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何逸結婚前夕,他連夜驅車幾百公里去見初戀。
兩人為了告別遺憾,整整獨處了一晚上。
次日婚禮現場,他深情地看着我:
「以後我的心、我的身體都屬於你。」
我:「6,你當我垃圾回收站,什麼垃圾都要?」
1
結婚前夕,我興奮噩徹夜睡不着。
一遍又一遍地撫摸着婚紗,腦海里梳理着明天的結婚流程。
直到我媽催促我抓緊睡覺,我才慢悠悠地躺在床上。
打開手機,下意識就想撥通何逸的電話。
卻猛地想起,何逸特地告訴過我,結婚前夕夫妻是不能見面的,也不能打電話。
說什麼這樣夫妻才能長長久久。
我撇撇嘴問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迷信了。
他寵溺地摸了摸我發頂,哄道:「小祖宗,快要結婚了,就聽我這一回吧。」
好吧,我剋制住打電話的慾望,開始刷起手機。
剛好刷到了一個帖子。
文案是「告別青春,不留遺憾」。
點進去一看發帖人是個男生。
男生曾經有一個相戀十年的初戀。
兩人從高中到大學,從校園到職場。
相伴整整十年。
因為父母的阻撓,最終選擇分手。
明天,他即將結婚,和另外一個女人組成新的家庭。
結婚前夕,他思來想去,決定瘋狂一次,拋下所有,做一回年少輕狂的自己。
他買了 999 朵玫瑰花,帶上了曾經的美好回憶。
連夜驅車幾百公里,去向初戀、曾經的年少張揚的自己告別。
帖子的最後,燭光搖曳,兩人頭頸交纏,親密得彷彿再也沒人能插進去。
2
可我卻發現,這個男人是明天即將和我邁入婚姻殿堂的人。
即便他只露了個後背,我還是認了出來。
他手上戴的手鏈,是我定製的,獨一無二。
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條。
我的眼前一黑。
像一記重拳砸在我心口,痛得我喘不過氣。
多諷刺。
我為了明天的婚禮興奮到徹夜難眠。
何逸卻驅車幾百公里,跨越幾座城市,去見初戀。
我死死捏住手機,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模糊了我的視線。
腦子開始不受控制發瘋般地想,現在此時此刻他們兩人在幹什麼。
其實,壓根沒什麼可想的。
兩個成年人,大晚上還能做什麼。
我擦乾眼淚,接着往下看。
很快,帖子更新了。
有人問:
【你對得起你女朋友嗎?】
【出軌說得這麼好聽,吐了,死渣男。】
【小姐姐能不能趕快刷到啊,媽的氣死我了。】
何逸很快回復:
【人這一輩子總得瘋狂一次吧。】
【過了今夜,我就只屬於她一人,過去的都會過去,從今往後我會只愛她一人的。】
【談不上出軌,只是告別遺憾,回憶一下過去,順便給過去的自己畫上一個終點。】
【明天我會把帖子刪除的,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3
怕我發現,何逸用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賬號。
帖子也是發在了我平常不常用的軟件。
也就是說,如果我今天沒有刷到。
明天我會毫不知情地挽着他手,步入婚姻殿堂。
或許,我們兩人還會牽手共度餘生。
這段回憶,會被他深埋心底。
成為一個時不時拿出回味的美好回憶。
而我,還有我的親手一點一點打造的婚禮,都將成為他回憶里見證他們告別遺憾的一個笑話。
太可笑了。
當初是明明他求着我結婚。
現在把我變成笑話的也是他。
我的腦子裡嗡嗡作響,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我和何逸在一起三年,在沒看到這個帖子之前,我從未懷疑過他。
他對我太好了。
好到我閨蜜有時候都覺得何逸太寵我了。
或許是因為見多了不幸福的婚姻,我一直很抗拒結婚。
直到一個月前,何逸正式向我求婚。
他說,他認定我是他今生唯一的伴侶,想邀請我與他共度一生。
他說這話時,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閃爍着深情。
那時,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了。
我想如果是他,我願意的。
可現在,我好像不認識他了。
4
我整理好心情,點進了他的主頁。
乾乾淨淨,只關注了一個頭像是可愛貓咪、昵稱是小陳的人。
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就是何逸念念不忘的初戀。
