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歲時給同桌寫情書,被她爸揍了一頓,被迫轉學,後來追着嫁給我

情書歲月

那天,在廠辦公室見到李小雨,我差點沒認出來。

她站在那兒,身穿一件藏青色的連衣裙,眼神里依然有當年的光芒,只是多了些成熟的韻味。

"周明,好久不見。"她輕聲說,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像春天裏的細雨。

十年光陰,恍如昨日。

記得那是1989年的秋天,我十五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窗外梧桐葉落,教室里暖陽斜照,照在李小雨烏黑的長髮上,泛着柔和的光。

她是我的同桌,也是班上公認的第一美女,平日里說話輕聲細語,寫字工整漂亮,每一筆都像是畫出來的。

那時候,我家在城西開了個小雜貨鋪,日子緊巴巴的過,但也算殷實。

父親常說:"苦日子熬出來的孩子,心裏才明白什麼是珍貴。"

李小雨的父親在國營紡織廠當科長,是個體面人物,在那個年代,有個"鐵飯碗"意味着穩定和尊嚴。

課間操時,我總偷偷望着李小雨跑步的身影,心裏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看什麼看,沒見過漂亮姑娘啊?"老馬總是這麼打趣我,惹得我臉紅。

老馬是我發小,從小就機靈,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你小子敢寫情書不?賭五毛錢。"老馬的挑釁我哪能不接。

那天下午,我偷偷在後排寫着情書,心跳如鼓。

"小雨,窗外的銀杏葉,像不像我對你的思念,一片一片,鋪滿整個秋天..."我在方格紙上寫道,筆尖顫抖。

這是我從廣播里聽來的一句詞,覺得特別適合此刻的心情。

正當我準備把疊成三角形的紙條塞進她的課本時,教室門被猛地推開。

李小雨的父親,那個在紡織廠當科長的李叔叔,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就是你?天天給我閨女遞情書?"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搶過那張紙條。

班主任趙老師趕來勸阻,但李叔叔已經把我拎出了教室。

"小崽子,她是什麼人家的閨女,你是什麼出身,誰給你的膽子!"他一邊說,一邊扇了我兩巴掌。

那一頓打,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更疼的是心裏的委屈和羞辱,在全班同學面前丟了這麼大的人。

回到家,母親看見我紅腫的臉,心疼得直掉淚。

"這是咋回事啊,誰打的?"她一邊給我敷冰塊,一邊問。

我不敢說實話,只說是和同學打架了。

晚上,父親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沒有責罵我,只是長嘆一口氣。

"明子,咱家雖說做小買賣養家,但也是正經人家,不能讓人看不起。"父親點了根煙,煙霧中他的臉顯得格外疲憊。

第二天,父親請了假,穿上了他那件珍藏多年的的確良襯衫,領着我去了城東的一所高中

"兒啊,咱家是做小買賣的,門不當戶不對,認真讀書才是正經。"臨走前,父親拍拍我的肩膀說。

家裡那家小雜貨鋪養活了我們一家,卻換不來別人的尊重。

父親的背影在晨霧中顯得那麼瘦小,那一刻,我暗暗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

轉學後的日子並不好過,新環境、新同學,一切都要重新適應。

晚上躺在床上,我常常想起李小雨專註聽課的側臉,想起她偶爾遞給我的橡皮,想起那張被李叔叔撕碎的情書。

"小雨啊,你怎麼樣了?"我對着天花板自言自語。

那時候,改革開放的浪潮正席捲全國,父親的小店也不景氣了,大型超市如雨後春筍般湧現。

"形勢不好啊,明子,你可得好好讀書,爹媽就指望你了。"父親常這麼說。

我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寒窗苦讀,發奮圖強。

高考那年,我取得了市裡前五十的好成績,被省城一所不錯的大學錄取。

"好啊,好啊!"父親拍着大腿笑,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大學四年,我勤工儉學,邊上課邊做兼職,一步一個腳印,最終以優異的成績畢業。

畢業後,我被一家外資企業錄用,做基層管理。

九十年代末,國企改革如火如荼,下崗潮、創業潮此起彼伏。

在這個大背景下,我努力工作,很快就從普通員工晉陞為部門主管。

歲月如梭,轉眼到了1999年春天。

那天,我作為招聘負責人,坐在會議室里翻看應聘者的簡歷。

忽然,一個熟悉的名字跳入眼帘——李小雨。

簡歷上的照片,讓我的心猛地一跳。

時隔十年,她依然那麼美,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與從容。

簡歷顯示,她大學畢業後在家鄉的一家國企工作了幾年,現在想換個環境。

面試那天,當她推門而入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彷彿又回到了高中時代。

"你...還好嗎?"她先開口問道,眼裡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挺好的,你呢?"我努力保持着專業態度,卻控制不住微微顫抖的聲音。

