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要做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不準情緒化,不準偷偷想念,不準回頭看。」
村上春樹的這句話,也曾被我引用在文章里過,那個時候剛從大學裏出來,心理還很脆弱,不知道如何與人相處,不知道如何平衡工作和生活。
在受過幾次傷後,人就變得保守了起來,不太願意主動表達自己,也不太願意去隨意表露自己的心事和情緒。
脫離了讀書時單純的環境後,好像大家都不約而同變得這樣謹慎小心:開始真正做個大人,不情緒化,不張揚,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小秘密,不想隨意說給身邊人聽。
大家都在以理智冷靜的方式蛻變着。
與人相處,進退有度;不輕易交友,不輕易袒露自己;高興時儘力分享,難過時,就只想要自己一個人靜靜消化。
雖然這樣是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心理負擔,但其實現在的我,真的不太喜歡這樣。
不喜歡村上春樹的那句「不準情緒化」,不喜歡那個開始隱藏喜怒情緒的自己,不喜歡有了很多心事卻不敢輕易與身邊人分享的自己。
說到底,隱藏了太多的真我,表面上可以營造的更加得體,內心裏卻容易變得越來越孤獨。
但,心情很糟糕的時候,也需要發泄,也需要很多很多的安慰。
選擇做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畢竟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02.
我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再主動和身邊朋友分享心事的呢?
大概是大家都開始變得成熟穩重的時候吧。大概是很多次的分享,都得不到想要的回應的時候吧。
就像是,有時候你就想簡單和朋友分享一些心情,但也會在聽到對方說的「多大點事,放寬心」,「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是你太敏感」時,突然就失去了表達欲。
於是,就會開始自我反省:我這樣是不是真的不好?是不是別人會厭棄總是情緒化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自己太敏感讓人討厭了?
最後,所有的懷疑和焦慮都會演化成一個趨勢:為了不讓別人曲解自己,那就閉口不談就好了。
有些話可以不說,心事可以慢慢消化,但要以這種逃避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心裏還是會覺得很難過。
明明以前的我們,不是這樣的。
那個時候,開心不開心都可以分享,心裏藏不住事,也不用擔心別人會審視誤解自己。
一對一的理解和包容,就該是一段關係里最舒服的狀態。但成年人的顧慮,總會慢慢取代那些不問所以的單純。
很多時候,我擔心你不理解我,會戳到我的痛點;
你取笑我是我自己太敏感,太容易情緒化,一點都不像個大人;
就這樣,就真的容易將分享的熱情終止掉,開始變得不動聲色起來。
03.
但其實,就是想找個抒發情緒的樹洞而已,就想要偶爾不那麼理智體面而已。
也想要不開心時就發泄情緒,也想要難過時有人不帶濾鏡的傾聽和陪伴。
很多時候,我們在被壞情緒困擾時,需要的並不是討論孰是孰非的問題,需要的也不是身邊人告訴你「不要情緒化,不要想太多」的勸告聲音。
我們需要的,不過是希望有一個自在的安全空間可以發泄自己,希望有一個人在身邊一起說說話,聽你訴說心裏話,就夠了。
只不過我們好像很難做到同頻率的理解包容,往往你想分享的時候,別人不想傾聽,你悲傷的時候,別人覺得你太敏感沉重,這樣就慢慢拉開了距離。
後來,在越來越「保守向內」發展的趨勢里,就不太喜歡那些強調要「體面,堅強,自顧自美麗」的說辭。
因為大概只有自己內心最清楚,那是欺人也自欺的行為吧。
都想被偏愛,都想被理解和包容,就沒必要總是驕傲着和朋友劃清界限,沒必要顧慮太多隱藏自己,沒必要總是帶着有色眼鏡去審視朋友的悲傷和難過。
不過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擁抱就好了,不要讓我覺得連難過都需要顧慮別人的感受,就好了。
04.
我有一個朋友,是那種可以隨心所欲去聊天分享心情的人,這樣的情誼當然也是認識了十幾年後才有的存在。
我們可以在不開心時把煩惱訴說給對方聽,可以不顧後果的大肆吐槽當下的負面情緒。
我不用擔心我抱怨後被她誤解,被她審視解讀,她不用擔心我出賣她的小秘密,我們就可以相互交流很愉快。
不管是快樂,還是難過,我們都可以暢快分享,那種傾聽和被傾聽的默契交流,就是難過時很舒服美好的治癒時刻。
現實焦慮,雖然很多人都在鼓吹管理情緒的重要性,很多人都在告訴你要與人保持界限距離的重要性,但我覺得也沒必要那麼壓縮自己。
難過時,也需要盡情釋放自己,孤單時,也需要有人陪伴理解自己的小情緒。
如果可以找到放鬆的區間自在做自己,如果有那個不審視你壞情緒的好朋友,是一件很溫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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