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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着離婚冷靜期,我爸這個家暴渣男死活不同意跟我媽離婚。
我揣着把刀,踹開我爹房門。
「爹,你想不想去陰間冷靜冷靜啊?」
1.
我媽第三次給我打電話,期期艾艾地問我什麼時候回家過年時,我還是心軟了。
向單位提交休年假的申請,一路飛機轉火車,火車轉汽車,汽車轉公交,終於回到老家的小縣城。
一進門,就見我爸甩開媽的手,懷裡揣着什麼東西,氣沖沖往外走。
見我回來也不招呼,鼻孔朝天「哼」一聲就摔門而去。
我早已見怪不怪,徑直上樓,剛把東西收拾好,就見我媽坐在客廳抹眼淚。
我直覺不對,忙問她怎麼了。
「趙棠前幾天在醫院查出二型糖尿病,現在快過年,很多地方都買不到葯,你爸急吼吼拿着我的葯給她送過去,我就跟他爭了兩句。」
我拍着我媽的背安慰她:「爸又不是今天才這樣,一盒葯給就給了。你當初不捨得和他離婚,如今也不用為這種事和他置氣。」
「什麼一盒葯啊!你爸把四盒葯全拿走了,一粒都沒給我留!」
我一聽怒不可遏,拍桌子起來就給我爸打電話:「你要接濟趙棠我不管,但是你把媽的葯全拿走是什麼意思?她趙棠的命是命,我媽的命就不是命?」
我爸也大聲對我吼道:「趙靜,你有點禮貌嗎!她是你姑姑,你的長輩,你媽長期吃這個葯,偶爾斷一段時間沒關係,棠兒現在買不到這個葯,隨時都有危險!」
我揣着摩托車鑰匙,把刀裝在後備箱,給他下最後通牒:「那你也不能全拿走,你拿了我媽吃什麼!趕緊把剩下三盒拿回來,別等我親自找趙棠要!」
「我答應棠兒是四盒葯,一盒都不能少,不然我面子往哪兒擱?你媽吃藥這麼久早好了!棠兒沒藥出事了怎麼辦?」
我聞言直接掛斷電話,發動車子向趙棠家趕去。
我爸站在趙棠家門口,兩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彷彿他們才是一家人。
一想到我媽控制這麼久,好不容易病情有所緩解,如果後面幾天斷葯,糖尿病隨時可能逆轉引起併發症,我就恨不得一擰油門,直接送他倆下地獄。
我爸興許是見我面色陰沉,讓趙棠趕緊進屋關門。
他質問我:
「那葯已經給棠兒了,你要也是白要,趕緊回去,不要盡做些讓我丟臉的事!」
我長腿一伸,從摩托車上下來。
直接開後備箱把刀握在手裡,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來,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他也不慫,梗着脖子如同一隻鬥氣的公雞,在我面前比劃。
「來,有種你就殺了我,來,來啊!我看你今天有沒有這個膽子。跟誰在這兒嗚嗚渣渣呢,當你老子沒見過世面?」
說實話,這麼奇怪的要求,我倒是第一次聽見。
我一步跨上前,作勢要拿刀砍他,他這會兒不硬氣了,舉着手往後連退好幾步,我一腳踢中他的腿,毫不猶豫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2.
動靜鬧得太大,周圍的人都出來看熱鬧。小地方就是這樣,家長里短,瞞不住什麼秘密,尤其我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鬧這一出。
見我拿着刀要砍親爹的頭,張嬸出來指指點點:
「造孽喲,靜丫頭,這都年關了,你幾年沒回來一次,回來就拿自己親爹開刀。不孝啊,不孝!」
陳姨也幫腔:
「靜丫頭,年尾上這樣子可不吉利嘞,父女倆啥話不能好好兒說,再大的仇你也不能拿刀指着親爹啊!」
我挾持着我爸往後退一步,環視四周。他們還是這樣,和當初沒有任何變化。
我說道:「張嬸,陳姨,何姐,還有我就不一個一個點了。我爸拿着我媽的葯全給了趙棠,今天拿不回葯,我媽要是糖尿病加重,我到時候也會拿着刀,一個一個上門找你們要醫藥費。」
原本準備報警的人都停下了,一個個鑽回屋子裡,裝作無事發生。
我站在外面叫道:「趙棠,把我媽的葯還回來,不然我今天背着弒父的名義,也要讓你門口血濺三尺。」
等了半天,沒有動靜。
我冷笑一聲,對我爸說道:「看,這就是你的好妹妹,你屁顛屁顛拋妻棄子也要幫的好妹妹。現在我刀架在你脖子上,她連一盒葯都捨不得。」
我爸見我動真格的,這時候倒是知道認慫了,也叫道:「棠兒,你就給她一盒葯吧,不然你會被人戳脊梁骨。」
「咣。」樓上扔下來一盒葯。
這時我媽打車匆匆趕來,她一見我,連忙跑過來從我手中奪過刀,心疼地抱着我:「靜丫頭,不值當的呀,為他把自己搭進去,不值當的,以後可別再干傻事了!」
我撿起葯牽着我媽回家。
第二天,警察找上門:
「趙靜女士,有人報警稱被你當眾用刀挾持,請跟我們走一趟。」
我絲毫不見昨天兇悍的樣子,乖乖跟着到了警局。
我爸趙偉坐在裏面,旁邊是他妹妹,也是我的姑姑,趙棠。
趙棠一見我就「蹭」地站起來:「就是她,昨天就是她用刀挾持自己親爹,我是證人,我在樓上看得一清二楚!」
警察臨近年關還要辦案,不耐煩地「嘖」一聲,對她沒好氣地說:「你是證人就安靜獃著,到你講話了嗎就在這叭叭叭,你當警局是菜市場呢!」
警察分別向我和趙偉了解情況。
我全程態度良好,邏輯清晰,有問必答,適時賣慘。
到最後,還表示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由於此舉事出有因,並未造成惡劣的社會影響。
趙棠沒有錄音錄像等更加鮮明的證據,趙偉身上也沒有明顯傷痕。
警察最終只將此事認定為「家庭糾紛」,然後就打發我們回去。
走出警局後,我深深地看向趙棠。
她打了個哆嗦,腳步不穩地走遠了。
3.
