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幹活,手裡拎着東西,微信的電話鈴聲響起,放下東西打開手機,一看是兒子在邀請我和妻子來個三個視頻通話,點開了之後,妻子已經在說話了,因為手裡有活就跟兒子說了幾句話,然後匆匆掛斷了。
我忽然想到兒子上大學一年了,只是微信中偶爾說幾句話,像這樣還是比較少的,又趕上我比較忙,也就只能遺憾了。
這也讓我想到,我當年在外求學,然後踏上離家越來越遠的路的時候,也是總打去電話,跟媽媽聯繫的比較多,跟爸爸就簡單聊幾句,要麼是他正在干農活,要麼是在打麻將,直到後來,爸爸生病,我跟他的聯繫就多起來,要麼是問問他的狀況,要麼是跟他聊聊心性話題。我也會把自己覺得好書或者光盤寄給他,希望他也能受益,身體上的苦可以吃藥,心靈上的苦就要慢慢學習,慢慢修正了。
後來,我去參加了一次在寺廟舉行的活動,爸爸聽說了,就把所有的東西都收起來了,不再看,我問他,為什麼不看了。他說:「你都去寺廟了,那以後要是出家了,你媳婦、你兒子怎麼辦?」我跟他解釋了一下原委,爸爸就釋然了,但書說什麼也不看了。他覺得只是一句話受益就行了,他記住了懺悔偈:我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瞋痴,從身語意之所生,我今一切皆懺悔。能由此偈感受到一種東西,並能夠改變自己的心境,至少給自己一個心靈的安歇之處,也是不錯的,所以,我也就沒有再使勁地推。後來,我就變成了一個傾聽者,聽着爸爸年輕的故事,聽着他人生的高光時刻,即使是那些辛酸的事情也是他前行的動力。
只是當父親離世的時候,我覺得一切都沒有了意義,那種心痛是錐心而壓抑的。十年間都不敢提這個敏感的稱呼,那段痛苦的經歷慢慢地才過去。
我離家越來越遠,在遙遠的北方安定下來,一年也就回去一趟,這時,才發現,慢慢地我有了自己的世界,而遠方的父母也有他們的世界。只因內心的牽掛,還有那心中的情感,讓我們雖然遠而不覺遠,只要各自安好就好。
兒子也走出了他人生的第一步,開始離開我們的視野,到遙遠的南方,好像在重複着我的人生路,但因為他有着自己的主見,不像我在迷茫地摸索,我是在摸索中成長,他卻能夠有着清晰的目標而前行。只是離開彼此的遠行是相同的。
想到這些,記錄下來,讓自己的內心不要有遺憾,孩子的遠行是他成長的必然,我們是他的後盾,遠遠地隱隱地關注着就好。只是希望兒子以後不要像我那樣沉痛,因為我們都好好地活出自己的人生就好。一切的發生都是必然,坦然而平靜地接受那自然規律才是智慧的。
我告訴兒子,要讀書打卡才不會有煩惱,他回復了一個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