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五年級第二學期，臨畢業前，老師給每個學生髮了一張升學志願表，還說：娃們，選中學的志願那一欄，不要填，由老師填，又說去一中的舉手，我們都舉起了手，她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挨個登記，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她都記下了？其實，她只是故意這麼說一下，目的是沒有填上志願的，就易蒙哄過關，分到二中，因為二中是個差校，報名的少。當時，給這麼欺騙學生的畢業班每個老師，發了11萬元！我的表格是我哥哥幫我填的，到志願那一欄時，我哥問我，這個怎麼填？我說，老師說的不填，由老師填，學生不填，他也就信了我的話，就把那一欄空白着。我就交給了老師，我覺得，班主任老師，她會信守承諾，給填好的。可是，所有天真、幼稚的相信老師的話，沒有填的，都進了二中，所有不相信班主任的話，自己填上的，都進了一中。小學畢業時，我的總分是157分，語文95，數學62，是全校第一，名列前茅，可是不知為何被校長改為總分149.5，全校第二，第一名是進一中的。後來，才知道，第一名的母親和校長私教甚好，因此，從原來的第二名改為第一名。做為一名校長，分數可以亂改，名次可以亂排，真是巨大的諷刺。
小升初報名那天，我興奮的去一中報道。可是，把所有的榜上的名字都看了幾遍，也沒有找到自己的名字，只好去學校教務處去查，那個負責叫張繼成的又在底子上查了一遍，還是沒有，二中的又沒有呢？又急忙往二中跑去，在二中的榜上，我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我感覺天都灰暗了，急急忙忙跑回家，告訴了母親，母親說，你不是在一中，怎麼又到了二中？我說，老師說她填升學志願，不讓填，誰知道是這樣，母親陪着我第二次去了一中教務處，說了小學填志願的事，又問能不能上一中，那個張繼成說可以，但是要把檔案從二中提出來，我們就回家了。我的母親麻煩了鄰居二中的化學老師，她幫我把檔案拿回來了。看了擋案里的升學志願欄，空白着，沒有一中兩個字，我對我的老師非常失望。我和母親提着擋案去了一中，可是，誰知道呢，教務處的張繼成又變卦了，他說，上一中的人多，都想上一中，不能上一中，可是，也就是隔天說的，僅第二天就又變了另外一種說法，沒辦法，母親只好又找了另外幾個關係好的教師去說，可是，那個姓張的怎麼也不同意，報名時間只有三天，眼看只有一天了，沒辦法，第三天，又把檔案給了陳老師，她幫我把擋案又放回了二中，我是這樣成了二中的學生。當時以總分全校第二，比第一少了二分半，語文第一的成績入了二中，其實，應該是全校第一入校。
誰知道，我上中學是這樣上的。後來，才知道，張繼成之變卦，其實是想收人情費，當年到了二中的給了人情費的又都到了一中。可是，我們怎麼知道呢，他到底要幹啥。
上了中學後，經常是課外勞動，學校把學習抓的不緊。經常趟過學校對面的小河，在大河岸邊挖沙石、背沙石，到山上背石灰石用以燒石灰窯，打土坯子蓋房子用的，在校辦工廠做工，給鄉下人割麥子，用在學習上的時間並不多。遇到難題不會做也不知怎麼做，只能放下，因為教學管理鬆散，也經常玩，而一中從來沒有課外勞動，教師都是本科生，二中，總體都很差。就是在這種狀態下，參加了中考。考試成績是340分，名列全校第四。
當時，中考分數沒有在校內公示。因為我信任當老師的，沒有去教務處查分數，查卷子，為這個於志忠後來的故意做惡，而我卻不知內情，埋下了隱患。
