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年前那個夜晚,他在那棵老柳樹下到底看到了什麼?

1980年我出生在河南北部黃河邊上一個貧窮的農村,在童年的那個年代,物質生活是很難改變的,只能受着。精神需求只有閱讀書籍和聽別人講故事來獲取,在我還無法閱讀書籍的童年時光里,聽奶奶講故事就成了我唯一的精神食糧。

生於上世紀的奶奶經歷的太多,正因為她不識字,所以她的故事要麼是親身經歷的,要麼是自別人經歷的,絕不會有胡編亂造的。正因如此,奶奶講的故事總是真實而又吸引人。

小時候天天瘋了一樣到處亂跑,奶奶就不止一次告訴我,出去玩別爬大柳樹,晚上更不要去大柳樹下面,說年歲大的柳樹「有說道」,我卻不信從不曾放心上。

因為北方沒有竹子,只有柳樹,那時候家用盛具沒有地方可買,人們日常所用的籃子,竹筐等都得用柳條編製,所以我們這邊河邊路旁栽到處都是,我們也是很喜歡柳樹的,每年開春趁着柳條最嫩的時節,折一支搓了皮,就能做一個可以吹出聲音的樂器,我們這裡稱「鼻牛」。小夥伴們經常比賽看誰做的「鼻牛」最大,吹的最響。

正因為天天圍着柳樹轉,所以才不會對柳樹產生別樣心理,奶奶的交代也就忘了個乾淨,我七歲那年奶奶去世了,我和奶奶感情最深,童年一直和奶奶睡在一起,直到她去世,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我不想再提。

轉眼間到了我十歲那年秋,奶奶去世三年後的一天夜裡,全家人在睡夢中被一陣撞門呼喊聲驚醒,弄的雞飛狗跳,都起了床,爸爸趕緊出去打開院門,我媽、我姐和我也跟着出了屋子,我爸剛給院門打開,就見一個人推着一輛單車急衝進院子,定睛一看竟然我是我大舅。只見他給單車隨手一丟,就慌忙踉蹌往屋內走去,我們緊隨也進了屋內,屋內燈光下才看到我大舅滿臉都是汗水,臉色發白,可把我媽嚇壞了,趕緊讓他坐下,慌忙給他倒了一碗水,便焦急道:「你這是咋了?出啥事了?」接下來大舅便說出了他剛剛經歷的匪夷所思的恐怖經歷,

說起我大舅這個人,人品好,愛交朋友,但卻有一個讓人痛恨的嗜好,那就是貪杯,逢酒必喝,逢喝必醉,打我記事起不知道有多少次到我家喝醉我爸去送他,或者我表哥和我妗來接他。他不喝酒的時候性格溫和,話語很少。一喝醉就像變了一個人,大喊大罵發酒瘋。令我們所有親屬頭疼不已。他嗜酒的癖好和他從事的職業有關,他年輕時和人學廚,那時候有沒有飯店打工。只有當農村紅白喜事的廚師,那個年代農村人日喝酒是件奢侈的事情,平時沒有酒喝的。可大舅這個營生是不缺酒的,家裡也不缺酒,哪樁事兒主家不得送酒送煙,也正是這原因才導致他貪杯酗酒。

但他這人也有個好習慣,一是自己在家不喝,二是給主家辦事時候不喝,只有忙完正事找親朋好友喝,他交友廣泛,十里八村哪都有朋友。

言歸正傳,他闖進我家夜就是從朋友家喝酒回來的。

那天上午他去西邊鄉鎮上探訪一個朋友,說是探訪,其實是約攤喝酒,不出所料,兩人見面就推杯換盞。從中午喝到月上中天,我在想他朋友應該是知道他酒性,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解數沒讓他酩酊大醉,還能自己回家,估計人家考慮他回家路遠,又是晚上,有所擔心。

那晚他喝有七分醉意,但總歸不失行動能力,可以勉強騎車,對他來說,喝酒已經成了熟醉,帶着醉意走夜路已經成了家常便飯,我們親戚圈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西鄉距我們這兒十一二里,我們兩鄉中間橫着一條大堤和一條河,我們鄉在河堤外,屬於黃灘區,那夜大舅騎着車子晃晃悠悠的到了大堤坡下,這裡有棵特別粗的柳樹,這棵柳樹究竟有多少年誰也說不清,聽我爸說我爺爺小的時候就有這棵柳樹,此刻他就到了這棵柳樹旁。

彼時他一陣尿意襲來,又是要上坡,得推着上去,他便下了車子準備小便,再吸口煙歇歇氣,他將車子靠在柳樹上,站在樹下開始撒尿,因為注意力集中尿尿,這時耳邊隱約聽到熙熙攘攘的聲音,裏面有說話聲、各種做生意的叫賣聲、還夾雜鼓鑼敲打的唱戲聲。醉意惺忪的他也沒多想,還以為這附近哪裡有集會呢?

可是突然腦子一激靈,這大半夜的哪裡會有什麼集市呢?趕忙再側耳細聽,忽然發現那聲音竟然來自頭頂柳樹上,渾身一激靈嚇得尿意全無,冷汗直流,慌忙扎了褲子推車就跑。這時樹上又傳來一個女人的家鄉話:「你準備去哪了,別走了,上來玩唄!」。這下他頭髮絲都立起來了,推着車子玩了命往前跑。

因為去他家得路過我家,所以有了闖進了我家那一幕,後來問大舅怎麼回來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推車跑過來的還是騎過來了

這時我才想起來我奶奶交代我的話,原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