小年這天,我爸帶着趙棠來我家團聚。
開飯時,我和我媽坐在一邊,我爸和趙棠坐在一邊,涇渭分明。
我們四人心照不宣,都當那天「持刀討葯」的事沒發生過,依舊維持着表面的和諧。
直到我爸開口對我媽說:「小蓮,你把工作辭了吧。」
我媽放下筷子,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他絲毫不覺得氣氛不對,依舊自顧自地說:「棠兒找了個對象,沒工作,你把工作辭了,我好直接讓他頂你的位置。」
我直接撂下筷子,站起來一言不發把燉的肉菜撤下桌。
合著現在她趙棠一個人吸我家血不夠,還要帶着她對象一起吸。
他們前世是蚊子投胎嗎?
我爸終於察覺不對,抬起頭看着我和我媽,不悅地說道:「你們又在鬧什麼?不就讓你辭個工作嗎?反正你在廠里也就掙個兩千多塊,給誰擺臉色看?」
我氣笑了。
就連我都知道,我媽雖然工資低,但五險一金樣樣齊全,干到退休還有退休工資。
現在年紀這麼大辭職,很難找到新工作,社保斷交,以後也沒有任何保障。
而且我媽在廠里工作十幾年,為什麼到現在工資才兩千多塊,他不是最清楚原因嗎?
真是到了廁所嗑瓜子,他也好意思張這個臭嘴。
見我倆不說話,他拿出一副強硬的態度:「反正不管你同不同意,你的辭呈我前幾天就已經提交給人事,他已經批了。後面幾天你就不用去廠里,我讓棠兒的對象直接過去,先適應幾天。」
趙棠看着我和我媽,扯了扯我爸的衣袖,柔柔弱弱地說:「哥,要不算了,我看嫂子不太樂意,還是讓孫傑自己找工作吧。」
我爸大手一揮,豪氣地說道:「棠兒,這年關了,工作哪有那麼好找。放心,哥答應你的事,那就一定給你辦成,總之辭呈已經批了,你嫂子樂不樂意都不用去了。」
我和我媽拿着掃帚,在小年這天直接把兩個畜牲掃地出門。
我爸一直在後面護着趙棠,挨了我媽許多下。
我看着明顯胖了不少的趙棠,注意到她下意識撫摸小腹的動作,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難道她已經懷孕了?
在我的再三逼問下,我媽才如實告知:「趙棠不是懷孕,是已經生了。她出去過一段時間,就那時在外面生了孩子,一直給男方帶着。如今四五歲了吧,男方才帶着孩子找過來。」
我驚訝地張大嘴,問道:「那她對象孫傑是……?」
「就是那個男的,帶着孩子來的,在這邊找工作一直沒找到。我之前就應該防着你爸這一手的,沒想到他……」
我媽失望地搖頭,回到了屋裡。
我跟在她身後進屋,見她難受的樣子,忍不住問。
「媽,當初那件事發生,你執意不肯離婚,這幾年後悔過嗎?」
她嘆口氣:「不說後不後悔,這幾年我只是覺得,欠他的,終於都還清了。」
4.
