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在用文字記錄那些模糊的面孔、破碎的片段時,竟然引起了兩位曾經一起工作過的大哥的注意,一位到了北京大單位,一位已轉戰地方沉浮商海,頗感意外和忐忑。我生怕因為時間的久遠,我的回憶因摻雜了個人主觀傾向,一些不那麼準確友好的語言,在經過了一些人的嘴巴的加工,傳到了這些文字的主人公耳朵里,可能會傷害我們之間並不深厚的同事情誼。
幸而我迴避了他們的真名,也沒有去考證每一個時間、地點和事件的真實性和準確度,所以即使有哪位看到了這些似曾相識的無聊文字,自己斷然不必往自己身上聯想的。因為它似真也似假。
本來,我就是一個離群但還未索居的人。我和我的同事們在平行的軌道上生活着自己的生活,工作着自己的工作,我不曾與他們中的一位或幾位結下了特別深厚的友誼。這不能不說是我這麼長時間在一個單位工作的遺憾。但只是遺憾而已,還沒有到懊惱後悔的程度,至少目前是這樣。
今天再聊那麼幾位吧。
墊背的大峰。大峰是東北人,濃眉大眼,笑起來很爽朗。他和我大學前四年也是一個學校的,第五年沒有經過培訓直接到了石河子。我來以後,他已經是單位的「老人」,我經常向他請教一些初來乍到者會遇到的問題,每次他都會熱心的幫助。每次想起他,我都會在腦子裡蹦出一個想法——我和他是一類人,是那種經常被上面點名批評,在各種場合作檢討最多,背後被人譏笑的那類人。
我和大峰同在連隊時,有好幾次不約而同地被請到大會上,面對少則幾十人,多則百餘人深刻反省自己的過錯。或許在大峰看來,他並不以為自己和我一樣的糟糕,那權當是我的自嘲吧。是我在一次次的被訓斥中為了給自己找到一個繼續扛下去的理由,硬是把大峰也拉到自己的行列中來,為的是告訴自己,你看,你還不是最差的那一個,你還有同伴!對了,前面提到過的春宇、華濱,超哥,加上大峰和我,我們都來自於同一所學校,來自於陸戰之王的搖籃。大概是在搖籃里躺的時間長了點兒,安逸了點兒,我們這些個人混得都不怎麼樣。
「雙標王」小建是不能不說的。小建的「雙標」,是每一個熟悉他的人都很清楚的。他是那種典型的左右口袋裡時刻準備着不同價格的兩包煙,見了大領導上華子,見了小領導給雪蓮,見了同級裝作沒看見,自己卻並不抽煙的社會人兒。他的直接的或間接的不是那麼位高權重的領導們,還有他的如我們一樣一起分到單位的同事們,經常的挖苦諷刺他的狗眼看人低和看人下菜。他總是哈哈一笑,卻並不承認自己是那樣的人,也不和說他的人生氣,他對那些可能影響他命運的權勢者們的隻言片語,必定作洗耳恭聽狀,必定像虔誠的小學生那般連連點頭稱是。
他似乎受益於此,也受害於此。他下來才半年時間,就順利的進入了機關,一年多後又當了連長。當他必須走到群眾中去,眼裡卻又時時看不見群眾的時候,群眾對他的不滿便越來越大,群眾的口水像覆舟的急流一樣淹沒了他。幾年過後他交流,很快就轉身離開了。
還有背鍋的大倪。和大倪說過幾句話的人,都感覺大倪是特老實特實在的一個人,可吃虧背鍋的往往是老實人。一次,他帶着幾名士官執勤,單位一名領導過來檢查,也許是因為那幾名士官的滿不在乎和弔兒郎當,總之結果是起了衝突,還是拳腳相向的那種。那時大倪到單位不過一年多時間,他沒有攻擊任何一方,他是上前勸阻了的,當然效果是不明顯的。後來,那幾名士官走了,而大倪和那件事卻留了下來。經過時間和口水的雙重發酵,大倪竟成了那件事的始作俑者,成了唯一的過錯者。自此他失去了很多次進步的機會。
還有一位同事,挺會來事,深受領導喜歡,可就在他調職後不久,做了一件愚蠢的事。他利用工作便利,撩撥了一個已經結婚的家屬。那個家屬的老公向領導揭發了他,要求嚴厲懲處他。那件事雖然沒有公開處理,但單位里卻傳的沸沸揚揚,讓他顏面掃地,自此一蹶不振,也是吃了年輕氣盛無事生非的苦!如此這樣的事和人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