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昨天考試完,今天就回來了,雖然他的床鋪是乾淨的,掀開床單就可以睡,但是厚被子我沒有拿出來,還在柜子里,收之前也是曬好的,但是每次再蓋的時候我還是要曬一次,帶着太陽味道的被子做的夢都是香甜的,我們都喜歡。
我前晚翻出來了被子和被套準備昨天曬,大晚上的,又不是周末,當爹的就一臉奇怪的問我翻出來幹嘛,本來我在忙,他在沙發躺平,他不吭聲就還好,一吭聲,我就莫名生氣,「你說幹嘛,你兒子過兩天回來了,不曬一下,人家蓋什麼?難怪老話說,寧願跟着討飯的娘,不願跟着當官的爹,不是沒有道理的。」
然後我又想起來我們結婚的時候,回老家辦酒席,連新被子都沒有蓋的,又念叨了一句,「所以說連結婚都沒有新被子蓋,都是沒有心的爹。」
聽我又開始翻古,他就閉嘴了,不然他要再接話,就有可能會吵架了,這就如同大家所說的月子仇,能記一輩子的,我因為結婚連新被子都沒蓋着,真的也是會記一輩子,有點不順心,我就想起來了,扎心呀。
我們在一起五年,講真,時間一長,都沒有了結婚的激情了,覺得那張紙有沒有都無所謂了,因為他奶奶那年大病一場,他母親早逝,他是奶奶的心頭肉,說我們結婚了她才安心,於是沒有任何求婚儀式和彩禮,就給我父母提了煙酒還有一些糖果吧,算是告知一聲,年底就回老家結婚了,我父母都沒去,只有我弟弟去了。
回到家,沒到正日子,我們還是分開住的,到結婚那天我才發現,所謂的婚房,就只有一張床,還是舊被子,唯一有點新婚氣息的是門窗上貼的大紅喜字。
那時候我真的是戀愛腦,一心只想着完成給長輩們看的儀式就可以了,關鍵是我們相愛,這比什麼都重要。
是他比我們小十幾歲的堂妹一句話讓我如雷轟頂,「大嫂子,你們新被子都沒有啊,你看,XX哥家的婚房好氣派的。」而今已經是兩個孩子媽媽的堂妹,那時候還是一個初中生,也許她是無心的,但她的這話,真的讓我原地摳出一室三廳來,太尷尬了。
她說的XX家就是老公三叔家,他兒子和我們同一天結婚,同樣是外地媳婦,不同的是,我們沒有婆婆,他們沒有公公,三叔年輕時候就開始在外流浪,和家裡失聯十來年,是後來老了老了,浪不動了,才回歸家庭的。
她不說,其實我早都知道了,和我們一院所隔,三叔是上門女婿,三嬸很厲害的一個女人,獨自撫養大了一兒一女,為了兒子結婚,房子是才新建好的,而我們家的房子瀕臨倒塌。
我這人真的是沒心沒肺,堂妹的話也只是讓我有點尷尬而已,並沒有其他什麼想法,開開心心完成了儀式,在家裡快快樂樂過了十來天,給公公準備好舊房拆建的錢,我們就返莞了,為了彌補父母不在場的遺憾,我們後來又在東莞擺了十幾桌,特意請父母坐了上席,賓客多半都是我的同事和朋友。
結婚兩年後,大寶出生,也都是我媽媽照顧的,一直到大寶兩歲半,公公才從老家來,帶了一年,大寶上幼兒園,公公就在附近的工廠做了保安,我自己接送,偶爾他幫一下手。
也許是出於對我們裸婚的補償,公公剛開始上班工資給了我一半,我本意是不要,老公說,「給你你就拿着唄」,這樣拿了一年,後來大寶上小學,他要回家吃飯,公公買菜,就沒有給我錢了,有點余錢,會給孩子買點吃的玩的壓歲錢之類。
那時候我們是周末夫妻,平時老公不回家,因為有公公和我父母的幫忙,我才能一身輕鬆的帶着大寶,所以對公公一直我都是感恩的,一個電話,就從老家來了。
讓我心有嫌隙的是,好像大寶三年級的時候,因為接送同路,公公和大寶同學的外婆處起了朋友,本來我也沒什麼,真的能成也是好事,畢竟兒女再好,也好不過老伴嘛。
只是後來老太太一番操作,讓我們看清了,她沒有要真的在一起的意思,詳情我就不想說了,反正完全就是搞錢的,一到發工資老太太電話就來了,公公菜也不買了,連三餐必有的酒都是我們買的,他又回到了月光族。
講真,我是心裏不舒服的,但是又不好明着發作,就半真半假的和老公說,「你看吧,老頭談戀愛費錢,老太太談戀愛收錢,我還不如一個老太太,到現在都沒花過你的錢。」
然後就突然想起來結婚時候我們的寒酸,對比同樣是寡居的三嬸家的氣派,我就氣不打一處,於是就有了開頭的那句話,「真的是,寧願跟着討飯的娘,不願跟着當官的爹。」
我記得他當時應該是被我氣的不輕,有點氣急敗壞的意味了吧,「是,沒有你,我現在都還打光棍。」
架,是沒吵起來,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既成事實,再吵也無用,事後我也提的少,只是很多事情,就如同一根刺,不提不代表它不存在,只要不開心,它的痛就格外突兀,想忘記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