臘月二十七,大伯從農村帶着爺爺奶奶到我家團聚。
我爸厚着臉皮,把趙棠一家人也接上,特意和大伯一路過來,算準了我媽就算不待見他,也不會把爺爺奶奶關在外面。
我媽面露不悅,只是礙於爺爺奶奶在場,沒發作。
自從我爸給媽把工作辭了之後,她已經下定決心離婚,只是怕年關鬧起來讓人看笑話,橫豎就忍他這幾天。
只等初七民政局一上班,她就要拉着我爸離婚。
但沒想到,我們的忍讓只換來他們一家人得寸進尺。
我在樓下幫着媽媽準備飯菜,上樓叫他們吃飯時,聽見我的房間里傳來「砰」的一聲。
我臉色一變,立馬衝進房間。
化妝品散落滿地,粉餅摔成好幾塊,眼影也被摳出來扔得到處都是,趙棠的兒子正拿着我的口紅,在牆上塗鴉。
而最讓我揪心的是,一千多買的神仙水倒出來,全灑在我電腦上。
我趁眾人沒反應過來,趕緊拍照留下證據,然後拿紙把電腦上的水跡擦乾。
果然,電腦開機開不起來。
裏面有我所有的工作資料。
最重要的是,策劃案我明天早上就要交,這直接關係到我的年終獎。
大伯和趙棠一家的尿性我了如指掌,下樓時還特意反鎖了房間門。
我抱着電腦,目光從門口的眾人臉上掃過,一字一句地問道。
「是誰,打開了我的房間門?」
趙棠一家和大伯都看向我爸。
我抄起凳子向他砸過去。
趙棠縮了縮脖子,說道:「哥,門是你給軒軒打開的,這些東西可不能讓我們賠錢啊!」
我看她一眼,她立馬不作聲了。
我拎過趙棠的兒子,把他半個人懸在窗外,問道:「你再說一遍,賠不賠錢?」
趙棠猶猶豫豫還沒吱聲,我爸罵道:「反了你了,不就小孩子打壞點東西,你用得着在這兒大呼小叫嗎?我看從你回來,家裡就沒安寧過一天。」
那是,我不在家,他們全家人可着我媽一個人欺負,倒是十分安寧。
我不理他,倒是趙棠對象開了口:
「侄女,你把我兒子放下,我賠,多少錢我都賠。」
我發現他說話時,鼻子總是不自覺地微微向上抽動。
我把她兒子從窗外提回來,扔過去給他:「發票我都有,稍後核算一下價格發給你。」
這時爺爺出來,把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都是一家人,還什麼賠不賠的,趙偉,這就是你教的好女兒!」
5.
我早已見怪不怪。
這麼多年,爺爺最偏愛的是大伯趙強,然後是奶奶費了半條命生的小姑姑趙棠。
我爸夾在中間,帶着我和我媽被他們兩家吸血,時常落個裡外不是人。
就這,他還當冤大頭當得不亦樂乎。
當初發生那件事後,我心灰意冷,一氣之下外出五年沒回來。
今年我媽軟磨硬泡,結果回來面對的,還是這樣的局面。
奶奶也出來護着趙棠和她兒子。
「靜靜,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女孩子,買那麼多化妝品,別人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外面乾的什麼工作呢!」
「行啊,不賠也可以,」我拿出手機,「我剛剛算了一下,化妝品加電腦,損失已經達到兩萬元,夠得上判刑標準。你們不願意賠的話,我就只好麻煩警察了。」
孫傑一聽這話,鼻子抽了兩下,忙說道:「我們會賠的,你先讓我周轉兩天,一有錢馬上打給你。」
我拿出紙筆,立下字據,讓他和趙棠都簽字按手印。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孫傑好像特別怕見到警察。
吃飯時,大伯趙強開口又要找我爸借錢。說是借,這麼多年也沒見他還過一分。
「弟啊,我這次好不容易討到個對象,那邊要三萬塊錢彩禮,你看這錢……」
三萬塊,我爸拿着筷子猶豫了。
爺爺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女兒都這麼大了,你哥才討到老婆,找你要幾萬塊彩禮你還猶猶豫豫,要不是你哥當年把進廠工作的這個機會讓給你,你以為你能和小蓮結婚,如今能混得這麼好?」
這是我爸的死穴。
說得好聽,是大伯把工作機會讓給我爸,其實當年試用期人家就沒看上大伯。
大伯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向領導推薦我爸。
我爸幹活踏實,進廠沒多久後認識我媽,倆人才在一起。
就這事兒,被他們當成多大的恩情,年年提,一要錢就提,一提我爸就有求必應。
況且大伯這麼多年都沒娶老婆。
我見過男的結婚早,自己沒存下錢找父母要錢出彩禮的。
但頭一次見五十來歲結婚,還要自己弟弟出彩禮的。
6.
