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26日早上十點,我從教育局人秘股李股長手中接過一張打印紙做成的調令,從這一刻起,我的生活狀態也隨之而發生了里程碑式的改變。改變,這個詞好陌生,也好讓我心馳嚮往。這一刻距離上一次改變的一刻有十年之久了,七年,好漫長啊,我曾渴望着改變,我不想做一條游弋在小魚缸的魚,這一成不變的生活和一塊方寸小天地都快讓我感到窒息。
在小學時,調入初中是我努力的方向,似乎也都快成了人生停泊的港灣,我夢寐以求地進了初中,幸福地一塌糊塗,一路走來,有過歡笑有過失落,也曾意氣風發也曾心酸悲戚,我的二十歲的青春年華都獻給了TY這塊土地,我的多少汗水與淚水都灑在了TY這塊土地。曾經的熱血沸騰早已像風一樣吹散,走到最後,我累了,迷惘了,空虛與寂寞時時襲來。我曾多麼想做一名出眾的教師,我不知怎的當時就有那麼一股子勁來支撐我的信念。事實上我做到了,而且做得還十分出色,可是現實讓我陷入了一片迷惘之中:我做的再優秀有什麼用,身邊的很多人可不是做出了什麼成績的,比你平庸的調走的調走,高升的高升,自己還能堅守,給誰堅守,「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情像不勝凄涼。
這其實不是最遺憾的。七年了,我潛心教研,埋頭工作,但竟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什麼?我的奮鬥目標是什麼?回過頭來看走過的路,竟然兩手空空,一「貧」如洗,連痕迹也找不到。這就是我七年初中教學「瞎忙活」的結果,這就是我用人生最美好的七年得來的結果,用最寶貴的青春與實踐換來幾摞一文不值的破紙和一個虛假的高尚情操,這是多麼大的賠本買賣。
還給最可悲的是自己的成長一直缺乏一個有效地引領。雖說教師的成長是自己的事,如果當初有人多指點,樹立明確的奮鬥目標,我也不會辛苦走了一圈又回到原地打轉轉。這一階段已經過去,過去了就讓塔過去吧,這也給了我更多的思考、回味與教訓。我還有時間,但願這不是一個輪迴。
2008年8月30日下午四點,我以一名城關Y中正式教師的身份走進了學校的會議室。人真多,我忙着去找熟悉的面孔,卻更多地看到了陌生的面孔。我坐在後排,前面是一排的背和腦袋,五個校領導坐在離我很遠的主席台上。置身於這近百人的會議室里,自己儘管身材高大,卻也是那麼地不起眼;自己儘管在T中小有名氣,但那份榮耀早已淹沒在這片廣大的森林之中,有誰知道你呢。從頭再來,真的是從頭再來。
課分下來了。很意外,很慌亂,很無助,又是語文,又是班主任,我構築的美妙的數學生活頓時被擊德粉碎,化為泡影,一旁的XH投來了我不知該怎麼形容的笑。
我沒有心思去參觀欣賞新蓋的樓房,雖然它們很雄偉美觀,裝修得也很先進。我心煩意亂地走出了學校,剛才進校門時還是那麼地喜悅。天不遂願,但我想不通的是天為什麼不遂我的願。為帶數學我努力過,可現在就好像手到擒來一樣,令我掙扎不得。我在大街上走着,想買東西,想交話費,都無心去做,喜悅之情真的被沖刷得乾乾淨淨。我再一次陷入迷惘、失落之中,我憤恨,誰讓我一教學開始與語文結緣,真不成是李鎮西所說的:上輩子殺過人,這輩子教語文。
在北環路碰上了NJ,發了一頓牢騷;遇見了江江,發了一頓不滿,可這又無濟於事,路還得走啊,日子還得過。我想到了李鎮西,這個我剛剛感興趣的特級語文教師,最近專門欣賞了他的講座,很是鼓舞人。他也是教語文的,在他的小天地里卻創造了不平凡的業績。「做最好的自己「做最好的老師」,我能否成為和他一樣優秀的教師?
回到了住的地方。江江剛買的三室一廳沒有多少東西,很空曠,一個人在裏面很是寂寞很是寧靜。我開始收拾帶來的東西。當我看到了餅乾、毛巾、臉盆,我心裏一悸,我想我的兒子優優了。可憐的優優住了五天院,打了五天的針,遭了五天的罪,我腦海里浮現了他可愛的小臉,一會兒又是撕心裂肺地痛哭,我的眼睛濕潤了。這裡好安靜啊,耳邊是鬧鐘走的嗒嗒聲和窗外的蛐蛐。我又想起我的老婆,在這個孤單的房間里,只是有她們娘倆才能排走一絲空虛與失落,這是家所帶來的溫暖,雖然那死老婆子老對我發脾氣,但還欠她一串金項鏈呢。我為什麼調進城裡,虛榮與自尊只佔一小部分,更重要的是為了我們一家的生活更好些,讓優優受到更好地教育,總不比別人差吧。
肩上的擔子似乎重了些,也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壓力,這也好,時間是很寶貴的,看似平凡的一天其實也彌足珍惜,一些不必要的應酬與閑聊,讓它們走得遠遠的,我得靜下心來思考,安排自己的生活,設計自己的明天。(1776字)
筆於2008年8月30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