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榮枝：現實版的「聶小倩」，還是十惡不赦的「黑山老妖」？

法子英、勞榮枝連續綁架殺人案，既是近年來比較罕見的案件，也有非常悠久的「犯罪傳統」。聊齋里的「黑山老妖」犯罪集團就是用色誘的方法，讓蠢蠢欲動的青年男子「上鉤」，進而失足喪命，可以說是法子英、勞榮枝的「祖師爺」了。而「從犯」聶小倩本性純良，一直在尋找機會逃脫「姥姥」的魔掌，尋找自己的幸福生活。勞榮枝一再強調自己是「被脅迫」的從犯，她究竟是現實版的「聶小倩」 ，還是十惡不赦的「黑山老妖」？

法子英，男，1964年生，江西九江人。因實施綁架，勒索劫財，殺害7條人命，1999年12月28日被執行槍決。

勞榮枝，女，1974年生，江西九江人。1996年以來，夥同法子英作案，以色相勾引他人去其出租屋實施綁架搶劫，致7人被害。2019年11月28日，潛逃20年的勞榮枝在廈門某商場落網。

1996年至1999年間，法子英和勞榮枝共謀，由勞榮枝在娛樂場所坐台，物色有錢人進行綁票，在南昌、溫州、常州、合肥多地共同實施綁架搶劫，殺害七條人命。

命案一：滅門慘案，連一個3歲小孩都不放過

1996年7月29日，法子英和勞榮枝在南昌誘騙熊某至出租屋實施綁架、搶劫，將其殺害並找到死者家裡，並殺死了其28歲的妻子和3歲的女兒，為了毀屍滅跡，據稱一度建議「燒毀房屋」。沒有血海深仇而能如此殘忍狠毒，世所罕見！這是3條人命。

命案二：殘忍殺害「同行」 沒有絲毫「袍澤」之誼

1997年10月10日，法子英和勞榮枝在溫州對兩名坐台女子實施綁架搶劫，並殘忍勒死這兩名女子。說起來，勞榮枝與其還是「同行」，卻沒有絲毫「袍澤」之誼。這是第4條、第5條人命。

唯一倖存者

1998年，法、勞二人逃竄到江蘇常州，將劉某誘騙至出租屋實施綁架。截至目前，劉某夫婦是法子英案件中唯一的倖存者。

法、勞二人選擇經常出入娛樂場所的有錢人進行綁架作案，抓住了受害人不願意聲張的心理弱點。根據兩人以綁架為生的特點，筆者以為在這三年多的時間裏可能還不止這4起作案，很多受害者處於「醜事不可外揚」的心理選擇了沉默。

命案三：為震懾被綁架者竟殺害無辜路人

1999年7月22日，法子英與勞榮枝在合肥某歌舞廳物色到綁架對象殷某，將其誘騙至租房處。為了震懾被綁架者，法子英還將一名木匠陸某殺害，殷某馬上通知其妻劉某交錢贖人。法子英不等贖金送來，很快用鐵絲將殷某勒死。這是第6條、第7條人命。

殷妻劉某向警方報案，民警經過激烈槍戰擒獲法子英。此時勞榮枝見勢不妙已經先行逃竄。

一審判處死刑

2021年9月9日，勞榮枝案一審宣判，以故意殺人、搶劫、綁架三罪並罰判處死刑。勞榮枝上訴，2022年8月18日，勞榮枝案二審開庭審理，勞榮枝否認犯故意殺人罪，認為綁架、搶劫行為也是受法子英逼迫，是脅從犯。

勞榮枝的「表演」

——認為自己是「傻白甜」，連殺雞都不敢，根本不知道法子英殺人。

——提到自己被法子英「強姦」幾度墮胎，「哽咽落淚」。

——否認1996年滅門案曾經提議放火燒屋，聲稱受到2017年杭州保姆縱火案影響，一審供詞屬於「臨時發揮」。

看完勞榮枝的「表演」，再來看聶小倩。

聶小倩奉「姥姥」之名來害人，卻遲遲不來作案現場，連老媽媽也看出來了，懷疑她對姥姥有怨言，還覺得這個丫頭不好相處，沒有徹底融入「蘭若寺」犯罪集團。聶小倩對寧采臣的「撩人」過程也比較生硬：