大伯這個人,做事三心二意,在大城市流水線吃不了那個苦,文化不高領導又當不上,在哪裡都干不長。
在外面漂了幾年,回來找我爸借錢說要開店,因為經營不善,沒一年就倒閉了。
住在農村裡卻地不挖,田不種,屋前的草都長到一人高,全靠爺爺奶奶幫襯着,不然他飯都沒得吃。
人長得普普通通,收拾得也不利索。
農村裡嫁人沒那麼多彎彎繞繞,誰家條件都那樣。
指不上靠結婚大富大貴,但都不喜歡懶漢。
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帶孩子的二婚女願意嫁給他,大伯恨不得卯足勁把人家留住,生怕拿不出這三萬塊,到嘴的老婆又飛了。
我爸也為難,對爺爺說道:「爸,這錢不是我不出,三萬塊,我一下子也拿不出來啊。」
「你拿不出來,你女兒還拿不出來嗎?她剛剛不是吵着要棠兒賠錢,棠兒賠她兩萬塊,你再添一萬,這事兒就成了。」
我緊緊握住碗,怕自己忍不住把飯扣在這老逼登頭上。
我媽忍着怒氣開口:「趙棠也有工作,要拿就公平點,我們出一萬,趙棠也出一萬,你們再湊一萬,要不就都不出,你這婚也別結,反正五十幾年沒老婆你也這麼過來了。」
大伯一聽坐不住,他自己溫飽都成問題,哪裡拿得出一萬塊。
他指着我媽說道:「我們男人商量事兒,你個娘們兒插什麼嘴。」
我端起飲料直接潑到他臉上。大伯站起來就要對我動手。
我指着自己的臉:「來,往這兒打,打完我就立馬出去宣揚,讓你這輩子討不到老婆。」
大伯揚起的手又悻悻放下,嘴裏喃喃道:「瘋了,趙靜你真是瘋了!」
是,我是瘋了,五年前我就該瘋了。
五年前,我二十三歲,剛和老公結婚不久,就懷上一個孩子。
我本以為這個孩子是我幸福生活的開始。
那天是臘月二十八,我帶着老公回來過年。
飯前,我爸和老公出去買東西,我媽在樓下做飯。
我在沙發上和趙棠看電視。那時候我只是對她經常占我家便宜有所不滿,並不十分防備她。
她湊過來和我聊天,問道:「靜兒,我也想找個你那樣輕鬆的工作,你們公司還缺人嗎?能不能把我介紹進去?」
趙棠初中畢業後去讀職高,職高沒上完就回家說死活不念了,至今只有初中畢業證。
我委婉地告訴她:「你想去我們公司的話,學歷可能不太夠。」
她「切」一聲:「你不願介紹就直說,找什麼借口啊。等你生了孩子,別人公司要不要你還不一定呢,還不如讓我現在去頂替你,總比把位子讓給別人強。」
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認真讀書,211 高校畢業,好不容易在公司做到小組長,她憑什麼覺得隨便一個人就可以頂替我?
「我們公司待遇不錯,不會因為懷孕生子這種事把我開除。倒是你,就這個學歷,不提升自己,這輩子都只能在外面打零工。」
趙棠沒理我。
我知道這話說得不好聽,她一向好高騖遠,被家裡人寵得總以為自己相當了不起,小事不願意干,大事又干不來。
但我沒想到趙棠這個人,比我所了解的還要惡毒。
她趁我上廁所出來不注意,一把將我推到地上後,跑了。
7.
我的腰被洗手台膈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只感覺身下湧出一股股暖流。
我叫了幾聲媽。
但是她在廚房炒菜,聲音太嘈雜,完全沒聽見。
我在口袋裡摸索手機,才想起放在桌上沒帶。
我從廁所掙扎着爬到客廳,身後是長長的血印子。
我心裏明白,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等我終於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支撐不住暈倒在地。
再次醒來時,我和孩子之間那種奇妙的聯繫已經消失了。
我躺在床上,眼淚一滴接一滴落下來,連崩潰大哭都沒有力氣。
老公說著對不起我,那天不該出門。
媽媽說著對不起我,應該時刻注意我的動靜。
而最對不起我的人,趙棠,站在病床前漫不經心地說道:
「靜兒,你說說你,上廁所怎麼不小心點兒呢?」
我看見她,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掙扎着從床上爬起來,重重地扇了她一耳光。
我大叫道:「是她,是她推了我!我根本不是自己摔的!」
可我拿不出任何證據。
趙棠一口咬定,我失去自己的孩子精神錯亂,那天她很早就離開了我家,根本不知道後面發生什麼事。
除了我媽和老公,所有人都不信我,都站在她那邊。
正巧這時候,爸爸在廠里經手的合同出了問題。
對方發來一批完全不合規的材料,我爸沒有開箱檢查,直接入庫。
對方死不承認,非說材料是入庫後才損壞,拒絕賠償。
工廠追究責任,就查到他身上。
我爸哀求我媽為他擔下所有罪責,因為他馬上就要晉陞到更高的位置,不能出任何岔子。
我媽念在夫妻情分,賠償金額後自請降職,被調到人人都不願去的部門,沒有任何發展空間。
我終於看清了他們一家人,讓我媽離婚,跟我去外地頤享天年,她卻不同意。
最終老公為了讓我調養身體,把我接走。
後來我又懷孕,老公心有餘悸,時刻把我放在身邊看着,直到我生下女兒綿綿。
這五年,我沒回過一次家。
是我的軟弱,我的無能,才讓他們把我和我媽一次又一次逼到絕境。
發瘋?我只後悔自己沒早點瘋。
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攪得整個家雞犬不寧。
氣氛僵持地吃完一頓飯,大伯也不提彩禮的事了。
我怕他私下找趙棠,把我的兩萬塊錢拿走,特意提醒。
「小姑父,錢還了記得讓我寫收據簽字按手印,不然我可是不認賬的。你也別拿着別人寫的收據糊弄我。」
他連連點頭:「對對對,我肯定把兩萬塊親自送到你手上。」
大伯見算盤落空,嚷道:「那我的彩禮怎麼辦?我都五十二了,這次再討不到老婆,以後可都沒機會了。」
見沒人搭理他,他又對着我爸說道:「弟啊,你可得給我想想辦法。」
我爸抽着煙不吭聲,沉默半晌,答道:「哥,你放心,我不能讓你因為這個事娶不上媳婦兒,包在我身上吧。」
第二天我找了相熟的朋友。
因為電腦拿去修得及時,工作資料都沒丟失,我如期交上策劃案。
8.
