。解放軍將其屍首裝入棺材下葬，還開了個簡單的追悼會。

結合前文提到的陳毅講話，說明華野最初給中央的捷報中，曾說過張靈甫是自殺的，隨後被糾正了，改稱張靈甫在戰鬥中被擊斃。此後多年間，我軍戰史和相關書籍記載的都是「擊斃」或「當場擊斃」的說法。直到80年代後期，一些回憶文章里提到，張靈甫是投降後被憤怒的官兵擊斃的。

1987年，曾任華野司令部參謀的金子谷在報紙上發表了一篇文章《記孟良崮戰役》，首次披露了隱情，「戰役接近尾聲時，我六縱穿插部隊一個排，衝進張靈甫躲藏的山洞，張靈甫舉手投降，排長恨敵心切，端起衝鋒槍將他擊斃。」

曾任華野六縱司令員的王必成也在相關出版物里發表過一篇文章《飛兵激戰孟良崮》，文中說：「那個雙手沾滿人民鮮血、死心塌地效忠蔣介石的師長張靈甫，在被我特務團活捉之後，被一名對他懷有刻骨仇恨的幹部打死了。」

那麼，擊斃張靈甫的人究竟是誰呢？《陳毅軍事文選》里提到，是孟良崮戰役中帶人進攻74師指揮所的特務團副團長何鳳山。此外，《粟裕軍事文選》里收錄了1947年5月30日陳毅、粟裕等華野首長發給中央軍委的一份電文，其中有這樣一段話：

粟裕

「據最後檢查證實，七十四師師長張靈甫、副師長蔡仁傑、五十八旅旅長盧醒，確於十六號下午二時解決戰鬥時，被我六縱特（務）團副團長何鳳山當場擊斃。當特團何副團長走近張靈甫等藏身之石洞，據師部副官出面介紹為張靈甫等人，現尚在俘官處可證。」

1989年，何鳳山作為歷史見證人，在《軍史資料》第三期撰文，詳細講述了擊斃張靈甫的經過。

何鳳山說的是，當時張靈甫在山洞裏負隅頑抗，特務團向裏面猛烈開火，將他打死了。後來王必成的回憶文章被收錄到《孟良崮戰役》等戰史檔案後，又作了改動，跟何鳳山的描述一致了，說張靈甫是在戰鬥中被擊斃的。

問題是張靈甫的致命傷在後腦，很多歷史研究者猜測，很可能是投降後被擊斃的。如果真是如此也情有可原，因為華野官兵太恨張靈甫了。孟良崮戰役之前，六縱等部隊在漣水和74師兩次交手，第二次漣水戰役雖然打贏了，六縱傷亡也不小，官兵們恨不得把張靈甫生吞活剝，為戰友報仇。

如果是這樣，那麼華野最初給中央的報告里隱瞞實情，顯然是為了維護何鳳山等人，擔心他們背處分。隨後陳毅批評了六縱，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管怎樣，張靈甫都不是自殺的，就連他留下的「遺書」也造假，多年後王耀武承認，遺書是他偽造的，根本不是張靈甫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