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影評 ｜《狗陣》：關於動物的一百種詩意表達

這兩天，在一片期待聲中，電影《狗陣》終於上映。

期待主要來自三個方面。

對卡司的期待。帥慣了的彭于晏，這次剃了寸頭，刻意扮臟、扮丑，操着一口西北話，反差極大。反差更大的是賈樟柯，文藝片導演這次扮演打狗隊老大，糾集無業游民、待業青年終日抓狗，有好戲看。

對劇情的期待。早在上映之前，這部電影就已經聲名遠播，拿了戛納「一種關注」單元最佳影片大獎，收穫好評無數。擔任評審團成員的摩洛哥導演、編劇兼製片人阿絲梅·穆迪爾表示，《狗陣》製作精良、注重細節，讓人為之動容。

還有，就是對導演管虎的期待了。管虎的影像一直極具風格，縱觀他近年很多有名的作品，從《鬥牛》到《老炮兒》，從《八佰》到《金剛川》，再到這次的《狗陣》，裏面常常有動物角色的出現，而且這些形象詩意，有比興、象徵的色彩。

詳細聊聊。《鬥牛》裏面呈現的奶牛非常經典，戰爭年代小山村的「闖入者」。有一場戲很有意思，黃渤扮演的破落戶牛二，昏迷醒來，發現身邊的牛不見了，於是發瘋似的尋找。眼前是相好的九兒，是自己沒了的母親，也是求而不得的精神寄託。

網絡上關於奶牛的解讀有很多，有人認為它象徵著糧食，有人認為它象徵著女人和母性，還有人覺得，奶牛其實隱喻着文化，各種說法不一。管虎似乎也並不強求一個唯一的答案，他曾說：「一個人和一頭牛在殘酷環境下的存活經歷，相濡以沫，生命與生命之間互相照顧，特美好。」

到了《老炮兒》，鴕鳥的形象讓人難忘。據說，原劇本中沒有這個角色，是後來管虎加的。鴕鳥的形象，並不似前面說的奶牛晦澀，它是另一個世界的「老炮兒」六爺。

一人一鳥，第一次碰面是在一個四合院裏面。鳥是被囚的鳥，人是困境里的人。到了影片快結尾的時候，這兩位又遇上了，在鬧市區，大馬路上。六爺去野湖赴約，生死之戰，鴕鳥呢？逃出生天，陌路狂奔。

身邊的人都在喊：「抓住它！別讓它跑了！」六爺卻在喊：「快跑，別讓人抓住！」

如果說，出逃的鴕鳥，是落後於時代的梟雄們普遍的困境，那麼銀鞍白馬，就是戰爭年代裏英雄們膽魄、氣魄的化身。

《八佰》裏面白馬的意象出現了多次，虛虛實實，印象極深的一個鏡頭，小湖北想像中，哥哥端午和趙子龍一樣，插着靠旗、手拎銀槍，獨自面對千軍萬馬。

說到這次的《狗陣》，裏面的主角是黑狗，一隻疑似感染了狂犬病毒的黑色細狗。與《老炮兒》中，六爺和鴕鳥的不期而遇不同，彭于晏演的二郎和這條狗更像是宿命的邂逅：二郎出獄，黑狗出逃，二郎辦身份證，黑狗辦狗證……一人一狗，尋找着遺失已久的勇氣。

人與狗的關係，有管虎之前幾部作品的影子，細品之下又大有不同。說到這裡，不能不讓人期待，這位導演到底還有多少種有關動物的表達。

最後，說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電影中彭于晏的角色，是平克·弗洛伊德的粉絲，牆上是《迷牆》的海報，身上是樂隊的T恤。當初，平克·弗洛伊德製作首張專輯，以《易經》為靈感，寫出了大名鼎鼎的《Chapter 24》。

第二十四卦，坤上震下地雷復，含通達之意。如今看來，竟和電影中彭于晏的經歷，以及角色的心路歷程無比貼合：「出入無疾，朋來無咎。」

現代快報/現代+評論員 王子揚

（官方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