初二,老公帶着女兒過來拜年,大伯一家還沒走。
女兒今年四歲,我們平時把她教養得很有禮貌。
她進門就祝外公外婆新年快樂,看見我爺爺奶奶,也叫道:「曾外公曾外婆新年好。」
十分討人喜歡。
我和老公雖然工資高,但在大城市買房,依然是遙不可及的夢。老公家境普通,父母都是農民,我爸更是把家裡的錢掏空了貼補外人。
沒辦法,我們只能拿着多年的積蓄,回這邊全款買下學區房。
小縣城生活壓力小,學位也可以從幼兒園一路直升到最好的高中,雖說教學水平不如大城市,但我準備向公司申請調過來,到一個清閑的崗位,有更多的時間可以陪着女兒。
更重要的一點是,家裡的房子寫着爸爸的名字,如果媽媽提出離婚,我得讓她有個容身之處。
老公也同意我的做法。
「我打聽了,這邊幼兒園,初七就得去提前報名。他們招生都是讓有學位的先報,不夠才向外面招生。」
我和老公商量,初七由我帶女兒報名,順便熟悉周圍環境和老師,他先回那邊工作。
可沒想到,我帶着女兒去報名時,卻被老師告知:
「不好意思,你們的學位已經被人佔了。報名人提交了房產證複印件,以及與房主的關係證明,請問您要查看嗎?」
我查看資料發現,佔了我學位的人是我爸。
難道他一把年紀了,還搞出個私生子不成?
等到大部分家長報完名離開,我提着禮物遞給老師,問道:「那個孩子的名字,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下?」
老師婉拒我的禮物,說道:「您太客氣了,那個孩子的名字,叫趙宇軒。」
趙宇軒?
我想到趙棠叫過她兒子「軒軒」,難道是他?
我請求老師透露一下孩子的父母信息,老師說道:「這孩子還挺特別,雖然是兒子,卻沒跟他爸姓孫。」
我打車衝到趙棠家,她打開門一見是我,立馬心虛地往後縮。
我趁她躲閃不及,一把揪住她的頭髮,摁着她的頭往牆上撞,「我讓你占我學位,讓你占我學位。」
撞得砰砰響,一聽就是好頭。
趙棠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殺人了!趙靜殺人了!」
我手上力度不減。
一看到她我就會想起五年前,想到我失去的孩子,我止不住內心的暴戾,可她還偏偏要往我身邊湊,要不停地來挑釁我。
憑什麼,憑什麼!
五年前她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今天還要來搶我女兒的學位!
她該死,該死!
我感到另一隻手冰涼。
原來是女兒握住我的手。
我鬆開趙棠,把女兒小小的手放在掌心,溫柔地問道:「綿綿,你手怎麼這麼涼?」
女兒摸着我的臉,說道:「媽媽,不哭。」
我終於清醒過來,不敢相信自己當著女兒的面都幹了些什麼。
我把趙棠送到醫院檢查,萬幸收手及時,沒把她打出個好歹,檢查完我打電話通知孫傑過來接人,然後主動去派出所交代。
依舊是上次那個警察。
他去醫院詢問趙棠傷情,並不構成輕傷,最後以毆打他人但情節較輕的處理,讓我交罰款四百。
我們離開時,正好撞見孫傑躲在車裡鬼鬼祟祟探頭探腦,應該是來接趙棠回家的。
我瞅了一眼,沒看見我爸。
算她學聰明了沒叫我爸,知道老頭子現在已經拿捏不了我。
警察跟着我們一起出來的時候,往車裡瞟了一眼。
孫傑看到警察,身子明顯一歪,眼神躲躲閃閃,不敢正視。
警察端詳他一會兒後,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跟我擦肩而過時。警察看向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姑娘,你這警報得好,我這下可能要立功了。」
我把知道的關於孫傑的信息,一股腦兒全告訴他了。
9.
