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多米諾骨牌》（連載二）薛宏新—8288號

2022年11月27日23:08:08 育兒 1267

多米諾骨牌

文/ 薛宏新

各種變故讓許蓉性情大變，她整天鬱鬱寡歡。12月16日，許蓉出現流產跡象，後經醫護人員緊急搶救，孩子保住了，但許蓉的身體更加虛弱，為了讓她養好身體，馬虎三的母親和老婆都使出渾身解數，為她增加營養。

12月底，許蓉懷孕7個月了，孕檢顯示，胎兒發育正常，馬虎三的家人這才鬆了口氣。此時的馬虎三已經接受了5次化療，病情時好時壞，馬家人都眼巴巴地等待「救命童子」的降生。

12月22日，意外發生了，馬虎三突然鼻口出血，昏迷不醒。經搶救，馬虎三又一次死裡逃生，但醫生對家屬說：「病人出現了急淋併發症，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必須儘快手術。」

許蓉離預產期還有兩個月，如果要救馬虎三，就只能剖腹產。醫生經過檢查，發現許蓉身體太虛太弱，剖腹產風險很大。醫生徵求許蓉意見，她不想前功盡棄，對醫生說：「救人要緊，手術吧！」

剖腹產手術安排在12月23日。誰料，當晚馬虎三病情惡化，夜裡11.36分，他因內臟出血，各個器官功能衰喝，經專家搶救無效撒手而去。

許蓉如晴天霹靂，睜着迷茫的雙眼，口裡喃喃道：「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她覺得天在弦地在轉，老天和她開了個比天還大的玩笑，她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孕育的救命童子，說沒用就沒用了。她在想，肚子里的孩子該不該生下來？生下來自已又怎樣帶這不大不小的3個孩子？

馬虎三的母親白髮人送黑髮人，料理完兒子的後事，老人一下蒼老了許多。她找到許蓉，用商量的口氣說：「雖然我兒子走了，我還是希望你能把孩子生下來，幫我們老馬家留個後，你放心，我們決不會讓孩子拖累你，我們更不會虧待你！」孩子交給馬虎三母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許蓉聽了，無奈而又無助地點了點頭。

2月26日，許蓉在醫院產下一男嬰。馬虎三的母親給孩子取名馬樂樂，希望他健康快樂成長。

樂樂剛出滿月，馬虎三的母親對許蓉說：「孩子出滿月了，俺給你9.9萬元，讓俺把孩子帶走撫養，這點錢你買點補品把自己身體補補吧！」

許蓉心裏有一百個不舍，但想想老人才失去兒子，只好同意老人把孩子抱走，她婉拒了馬虎三母親給的9.9萬元補償，提出了隔三差五能讓她去看看孩子就中，馬虎三母親連說中中中。

樂樂被抱走後，許蓉在一家學校找了一份工作。每隔十天半月，她都會去看看樂樂。可能是許蓉孕期過於悲傷，壓抑，樂樂從呱呱墜地一直十分瘦弱，儘管馬虎三母親小心翼翼呵護，樂樂依然樂不起來，不是發燒就是咳嗽。許蓉每次去看樂樂，都拿不少營養品。

去了幾次，每次看到李彬怨恨的雙眼，許蓉都特別鬧心，感到渾身不舒服。

過了年，出了正月，大地萬物復蘇。可許蓉擔心的事兒還是發生了。二月二龍抬頭這天，許蓉去看樂樂，馬虎三母親滿含熱淚告訴她，說樂樂不在了，許蓉一聽，頓覺天旋地轉，一屁股跌坐在地。

馬虎三母親攙扶她坐到沙發上，向她細細說來。原來5天前，馬虎三的母親回老家隕石村辦事兒，把樂樂交待給了李彬。哪知前腳走，樂樂就開始瀉肚，沒有一點育兒經驗的李彬手忙腳亂地折騰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給樂樂穿衣服時，又着了涼。等把孩子送到了醫院，孩子早已嚴重脫水，儘管醫生全力搶救，仍無濟於事，幾個月的孩子不會說話可去找他爹了……

許蓉來到兒子就診的醫院，以孩子母親的身份找到主治醫師，醫師告訴她，孩子送來時，已嚴重脫水，電解質紊亂。醫生還責怪她：「你是咋當娘的，幾個月的孩子，如果照顧得好，完全不會……」

聽到這裡，許蓉心裏的恨意惱勁如狂風暴雨呼嘯而至。

當天晚上天剛擦黑，許蓉來到馬虎三家。見到李彬，咬牙切齒地問道：「為啥害死我的兒子？」李彬急忙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許蓉早已被痛苦和憤怒沖渾了頭腦，她像餓虎一樣撲向李彬，一邊撕扯她的衣服一邊叫喊着「還我孩子，賠我孩子！」許蓉的過激舉動也激怒了李彬，多少積怨、多少委屈一瞬間爆發，她失控高喊：「這個鱉仔本來就是個孽種……」許蓉一聽，更加瘋狂。吼道：「當初，是你跪在我腳下求我，現在又說這不是人話的話，既然是你說孩子不該來這世上，那你也不配活在人間。」話音未落，她順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照李彬頭上肚子上一陣狂剌……

馬虎三的老娘從外面回來，一進屋，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嚇癱了。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拿起手機撥打了120，救護車趕到時，被剌幾十刀的李彬因失血過多早已停止了呼吸。當晚十一點，許蓉安頓好一雙兒女，到當地派出所投案自首。

馬虎三母親在整理兒媳婦兒遺物時，發現了她的日記。日記有這樣一段話：「馬虎三走了，樂樂來了，這個家，我成了多餘的人，孩子如果是我和馬虎三的，我還有指望，可他不是，他是丈夫背叛我的產物，蒼天為啥要這麼折磨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