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張楓，今年52歲。
都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家也不例外。
事情還得從我家老房子拆遷說起。
五年前，我家鄉下那兒要建高鐵站，整片區域的老房子都得拆遷。每家因此得到了兩套房外加100萬拆遷賠款。
我家就我哥和我兩個孩子。我媽覺得既然是兩個孩子，那就得一視同仁。她便把拆遷款分成兩份，一份給我哥，另一份給我。
嫂子知道後不樂意了，板著臉，氣吼吼地找我媽理論：媽，您平時住我們家，吃喝都是我們的。小妹她都已經出嫁了！為什麼要把拆遷款分她一半呢？
我媽好聲好氣地解釋道：美娟啊，我雖是和你們一起住，但是我每月都從退休金里拿出3000給你們的啊。小楓是出嫁了，但她依然是我女兒。我分一半拆遷款給她，是理所應當的。
2
嫂子沒從我媽那裡討到好處，就跟我哥告狀：張偉，不知道你妹給你媽灌了什麼迷魂湯？你媽住在我們家，吃喝的錢都是我們出的。你妹都出嫁了，是外人了。你媽竟然還把拆遷款分她一半。你得好好說說你媽，她真是拎不清。
我哥向來聽嫂子的話。嫂子讓他往東，他就不敢往西。但這回我哥選擇站在我媽這邊。他擲地有聲地回我嫂子：老婆，我覺得媽沒做錯！我妹雖然是出嫁了，可我就只有這一個妹妹。這賠款不分她，分誰嘛？
嫂子見我哥也無動於衷，主動上門，問我討要賠償款。
我二話不說，就把分到的賠償款還給她。我媽知道這事後，把我哥和嫂子狠狠地說了一頓。
我哥把錢又送回來給我，並和我道歉說：小妹，這事兒是你大嫂做得不對！對不起，你別和她一般見識。你是我妹，應該拿這筆錢！
我實在是拗不過我哥，就把錢收下了。
我哥回到家警告我嫂子，這事兒到此為止。嫂子見我哥也不向著她，覺得是我在中間作妖，便心存芥蒂。
我真的沒有在背後和我媽、我哥說我嫂子半句不好，也沒有打過賠償款的主意。而且我至始至終都知道自己只是個出嫁的姑娘，是不好拿這筆錢的。
但是我媽和我哥態度強硬，一定要我收下。不管我如何同嫂子解釋，她就是不聽，偏執地認為是我從中作梗。
3
打那以後，每次回娘家，嫂子總是擺着一張臭臉，各種不待見我，搞得我心裡直犯怵。
最讓我接受不了的，還是嫂子那重男輕女的思想。我生的是女兒，嫂子生的是兒子。嫂子經常拿這揶揄我說：哎呀，兒子和女兒是不一樣的！兒子是給自家養的。女兒遲早要嫁出去，是給別人養的……
嫂子的話真氣人！好像生兒子就了不起，高人一等了！都什麼年代了！我也真是服了她的老古董思想！
我每回聽了，都想不客氣地回懟回去，但話到嘴邊，想到畢竟是一家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沒必要撕破臉，只能硬生生地把怒火往肚子里咽。
好在女兒爭氣，從小到大，成績名列前茅，保送進了北大。大學畢業後，她找了個事業單位的男朋友，家裡是做生意的。他倆去年結婚了。
女兒結婚後，就讓我和老伴在家，不要出去工作了，也算是提前退休了。女兒和女婿對我們那叫一個孝順，每月都給我們3000零花。女兒每天都會給我們打視頻電話，關心我們。他們不忙的時候，都會回來陪我們吃飯。
而我侄子海峰大專畢業，創業失敗，從此一蹶不振，欠了一屁股債不說，至今還貓在家中啃老呢。可憐我哥嫂都一把年紀了，天天還得風裡雨里，早出晚歸地擺菜攤做生意呢。
4
今年回娘家，我不像往年那樣害怕了，而是心中暢快，挺直腰板，大搖大擺地回去了。
大老遠，就看到我媽和我哥在門口迎接我們了。
我們下了車，我媽左手挽着我，右手挽着我女兒，我們三人有說有笑地進屋了。我哥、老伴和女婿提着東西緊跟在後面。
進了屋，嫂子見到我立刻低下頭，一聲不吭地走開了。我主動上去和她打招呼，順便把女兒和女婿喊過來，讓他們叫她。
嫂子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笑着答應。
看着嫂子擰巴的樣子，我心中燃起一股快感。
飯桌上，嫂子眼裡閃着像星星般的光，一臉羨慕地看着我們一家人，笑盈盈地誇讚道：哎呀，還是小楓福氣好啊！生了婷婷這麼個乖女兒，如今嫁了這麼好的人家。隨後又看向對面她不成器的兒子，眼裡的光立馬暗淡了下來。
嫂子這張嘴可真是善變，當年她可不是這麼說的，一字一句我都牢記於心。
我輕笑一聲，故意提高八度，陰陽怪氣地回道：還是嫂子會說話啊！可不是嘛！我也覺得自己真有福氣……
在場的人聽了紛紛點頭，只有嫂子悶頭不停地往嘴裡塞菜。
5
吃完飯，我把碗端到後廚。嫂子湊過來，嘴巴是抿了又抿，最終還是不好意思地開了口：小楓啊，聽說婷婷的老公人脈特別廣。
這不咱們擺攤的那地兒不能隨意擺了，得規範起來，全部得搬進新菜場統一管理。我想請你和外甥女婿說說，讓他幫幫忙，給我們整個好一點兒的位置唄。拜託了！
呵，做夢都沒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嫂子，如今竟會因個攤位，而放低姿態，低三下四地求我。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聽嫂子說的這些話，看來她是吃准了我會幫忙啊！這要是放在以前我會乖乖聽話照做。但是今非昔比，我必須得為曾經的自己出口氣！
我故意若有所思地頓了頓，眉頭微蹙，面露難色，略帶歉意地一口回絕：哎呀，嫂子啊！不是我不幫你說話哈。實在是我愛莫能助，不好開口啊！建偉雖是我女婿，但是你也知道，他這個位置特殊……隨後又給她出了一招，要不你讓海峰托托別人看?
嫂子聽後直搖頭，長嘆一口氣，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灰溜溜地走了。
望着嫂子遠去的背影，我心中別提有多解氣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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