「月夜睡不着，願與你共享夫婦之樂。」

「卿防物議，我畏人言。略一失足，廉恥道喪。」

「夜深了，沒人知道的。」

「快走！不然我就喊燕赤霞了。」

小倩只好離開，一會就回來了，放了一錠金子在床上，意思是說：本姑娘不白piao。

恐怕只有寧采臣這樣「鐵石心腸」的人才會拒絕聶小倩，即使白piao都不行。聶小倩也是看中了寧采臣的崇高品格，決定棄惡從良，他對寧采臣說：「你這麼講信義，我就是死十次也不能報答你，情願給你做婢妾。」

後面的故事電影里沒演，寧母很害怕小倩的身份，以不能傳宗接代為理由拒絕她入門。別說是鬼了，就是一般的風塵女子，因為長期的工作導致身體受損，也是無法生育的。小倩並不氣餒，寧願以兄妹相稱也要留在寧采臣身邊。寧妻病逝後，寧母漸漸同意小倩入門做妾，但還是擔心她無法生育。小倩說：「子女是上天給的，采臣命中有福，會有三個光宗耀祖的兒子。」於是寧母就讓小倩過門了。

反觀勞榮枝的四次作案，上天給了她多少改邪歸正的機會，她都沒有選擇，偏偏選擇將「姥姥」的害人事業進行到底。即使「老妖」法子英伏法了，勞榮枝也沒有絲毫自首謝罪的意思，20年亡命生涯，精緻生活一如過往。

「姥姥」知道小倩的下落後，就派夜叉來行刺她。小倩讓寧采臣拿出燕赤霞的劍袋，等夜叉來的時候，劍袋裡鑽出來一個類似「阿拉丁神燈」里的怪物，一把抓住夜叉給吃了。

在聶小倩的扶助下，寧采臣考中了進士，小倩又給他生了個兒子。一向自詡「生平無二色」的寧采臣不知道為什麼又納了個妾，小倩和小妾又分別生了個兒子，三個兒子後來都做了官。這可能正如聶小倩所說，是上天的意思？

和「棄惡從良」的聶小倩形成強烈反差的是，聊齋里的另一個故事《王蘭》里的賀才。

故事是這樣的：王蘭病死了，吃了狐精的內丹後成了鬼仙，就和自己的朋友張生商議：「我能不用藥就治病，不用算就知道人的吉凶。但是我不能現出原形，只有附在你身上才能辦事。你看怎麼樣？」張生覺得這是好事，至少不是法子英、勞榮枝幹的那種傷天害理事，表示加入。同鄉賀才知道了這件事，也強烈要求「入伙」。但是他整天喝酒賭博，不務正業，王蘭不同意他加入，只給了他一點銀兩。這下賀才發達了，不僅賭博，連窯子也能去了，被官府抓住，不小心打死了。賀才人死了心都不死，又來「入伙」，大醉狂呼，被金甲神人以「邪盪」之名打入了鐵圍山。王蘭無辜而死，今為鬼仙，從醫也是仁術，被封為清道史。張某無罪，立即釋放。

聊齋故事的背後一般都有現實的版本。王蘭可能是張生假託的一個借口，張生以他的名義坑蒙拐騙，想不到好吃懶做的賀才也想入伙，張生可能認為他「演技」不行，拒絕他加入。賀才就要挾張生，不給錢就報官，結果自己反被打死，張生全身而退。

勞榮枝好吃懶做，以賣yin為生，特別像這個賀才。她羨慕張生的「本事」，兩人一拍即合，干起了「黑山老妖」的勾當。所謂被法子英逼迫加入綁架犯罪團伙，恐怕自己都有幾分意思吧！既然沒殺過人，為何多次作案而不知悔改呢？如果真的認為是清白的、被脅迫的，至少應該在法子英歸案後主動自首，她卻一逃就是20年。殺人越貨，狼狽為奸，鐵圍山已經在等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