面試很順利,憑藉她的能力和經驗,很快就通過了考核。

她被安排在市場部,和我算是同一層辦公。

從此,我們開始了每天相見的日子。

有時候是在電梯里,有時候是在食堂,偶爾也會在周末的公司活動中碰面。

市場上的風雲變幻,與我心中的波瀾一樣洶湧。

那段時間,我們漸漸熟絡起來,常常一起吃午飯,聊工作、聊生活,卻總是默契地避開過去的那段往事。

但每當話題接近當年的事情,她就會微微臉紅,轉移話題。

這讓我既困惑又好奇。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們聊起了家鄉的變化。

"我爸退休了,現在在家養花,脾氣比以前好多了。"她笑着說,眼角的細紋像春天剛綻放的花。

"挺好的。"我點點頭,心裏卻泛起一絲苦澀。

原來李叔叔已經退休了,時間真是把殺豬刀啊。

"你呢?你父母還好嗎?"她問。

"我爸媽的小店關了,現在跟我住在一起,日子過得還行。"我簡單地回答。

超市大潮中,像我家這樣的小雜貨鋪,如同風中殘燭,最終還是被時代淘汰了。

更令我不解的是,當李小雨的父親知道我們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後,居然還是表現出強烈的反對態度。

"聽說你爸還是不喜歡我?"有一次,我半開玩笑地問她。

她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他老人家有自己的想法。"

"這小子不行,跟着他沒出息!"聽說李叔叔還是這樣評價我。

明明已經過去十年了,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卑微的雜貨鋪老闆的兒子,為何李叔叔依然如此固執?

這個困惑一直縈繞在我心頭,直到那個雨夜的到來。

那是雨季的一個傍晚,公司因為要趕一個重要項目,我加班到很晚。

推開辦公室門,發現李小雨站在樓下,手裡提着食盒。

天空突然下起傾盆大雨,她卻沒有躲,只是默默站着,任雨水打濕衣衫。

"傻丫頭,幹嘛不躲雨?"我趕緊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她遞給我毛巾和熱粥,眼裡含着淚水:"周明,其實...我一直珍藏着你那封情書。"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年爸爸把你領出教室後,並沒有真的打你,只是嚇唬你。"她抹了抹眼淚繼續說,"他回來後把那封情書扔進垃圾桶,我偷偷把它撿了回來。"

原來,李叔叔那天只是兇狠地訓斥了我,為了面子,我謊稱被打了。

而李小雨,居然一直保留着那封殘破的情書。

"為什麼?"我不解地問。

"因為那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書啊,雖然只寫了一半。"她微笑着,雨水順着她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淚是雨。

她從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塑封的紙片,那正是我當年寫的那半張情書,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認。

"爸爸不是反對你,而是...他希望我找個有出息的人。"她低聲說,"當年你家條件不好,他怕我跟着你受苦。"

我恍然大悟,原來李叔叔不是針對我這個人,而是擔心女兒的未來。

"那現在呢?我已經是部門主管了,你父親為什麼還是反對?"我問。

她嘆了口氣:"爸爸是老國企的人,骨子裡看不起私企和外企,覺得不穩定,沒有保障。"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許多。

這不僅是兩個人的故事,也是兩代人的價值觀碰撞。

"你呢?你是怎麼想的?"我小心翼翼地問。

她抬起頭,堅定地看着我:"我想試試。"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正式的交往。

開始約會,一起看電影,一起去公園,一起品嘗各種美食。

這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彷彿彌補了十年前的遺憾。

但李叔叔的陰影依然籠罩着我們的關係。

每次李小雨回家,都會被父親"教育"一番。

"外企有什麼好的?萬一倒閉了,你靠什麼生活?"

"這小周能有什麼出息?跟着他沒有保障!"

"現在想進國企多難,你當初不珍惜,現在後悔也晚了!"

這些話,李小雨都默默承受着,從不在我面前提起。

那是1999年末,千禧年即將來臨,整個社會都瀰漫著一種變革的氣息。

"周明,你有沒有想過創業?"有一天,李小雨突然問我。

我愣了一下:"創業?做什麼?"

