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 | 夫妻之間融洽相處是一門藝術

*本文為《品讀》2025年第2期內容

夫妻之間融洽相處是一門藝術，而真情無疑是這件藝術品的點睛之筆……

深夜歸來

不知到了幾點，喝酒和唱歌的喧鬧聲終於停歇了。昏昏沉沉、腳步踉蹌，我攔了一輛的士回到住處。

從口袋摸出鑰匙，我抖抖索索插了好幾下才插進了鎖孔。剛轉動一下，鎖沒轉開，門卻從裏面打開了，我的身子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咋這麼晚才回家？你知道現在幾點嗎？」妻子立在門邊，壓低了聲音問。

我從口袋掏出手機，想看下時間。但按了一下按鈕，手機屏幕沒有反應，仍然是黑的。

「你知道我打了多少電話給你嗎？可是你的手機就是打不通。越是打不通，我就忍不住隔不久又試着打一次。越是打不通就越擔心，擔心你出了什麼意外，那可叫我和兒子咋過喲？」妻子一邊說著，一邊看着正在床上酣睡的9歲兒子。

「我一個電話都沒接到呀！」一陣寒風灌進樓道，我禁不住一陣顫抖，頭腦似乎清醒了不少，「不信，你看我手機。」我又按了幾下手機，但手機屏幕依舊是黑的，沒有任何反應。我這才知道，原來手機早因沒電關機了。

「你知道嗎？現在已經深夜兩點啦！你幸好這時回了，再不回，再打不通電話，我就準備報警，並沿路去找你。」妻子讓我進屋後，輕輕關上門，繼續壓低聲音對我說。醉眼朦朧中，我看到妻子的眼眶下掛着淚珠。

「沒事，白天電話多，手機沒電了。熟人邀我吃過晚飯後，又去唱歌。沒散場，我一個人不好離開，就晚了。」我嘴裏這麼說著，心裏卻充滿了對妻子的愧疚。

「你說我咋能不擔心呢？既擔心有人和你過不去，又擔心你遭遇車禍！」妻子說著說著，已是淚眼婆娑……

「我知道，知道，以後不會了。只要沒事，下午下班後我就回家；如果有事，我會打電話提前告訴你，也不會讓手機關機，盡量10點前就回家。」我回應着妻子，腦子裡不禁回想着從鄉鎮考到城裡工作兩三個月來的狀況。進城後，因為工作關係，來找我的人不少，應酬也就難免，晚歸成了家常便飯，只是以前從來沒有這麼晚，手機也沒關過機。有時候夜裡回家晚了，可以看到妻子臉上明顯不快，但她一直沒有開口說出來。

這件事情雖然過去快20年了，但我至今仍記得非常清晰。

此後，我真的按照對妻子的承諾做了。每天下午下班後，只要沒啥特別的事情，我就會直接回家，基本戒掉了晚歸。偶爾幾回，估計會晚點回家，我在10點前一定會給妻子打個電話。每當外面的應酬難以推脫的時候，我總會想起那個寒冬的深夜，妻子守在門邊的情景……

煙火氣息

妻子在廚房對我喊，「你看到刮子了不？刮藕皮。」

我正在客廳等候妻子做午飯，並瀏覽着手機：「我這些天沒用過。」

妻子先在廚房灶台上左左右右尋找，沒找到；接着又打開廚房的柜子上上下下尋找，還是沒找到，便對我說：「也是怪事，廚房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

我丟下手機，走向廚房：「你這個人呀，老是看到你找東找西！早跟你說了，東西從哪拿的，用過後仍放到哪兒，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

我進了廚房，先在廚房灶台左左右右尋找，接着打開廚房的柜子上上下下尋找，然後就在洗菜池裡找，都沒找到。

我又跑回客廳，在茶几上的水果堆里尋找，還是沒見到刮子的蹤影。

我折回廚房：「你好好回想下，啥時用過刮子？」

妻子想了一陣：「好像前天也刮過藕皮，後面就沒用過。」

「那肯定是你前天刮完藕皮，將刮子隨手丟在了藕皮里，然後將藕皮和混在裏面的刮子一股腦地丟到了垃圾桶里。你說說，你這樣的人哪，咋說你好啊！」我一邊說，一邊欲翻找垃圾桶。

「垃圾桶里有啥好找的，找到了，我也不會再用，多臟呀！」妻子說，「更何況，前天的垃圾早扔了。」

「你真大方，說弄丟就丟了，總是不長記性！」我火氣上來了。

「一個刮子，用得着這麼認真嗎？」妻子臉上繃緊了。

「問題不是一個刮子的事，找不到了，你現在用啥刮藕皮？你並不是一次這樣，而是經常丟三落四的，水果刀、指甲剪、刮子，你說說，你丟過多少？這個沒用兩次就被丟掉了吧！」

「丟了就丟了，值得了幾個錢？你不就是捨不得花錢嗎？」

「這不是錢的事，而是習慣問題。這個刮子，前幾天我特意在大超市買的，全不鏽鋼的，不像原來的是塑料柄，還不是希望耐用些嗎？你倒好，沒用壞，倒被你丟掉了！」

「我自己想弄丟嗎？還不是不小心弄丟的，你犯得着說這麼一大堆嗎？」妻子臉色有點不好看，嗓門也跟着上來了，「一個刮子，就算再好，又用得了多少錢？還比我重要嗎？」

我本來還想回應妻子幾句，但轉念一想，確實也不是啥金貴的東西，犯不着為這樣的小事與妻子鬧得不愉快，便沒再作聲。

然而妻子卻不幹了：「總是聽你嘮叨，一點小事就嘮叨個沒完。光知道嘮叨，廚房的事，你做過多少？還不是每天蹺起腳來，等我做好給你吃……」

我知道，再吵下去，這午飯就吃不成了，便默不作聲溜回了客廳。

吃飯時，妻子沉着臉，沒和我說話。我也知趣，知道多說無益，悄悄吃完後，就去上班了。

下班後，我去了趟超市，買了個一模一樣的不鏽鋼刮子。我記得，上次拿不鏽鋼刮子回家，妻子看了笑着說好。「回家悄悄把刮子放在灶台上，啥也不用說，自然就好啦！」想着妻子見到這刮子時的模樣，我情不自禁地笑了，似乎笑自己，又似乎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