高中分重點和普通班，是一個高中畢業會拉手風琴而留校的人負責的，他叫於志忠，他任意的改分數，把我的分數從340改到了149.5分，分到了普通班，可是，我的分數應是重點班的優秀生之列。當時完全沒有料到，那些做為人民教師的，分數竟然可以隨便改！我以為是自己沒考好，就分在普通班。普通班是六個班，重點班是二個班，高中共8個班。
開學後， 我非常羨慕分到重點班的學生，每次路過那兩個教室，我都要轉過頭注視一眼，就這樣整整注視了兩年！誰知道，我本應該就是在這兩個教室的其中之一裏面呢？
在學校，沒有專人監督分數，公布分數的狀態下，由一個並沒有教師資質的人，把學生的中考分數，私下任意減少、增多，根據他的好惡和願望，這是怎樣可怕的、不合理的事呢？1978年的甘肅岷縣二中，教務處於志忠就專做這種事。
重點班都是好老師教，當時都是大學支教的教師教的，教學質量非常好，也經常發放免費的複習資料，學生都是愛學習的，個個都把自己非常重視，學習氛圍非常好，每天都很安靜，學校也沒有安排任何課外勞動，沒有任何干擾，專心致志的學習着，英語課本用的是高中的。
而普通班裡，都是學習差的在一起，每天吵吵鬧鬧的，分配的教師也不負責任，慢悠悠地教，從來沒用過快速教學法，有問題去問任課老師，態度也極不耐煩，有一次，我問物理課，物理老師把筆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態度很不好，那樣子，是怕你去問她，從那以後，不會的就自己硬一遍遍看，再也沒找過。英語課本用的是初中課本，說是要照顧農村學生。課外勞動非常之多，去高山上一趟又一趟背石灰石，老師在教室里登記次數，在校內石灰窯燒石灰。每次都是勞動整一個上午，上岷山栽樹等，所有的課外勞動都是普通班的。在校內，普通班被貶為二等公民。
二年快要過去了，高考也將開始。高二的第二學期，我竟迷上了小說，每天看不完的小說，作業也顧不上做。每晚看小說快到天亮，然後睡上一會，才去上學，那時，夜裡母親在樓上面我在樓下面，她不知道我在做什麼。以為我看的是課本。到學校後，上課打瞌睡，就爬在桌子上睡覺，沒有認真的聽課，也沒有時間複習功課，直到高考開始。
高考那天早上，二中的學生排着長長的隊伍，走到一中參加高考。我的考場是一個一中的和一個二中的監考，三天過去考完五門功課。過了幾天去學校問考試成績，當時，覺得自己沒有複習過一次就考試，肯定沒考好，對考試成績沒抱什麼希望，就讓一個同學去看，她回來說我是103，她是105，我也就相信了。在王世忠宿舍前，一個教師，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他說，你的化學卷子是零分，我聽了，以為是他盯錯人了，我並不認識他，也就沒有理他。後來，才知道，他是剛分配來的化學教師，他巳經知道內情，但他只是說說而已，也沒有下文。其實，當時我應該認真查一下，沒有空穴來風，也許當時就會扭轉乾坤。真實的高考是什麼樣子？考場是化學教師王世忠布置的，他利用工作之便，給我們考場安排的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兩個監考的和一個女生都是和王世忠關係好的，考化學時，我答完卷子，把卷子放在桌子上，就離開了，蔡明霞不知何時走過來，從我的考桌上拿走了卷子，當時，兩個監考的都看見了，但都沒有管，裝做沒看見，直到偷卷子的出了教室，也都沒有吭聲。高考後的第二天早上，在王世忠的宿舍里，蔡明霞把卷子摔在張向平的面前，說，這就是王世忠愛的人下場，王世忠說，你把卷子撿起來給我，張向平拾起卷子，展開一看，說：這是楊姝芳的卷子，王世忠說：你把卷子給我，張向平說：你把卷子判了，王世忠開始判卷子，判完是47.5，然後，張向平說：把卷子給我，我給張校長，王世忠說：不給，誰知道你把卷子拿走幹啥，張向平要了三四次，王世忠沒給，他就走了，張向平每天都來，要把卷子拿走，直到四、五天後，王世忠才把卷子給了張向平，他才把卷子給了張校長，然後張校長就說：這個混帳東西！