後來的事,我看新聞才知道。
原來孫傑十幾年前夥同幾人搶劫,過失致人死亡,因為當時監控和刑偵技術沒有這麼發達,一時讓他們幾個逃之夭夭。
那伙人後期持續犯案,十幾年間陸續落網,坦白了自己犯的所有罪行。
只有孫傑一人,一直沒被抓到。
而這個警察,幾年前恰好審問過孫傑的同夥。
他交代了孫傑的大致特徵,以及一個孫傑本人都沒察覺到的特點:他在緊張時,鼻子會不自覺地微微抽動。
回到家,我媽和我爸坐在沙發兩頭。
我媽沒好氣地問:「你為什麼不同意離婚!咱倆離了你去跟着趙強過日子多好。」
我爸抽着煙沉默不語。
我質問道:「是你複印了我的房產證,幫趙棠兒子去幼兒園報的名吧?」
我媽一聽比我還生氣,「趙偉,你腦子被驢踢了是不是!離婚!這日子我真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我爸說道:「棠兒的兒子畢竟姓趙,是我們趙家人,我當然要多幫襯着點兒。你還叫棠兒給你賠兩萬塊錢呢,把學位讓給她兒子又怎麼了?」
我媽走上前,直接甩了他一耳光:「你都對不起綿綿叫你一聲外公。」
我爸噌地一下站起來,指着我媽的鼻子罵道:「你敢打我!你記不記得當初你差點被人賣了換彩禮,從家裡逃出來,是誰給你介紹工作!是誰讓你有吃有穿!白眼狼!」
我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一層往事。只是我爸挾恩圖報的樣子,真是和大伯如出一轍。
難怪我媽能對他一忍再忍。
「趙偉我告訴你,我欠你的,五年前那一次就還清了!你利用這一點欺負我還不夠,還要欺負到女兒頭上!」
我爸不吱聲了,坐着悶頭抽煙。
我和媽商量以後的打算,她說道:「離婚!我就算凈身出戶也要離婚!」
我制止她:「你又沒有過錯,為什麼要凈身出戶便宜他們趙家人?財產你不要了?」
我媽咬牙切齒:「財產,這麼多年家都快被你爸掏空了去貼補外人,除了那套房,我們還有個屁財產!」
我一聽這話,計上心來。
10、
我坐車去農村找到大伯,問道:「大伯,你彩禮有着落沒?」
他見是我,也不請我進去坐,站在門口說道:「沒有!」
「我給你支個招,讓你不僅有彩禮,還能給這房子重新裝個修,高高興興把老婆娶進門!」
大伯半信半疑,兩眼不客氣地睨着我:「你能有這麼好心?」
「我爸這個人你也知道,不給你掏彩禮是確實有難處,他要有錢一準兒給你拿了,是不是?」
大伯連連點頭,說道:「你爸這人是個好人。」
「我想把家裡那房子賣了,房一賣,我爸不就有錢了?」
大伯眼睛都瞪大了,說道:「賣房?那你媽能同意?」
我從車上提着酒下來,給他放在屋子裡,說道:「實不相瞞,我媽準備和我爸離婚了。你只要跟我爸說說,同意離婚,把房賣了分錢,這樣你的彩禮也有着落,我帶着我媽遠走高飛。」
大伯猶豫了一會兒,答道:「成。」
我就知道他會答應。
大伯和趙棠,骨子裡都極其自私。
只要能從我爸那裡拿到錢,他們才不會管我爸離婚後過得好不好,房子賣了住哪裡。
我又去找了趙棠。如今孫傑被抓,她帶着孩子沒有工作,想必生活得十分艱難。
所以對我的話,她連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
後面幾天,我爸手機不停地響,他終於忍不住了,主動來找我媽。
「小蓮,我同意離婚。」
11、
正月初九,我帶着律師起草兩份協議。
一份是離婚協議,主要內容是關於財產的分割。
另一份是贍養協議,規定我每個月給他的贍養費。
在趙棠和大伯趙強,以及爺爺奶奶的見證下,我爸簽字按手印。
然後兩人到民政局申請離婚登記。
我帶着媽和女兒,住到新房子里,準備開啟新生活。
可沒過三天,我爸卻撤回了離婚登記申請。
該死的離婚冷靜期,要登記滿三十天後,雙方親自到民政局申請才發給離婚證。
三十天內可以隨意撤回登記。
我感覺陷入了巨大的難題。
爸在門口看着我媽,小心翼翼地說:「這幾天我發現,我還是不能沒有你,你不在,整個家都空蕩蕩的。」
我聽得大為光火,可我媽卻好像被打動了。
我爸上前握住我媽的手,她也沒甩開。
我爸好像受到了鼓勵,大着膽子說道:
「小蓮,你就跟我回去吧,我不離婚,再也不離婚了。」
我媽直接把我爸的手甩開:「你多硬氣啊,想離就離,不想離就不離。」說完,啪地一下關上門。
我爸在外叫道:「王小蓮我告訴你,有離婚冷靜期在,只要我不家暴,這婚我不想離,你就離不掉!你一輩子都得是我老婆!」
我媽看着我,堅決地問道:「如果我犯法,會影響綿綿以後考公嗎?」
「啊?」我沒反應過來。
「如果離不了婚,那就只有喪偶了。他趙偉可以欺負我,但絕不能把主意打到你頭上。」