"做服裝怎麼樣?我大學學的是紡織設計,爸爸在紡織廠工作了一輩子,我對這行還是有些了解的。"她眼睛閃閃發亮。

我沉思片刻,覺得這個想法很有可行性。

當時,中國的服裝業正處於上升期,特別是民營企業,發展勢頭強勁。

於是,我們開始了創業計劃。

我負責經營管理,她負責設計和生產。

初期資金是個大問題,我把積蓄都拿出來,還是遠遠不夠。

"要不,我們去找我爸借點?"李小雨試探着說。

"不,我們自己想辦法。"我堅決地拒絕了,不想欠李叔叔的人情。

最終,我向朋友借了一部分,又從銀行貸了一部分,勉強湊齊了啟動資金。

我們租了個小廠房,招了幾個工人,開始了小規模生產。

創業的道路遠比想像中艱難。

原材料漲價、工人流失、客戶拖欠貨款...各種問題接踵而至。

有幾次,我們甚至發不出工人的工資,只能先墊付自己的錢。

最困難的時候,我們倆抱在一起,默默流淚。

"要不,我們放棄吧?"李小雨小聲說。

"不,再堅持一下。"我握緊她的手,"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我們不懈努力下,工廠慢慢步入正軌。

我們的設計獨特,質量可靠,很快就在市場上有了一定的口碑。

訂單逐漸增多,工廠從小作坊發展成了規模企業。

那時候,李叔叔來工廠看過幾次,雖然表面上不說什麼,但眼神中的審視依然讓我很不舒服。

"爸,你就別再反對了,周明現在多優秀啊!"李小雨終於忍不住對父親說。

李叔叔哼了一聲:"不過是個小老闆,有什麼了不起的?"

那刺耳的話語,讓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但為了李小雨,我選擇了忍讓。

2001年春節後,我正式向李小雨求婚。

"嫁給我吧,不管有多少困難,我們一起面對。"我單膝跪地,捧着一枚並不昂貴的鑽戒。

她哭着點頭答應了。

當我們把這個消息告訴李叔叔時,他沉默了很久,然後說了句:"隨你們便吧。"

雖然不是祝福,但至少不再阻攔,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婚禮定在2001年的五月,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

我們沒有選擇豪華的酒店,而是在工廠附近的小禮堂舉行了簡單而溫馨的儀式。

讓我意外的是,李叔叔不僅來了,還穿上了他珍藏多年的中山裝,顯得格外莊重。

"小周,過來一下。"婚禮前,李叔叔把我叫到一旁。

我忐忑地跟着他走到角落。

只見他從口袋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塑封的紙片,正是那半張情書的另一半。

"這個...還給你吧。"李叔叔紅着眼眶說,"這些年,是我錯了。"

原來,當年他撕碎的情書,不僅李小雨保留了一半,他自己也保留了一半。

"我女兒的眼光沒錯,是我太固執了。"李叔叔有些哽咽,"小周,以後小雨就交給你了,你們好好過日子。"

我接過那張泛黃的紙片,與李小雨保存的那半完美拼合。

那一刻,我鼻子發酸,多年的心結終於解開。

婚禮上,李叔叔主動敬我酒,還當著眾人的面稱讚我的事業有成。

"我那個女婿啊,自己白手起家創了業,比那些靠關係進國企的強多了!"他驕傲地對親友們說。

聽到這話,我和李小雨相視一笑,眼中滿是幸福的淚水。

婚後的日子,既有柴米油鹽的平淡,也有並肩奮鬥的甜蜜。

我們的工廠越做越大,生意越來越好,終於在行業內有了一席之地。

李叔叔退休後,經常來工廠幫忙,帶着他幾十年的紡織經驗,為我們出謀劃策。

"當年我要是支持你們,這工廠可能更早就做起來了。"他有一次感慨地說。

我笑着搖搖頭:"每件事都有它最好的時機,不早不晚,剛剛好。"

如今回首,才明白青春的可貴不在於犯錯,而在於勇敢地去愛。

那封情書,寫下的不只是少年懵懂的愛戀,更是一段穿越時光的約定。

它見證了我們從青澀到成熟,從對立到和解,從困難到成功的全過程。

那兩半紙片,我們裝裱起來,掛在了卧室的牆上,每天都能看到。

它提醒我們,愛情需要勇氣,也需要堅持。

李叔叔現在和我們住在一起,和我父母相處得也很好。

兩位老人常常在院子里下象棋,一個精於算計,一個擅長取巧,倒也棋逢對手。

"當年要不是你逼着閨女找有出息的,哪有今天這好日子啊!"我父親常常這麼打趣李叔叔。

李叔叔則會呵呵一笑:"要不是你兒子爭氣,我閨女能嫁這麼好?"

聽着兩位老人的玩笑話,我和李小雨的心裏滿是溫暖。

窗外,秋風送來銀杏葉,一片片,鋪滿院子。

日子就像這落葉,看似平凡,卻記錄著我們的每一步足跡。

那封情書,見證了十五歲的青澀,也見證了三十歲的成熟。

一紙情書一世情,那年秋天寫下的誓言,如今終於圓滿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