又說，你回去給王世忠說，這是個嚴重的事情，你就不要四處跑了。張向平走了，經過幾個老師的再次判卷子，分數為49.5。又過了四五天，張校長開全校教師會議，說：王世忠介紹當時的情況，王世忠說完，教師們都說把卷子放回去，王世忠也說放回去、放回去，於志忠說：根據學校的規定，拿出來的卷子就不能放回去，教師們聽了，都不吭聲了，可是哪有什麼規定呢？張校長說，那我就再研究一下。然後，張校長找於志忠，於志忠說：我把她的中考分數改了，就是不想讓她上學，因為她的學習非常好，張校長說：她的學習非常好，你為啥要嫉妒她呢？於志忠說：我非常憎恨學習好的人，張校長說：把她的成績弄掉么？於志忠說：就是這個意思，張校長說：一定要作好呢，他倆就這樣一拍即合。然後，張校長讓王世忠給每個教師、教育局長送牛羊肉，多則五、六十斤，少則四、五斤，忙碌了四、五天，總算送完了，目的是讓他們不要說出去，保持失聲狀態。
高考分數隨之改了。當時，我的成績是，語文62，數學26分，英語11分，政治27分，，物理9分，化學49．總分是184.5，被於志忠改為156.5，當年的大專是170多分，中專是148分，也就是說，大中專線都過了。重點兩個班共考取中專39人，一共131人，普通班是我和另一個男生，那個考了148分，錄取在岷縣師範。
我問過於志忠，為什麼還有小數點，他說這樣不容易被人發現。
當年的任課老師和知道內情的，的確個個都保持了沉默，作為班主任劉忠，也向我隻字未提這事，班主任都有不菲的崗位津貼，身為普通班的我也考上了，劉忠還領了800元獎金。當年的二中，考了全縣第一名，縣上發了巨額獎金8000元，況且還有牛羊肉吃，就把一個優秀生的前途置之度外，無視了。
高考成績二年有效期。第二年的中專錄取分數線是120分，大專分數線是170分。由教育局負責通知。但是教育局長商萬科把卷子壓下了，理由是他家沒有一個考上學校的，別人找商萬科把卷子拿出來，他說，找不見了。硬是不通知高考錄取生。做為局長，他的膽子就是這麼大。
現在， 於志忠也終於說出了真相，他說，他的弟弟學習不好，所以，要把他弟弟那一屆學習好的都弄掉，這樣，他弟弟的樣子就好了，當年我們那一屆的小學畢業生，第二名是輟學的，是於志忠讓他的弟弟找這個學習好的，勸說，你就應該談戀愛，這個好學生果然就談對象了，把學習不管了，然後，學校發現批評了，自己就輟學了。第一名是我，於志忠不僅改分數讓我在普通班，高考時還讓別人多給我借小說，我就每晚看小說，把學習也不管了。第三名也是天天在看小說，是於志忠給他的弟弟說的，給這個學生多借小說，多看小說。誰會相信，於志忠一個教師，會做這種專門針對優秀生的事呢？於志忠的弟弟補習三、四年才考了一個警察學校，與同屆的優秀同學何干呢？
王世忠之所以謀劃偷卷子，據說是要和我談對象，我沒有答應他。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向我說過這件事，自始至終我都不知道有這事。作為教師就敢在卷子上做文章，高考卷子就這麼白白的偷掉了，後面也就輕易的不算分數了，這是一個怎樣任性的、天大的錯誤！
求學期的學生和求偶期的教師，怎麼可能會在一個頻道上呢？
任性改分數的教師，隨意從考場偷走卷子的教師，絲毫對學生不負責任的校長，已經碰到了，應該怎麼做？一個學校，有了素質、資質差的教師和校長暗中作祟，誰碰到，人生的軌道就變成另外的樣子，可是他們有什麼權利、資格這樣做？多少年過去，也沒人查沒人管，無人問津。學校學習，是每個人成長過程中的重要的部分，應該把最優秀的教師放在裏面。而已經在校園出現的惡人，應該嚴厲管理，補償學生所受的損失，還學生應有的權益和尊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