我臉色驟變,趕緊給她倒杯水:「媽,要不咱們先回去看看情況,他突然來這麼一手,背後肯定有人指點。我也問問律師,看有沒有其他離婚的辦法。」
當我爸聽說我也要一起回去時,立馬不高興了:「我是來接你媽的,又不是來接你!」
我懶得理他。我爸調轉槍口,對我媽說道:「小蓮,你看,自從她一回來,我們家就雞犬不寧,我覺得還是不要把她帶上了。」
我媽立馬轉身,說道:「那我也不回了。」
我爸立馬拉住她,說道:「好好好,一起走。」
一路上,我看我爸就是強盜畫畫像,一副賊樣,肯定沒憋好屁。
果然,一進家門,一地狼藉。
地上到處放着我爸換的衣服、褲子、襪子。
桌上還擺着幾天前我媽做的剩菜。
再一看水槽里,好傢夥,起碼堆了十幾個碗。
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哪兒是沒了我媽不行,分明是沒了保姆不行。
別人接老婆回家,都是收拾得乾乾淨淨,生怕怠慢了,他倒好,留着一堆活,就等我媽回來干呢。
這時趙棠敲門,一看我媽在屋裡,說道:「哥,我就說你哄一哄,嫂子心軟了就會回來的,你看吧,這下就不愁天天吃剩飯了。」
我爸毫不避諱地接話道:「是啊,還是你有主意。小蓮,你把家裡收拾收拾,我帶着棠兒出去逛逛。」
我媽看着我爸,笑了:「趙偉,你是不是至今還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離婚?」
「還能為什麼!不都是女兒攛掇你嗎?我就說沒必要叫她回來過年。」我爸十分不滿地抱怨,「當初她自己不小心把孩子弄掉了,就怪到棠兒身上,這次回來也是,看誰都滿身怨氣。」
我懶得和他爭,只看着趙棠穿的那一身,光鮮亮麗,八成是找我爸要到錢了。
但現在房子也沒賣,他的錢是從哪兒來的?
這時,手機彈出一條貸款的廣告,我不勝其煩把它關閉,突然福至心靈。
「媽,快查一查,我懷疑這套房被我爸抵押出去貸款了。」
12.
沒想到他真能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為了不把賣房的錢分一半給我媽,他居然選擇把房抵押給銀行,辦理了二十萬的貸款。
六萬轉給大伯,其中三萬是彩禮,另外三萬讓他把農村的房子翻新,重新裝修好娶女方過門。
趙棠也給轉了六萬,讓她給趙宇軒交學費,買東西。
爺爺奶奶一人給了一萬塊。
他自己手頭應該還剩六萬,卻連紅包都沒說給我女兒包一個。
我本以為他們拿了錢能安分一段時間,卻不想只是養大了他們的胃口。
趙棠帶著兒子到我家來借錢,正好我爸不在。
自上次被我打過之後,她很是怕我,規規矩矩坐在客廳里,頭都不敢抬。
我拿出字據,舊事重提:「趙棠,你還差我兩萬塊錢,記得吧?」
她懵了一瞬,看到字據,說道:「當初是孫傑答應你的,他現在在監獄,你去找他要吧。」
我指指她的名字,說道:「我知道你從我爸那裡掏了不少錢,我耐心有限,勸你儘快給,不然我發起瘋來,警察都拿我沒辦法。」
她有些發怵,可能還是覺得小命要緊,二話不說把錢轉了。
這時,我聽見房間傳來女兒綿綿的哭聲。
我趕緊跑過去,只見綿綿滿臉鮮血,看着很是駭人。
而趙棠的兒子趙宇軒,拿着玩具車,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我給綿綿粗略地包紮一下,讓媽抱着她去醫院。
然後順手把趙宇軒拎起來上車,惡狠狠地問:「剛剛發生了什麼,給我交代清楚。」
軒軒張着嘴要哭,我扯下一團面巾紙塞他嘴裏,說道:「趁我還有耐心問你,趕緊說,不然等會兒我就懶得問了。」
他好像認出我是之前要把他扔下窗的人,神情立馬變了。
他把嘴裏的紙吐出來,說道:「我……我不小心,用車砸到她的頭了。」
我拿起車上的抱枕,死死捂住他的口鼻,看他臉漸漸漲得通紅。
「你沒說實話,而我已經沒有耐心了。」
看他快翻白眼了,我把抱枕拿開:「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他說話前言不搭後語,但我聽懂了。
「媽媽在家說,很討厭你,都是你,不讓伯伯借錢,我沒有肉吃了,都是你!我討厭你!討厭你!也討厭她!我要打死她!打死她!你還找媽媽要錢!那是我吃肉的錢!我打死她,你就不需要那麼多錢了!」
我看着趙宇軒的眼睛,他並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可怕的話。
我掐着他的喉嚨,手一點點收緊:「再敢碰我女兒一下,我保證,下次死的,一定是你和你媽,記住了嗎?」