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強得要命。
我順着蛛絲馬跡找到了一個賬號。
是專門記錄情侶故事的賬號,直到現在賬號還在記錄。
照片上的何逸也從一開始的少年逐漸蛻變成我現在熟悉的成熟穩重的模樣。
他身邊依偎着的女生,活潑俏皮。
我突然想到第一次見何逸父母時,他爸媽滿意地說了句:「還是這樣的女生好,你以後就明白了。」
當時我沉浸在愛情里,完全沒有聽出話里話外的意思。
現在我明白了,何逸之所以和我在一起,是因為他父母滿意我這種女生。
我翻看着記錄,這個小陳的生日是三月十五。
而何逸總是會在這天請假,千里迢迢地陪她過生日。
雷打不動地堅持到現在。
給她的禮物,我也不陌生。
一式兩份,她有的,我也有。
情人節會給她發紅包,甚至我們訂婚日選在情人節當天,他都沒有忘記給這個小陳發 520、1314 的紅包。
我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原來這幾年,我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三人戀愛。
他們兩人像看傻子一樣看我樂在其中。
甚至於,我們定下婚期的那一天,我高興地在朋友圈發佈結婚消息時,這個賬號也同步更新了一條:
「我的男孩,終於要結婚了,變成大人啦。」
看到這時,我差點要吐了出來。
原來,我是他們 play 的一環。
5
大概是想通了,現在的我比任何一個時刻都要冷靜。
我不允許、也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將我當成笑柄。
我這人睚眥必報,最恨別人玩弄我。
眼下我對何逸最後的一點愛也沒了。
只剩下噁心。
我強忍住噁心,將這些記錄,紅包轉賬,他們二人的合照一一截圖保存。
扭頭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爸媽。
爸媽知道後,氣炸了,平時一向不對付的兩人,此刻達成了空前絕後的統一,他們想暴打一頓何逸。
生完氣後,二老還不忘安慰我,拍着胸脯向我保證:
「別擔心閨女,我們養你一輩子也是綽綽有餘。」
我心裏暖暖的。
猛地投入爸媽的懷抱,瓮聲瓮氣道:
「爸媽,你們別擔心。」
「你們閨女我,也沒這麼好被欺負,明天等着看戲吧。」
6
我和爸媽連夜通知親朋好友婚禮取消了。
現在我最慶幸的是幸好答應了爸媽說的,舉行完婚禮再領證。
閨蜜于欣知道後半夜打車殺到我家,等她來的時候,我已經調理好了心情。
將保存好的證據給她看。
于欣氣得頭冒煙,恨不得撕碎這對渣男賤女。
我看着她團團轉的樣子,居然忍不住笑了。
她抱了抱我:「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我都是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我很不爭氣地紅了眼眶,同時心裏無比慶幸我不是獨自一人。
我還有他們。
于欣問我,明天的婚禮怎麼辦。
我抹了把眼淚,大手一揮:「去啊,憑什麼不去,老娘錢都付了,這錢又不能退,明天你穿漂亮點,咱們兩人一起就當吃個飯,拍些好看的照片,玩死這對渣男賤女!」
這天夜晚,我們兩人像無數個少女時期一樣,躺在彼此身邊。
只不過討論的事情從酸澀的少女心事,變成了如何討伐渣男。
7
第二天一大早,陽光明媚,是個好日子。
何逸按照約定時間來接親了。
挺有意思的是,初戀姐來了。
我才知道,原來她全名叫陳夏。
我想起,何逸所有的密碼首字母都是 CX。
我當時問他,他還笑着說就是隨手瞎編的。
我讓他改,他推脫說麻煩,用習慣了。
現在,我反應過來,原來是她的名字啊。
一般這種情況下,正常人都會避之不及。
她倒是上趕着來了。
兩人到了我家門口,膩膩歪歪。
她給他貼心地整理西服,他還她寵溺一笑。
兩人對視一笑,眼裡是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好一對甜蜜的小情侶,如果新娘不是我,我都要喊一句嗑到了。
按照接親的流程,于欣狠狠地折騰了何逸,叫他俯卧撐,在指壓板上跳來跳去,蹲起幾百下,在他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狠狠地踹上幾腳。
我在一旁冷眼旁觀,初戀姐臉色鐵青,心疼地看着她的寶貝大男孩受苦,上躥下跳急得要命,卻又什麼都不能幹,裝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他們越難受,我就越興奮。