我把手鬆開,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哭着點頭:「我記住了,記住了。」
等趙棠到醫院,立馬把她兒子抱過去翻來覆去的看。
趙宇軒好像被我嚇傻了,看着趙棠,呆若木雞。
見我靠近,她護著兒子連連往後退。
我沒對她動手,只說:「我不管你平時是怎麼教你兒子的,你兒子做的事,我只對你兒子動手,你去把醫藥費付了。」
她愣愣地點頭,下樓繳費。
擺平趙棠這邊,大伯一家又上了門。
大伯帶着爺爺奶奶,進門就喊:「趙靜,你不是在城裡買了房嗎?借我當婚房吧,我就結婚在那兒住兩天。」
呵。
這大伯我還不知道,不管借什麼,就沒有還的時候。
這次答應給他借兩天,他以後就沒有搬出去的日子。
奶奶見我不吭聲,說道:「靜兒,不是我說你,你一個丫頭,生的也是女兒,買了房不起作用,還不如給強子住。」
我笑着說:「好呀。」
似乎沒想到我答應得這麼容易。
大伯愣了一會,喜不自勝。
「真的?你真同意了不反悔?你同意了我們可就去布置房子了。」
我點點頭:「前幾天我把房租出去了,你要用的話估計得給點補償,麻煩人家搬走。我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不如你自己去找他談。」
或許是想到以後能白住我的房子,大伯頭一次表現得這麼大方:「不就補點租金嗎?我給你掏了,只要你把房借我結婚。」
我帶着他們過去,眼神示意,就是 1102 那一家。
大伯上前敲門,出來一個身高一米九,穿着黑背心,戴着大金鏈子,紋着花臂,手拿棍子的大哥。
大哥低頭掃了他們三個一眼,說道:「有事?」
趙強被嚇得雙腿哆嗦,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只知道搖頭。
爺爺奶奶更是開門的時候就躲得老遠。
大哥把棍子杵在地上,不悅地說:「沒事瞎敲什麼門!找抽呢?」
我走上前說道:「大哥,這是我大伯,他想……」
還沒說完,大伯就拉着我走了。
我疑惑地問他:「怎麼了大伯,不是要借我的房子結婚嗎?人家都開門了,你又不說話。」
大伯打了個哆嗦,說道:「我……我覺得吧,現……現在還是冬天,為了結婚把別人趕走不太好。」
應付完大伯一家,我找了個日子,把房賣給了那位社會大哥。
大哥只是長得凶,人其實挺好。
等女兒傷養好,我也安排好了一切。
趁着我爸沒在家,我帶着媽和女兒,打車跑了。
13.
除了重要證件,其他東西我們都沒拿。
給我爸一種我們只是暫時出門的錯覺。
抵達火車站的時間剛好,再晚個幾分鐘就關閘了。
一路逃命似的來到市裡。
我訂好酒店先安頓她倆,買好明天去春城的飛機票,叮囑老公到時間在機場接人。
昨天律師告訴我,只要夫妻分居滿一年,起訴時基本會判決解除婚姻關係。
但要注意這期間兩人最好不要有接觸,更不要接受對方的轉賬等。
我也向他提供了趙偉的貸款,沒有用在夫妻日常開銷上的證據。
後續有關於償還貸款的官司,全權委託給他。
我給媽換上新電話卡,註銷原來的微信,徹底銷聲匿跡。
在春城一年時間,我不時會聽人說起趙家人的近況。
他們幾乎成為了整個縣城裡人人皆知的笑柄。
大伯趙強心心念念要結婚的女人,背後是專門詐騙彩禮的團伙。
他們專挑農村裡年紀大,沒結婚的人下手。
騙到彩禮後就人間蒸發,流竄多個地方作案,一直沒被抓到。
我爸趙偉,因為大伯胃口越來越大,他不得不鋌而走險挪用工廠資金,因超過三個月沒歸還被判刑。
沒人還貸款,房子也被銀行收走法拍。
趙棠帶著兒子,失去了最大的依靠,日子過得捉襟見肘,不得不四處傍男人。
她今年都三十五了,長相普通,還帶着個拖油瓶。
好不容易找到個二婚男,她嫁過去卻天天被家暴,臉上時常掛着彩,這才知道男人第一個老婆是被打死的。
爺爺奶奶本想跟着大兒子趙強養老,可趙強懶得出奇,整天只會癱在睡椅上玩手機。
沒了我爸接濟,爺爺奶奶為了養活他,七十幾歲還在外搬磚。
我聽說這些,心裏毫無波瀾,這一切本就是他們咎由自取。
如果說趙強和趙棠是扒在我爸身上的吸血蟲,那麼正是我爸毫無底線的退讓,才把他們嬌慣成一副事事依賴他人的性子,最終葬送了自己。
一年後,我媽向法院起訴離婚,法院判決夫妻感情確已破裂,准許解除婚姻關係。
天邊的太陽經過重重黑暗衝破雲層,金光乍現。
我挽着她走在外面,心裏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們終於擺脫爛泥一樣的趙家人,迎來新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