等折騰得差不多了,何逸被折騰得狼狽不堪的時候,我開始裝模作樣地說心疼他,這才結束。
婚車上,我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問何逸:「你說好不好笑,我昨天睡不着無聊刷到一個帖子。」
他試探地問我:「什麼帖子?」
我眯着眼睛看着何逸:「就是一個賤男人,結婚前夕還跑去找相戀十年的初戀,說什麼告別青春,不留遺憾,真有遺憾為什麼不去死啊,兩人一塊殉情,我還能誇他們是真愛。」
何逸笑容逐漸褪去,我接著說:
「你說怎麼這麼巧呢,他們也是今天結婚,我們也是今天結婚。」
他臉色灰白,強撐:「是挺巧的。」
我裝作沒看見他灰敗的臉,問他:「哎,你說這就是所謂的渣男賤女,狗男女吧。」
何逸不得已,點頭咬牙切齒應和:「對,渣男賤女,狗男女。」
我笑笑,你看。
他也知道自己是渣男賤女了吧。
居然還恬不知恥地在帖子里大張旗鼓地說他多深情。
裝什麼深情,如果真的深情,就算父母不同意,兩人也能突破重重阻礙在一起。
初戀姐蠢,何逸壞。
兩人真是天生一對。
何逸選擇我,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就是我爸是他的上司,平時對他提點些,都夠他少打拚幾年了。
他一點都不傻,看中我是家中獨生女。
以後我家裡房子、車子、家裡的資源通通都是他的。
他家裡哄着我,外面彩旗飄飄。
既擁有了事業,也沒放棄愛情。
可這天底下,哪能什麼好事都讓他佔了去。
8
等到了婚禮現場,賓客已經到了一大半。
我和何逸站在一旁迎賓。
更奇葩的一幕出現了。
初戀姐化着精緻的妝容,換上了一襲和婚紗差不多的白色長裙緩緩走了過來,嬌滴滴地站在何逸身邊。
乍一看以為這兩人才是新人。
這應該是兩人商量好的。
兩人咬定我在結婚的日子上,不會計較。
可剛剛我在車裡說那一通,顯然讓何逸有所忌憚。
他板著臉叫初戀姐走開。
以為我沒看見,一隻手裝作驅趕的樣子,另外一隻手熟練地順着腰線滑了下去,狠捏初戀姐的臀部。
初戀姐嬌羞地看了何逸一眼,撒着嬌地不願意走開。
我裝作沒看見兩人眉目傳情。
笑呵呵地開起玩笑:「何逸,你們兩人不會是昨天發帖的主人公吧,怎麼看起來這麼般配,我都有點想嗑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你們兩人要結婚了。」
何逸連忙小心翼翼解釋:「寶貝,你不會生氣了吧,我也不知道哪裡跑來的瘋子,還穿着白色裙子,煩死了,我馬上叫她滾蛋。」
初戀姐頓時滿眼不可置信,梨花帶雨地看着何逸。
我想她真是愚蠢。
居然相信男人虛無縹緲、口頭承諾的愛情。
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她,哪裡捨得讓她做小三,受人唾棄。
一邊是唾手可得的利益,一邊是不值錢的愛情。
何逸眼神閃躲,意思明確。
初戀姐哭着跑了。
9
過了一會,何逸明顯坐立難安,急匆匆地丟一句有事就走了。
他走得匆忙,只留了下背影。
不知情的話,我說不定會傻傻地相信他真的去忙。
我看着他轉身離去的背影。
心裏暗喜,說不定大好機會來了。
本來我只想讓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現在說不定有機會讓他們兩人都社死。
我讓于欣悄悄地跟着他們。
果不其然,他們很快一起進了酒店盡頭的休息室。
我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屏氣凝神聽裏面的人正在說話。
「你剛剛凶我,嗚嗚嗚。」
「寶貝,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爸爸是我上司,我現在都是為了咱們以後做打算,只要把她娶到手,她家的一切都是咱們的了,到時候我就一腳把她踢開,你再忍忍,再忍忍。」
「我到底要忍到什麼時候嘛,你昨天可不是這麼說的,對人家動手動腳,人家現在腰還是疼的。」
「那我給你揉揉?」
隨後,不堪入耳的聲音再次傳出。
裏面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一股噁心瞬間充斥着我的大腦。
媽的,真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畜生,到哪裡都能發情。
那你們就別怪我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