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的母親去世,下葬當天和鄉親鬧糾紛,15年後令人傷神

等我們長大一些後才發現,那個山坡上、也就是那片地里竟然還有很多的草堆,就那麼矗立在地里,卻從來沒有人會去挖掉一些。後來才知道,那是張家人曾經的祖墳山。

這裡需要介紹一下的是,我們村的人幾乎都姓劉,只有少數幾戶姓方的,據說是早年從臨縣新化那邊過來燒磚瓦的師傅,後來就留在這裡安家了。

而方姓人的後代也很爭氣,從最初開始的幾個磚瓦工,經過幾代人的奮鬥,已經發展成了一個組,如今大概有一百多號人。

更難得的事,方姓人的後代還喜歡讀書,比我們長一輩的人里就有兩三個做了官的,這裡面又以和伯最有名望,大概在2000年前後就在縣裡當局長,每次回到村裡,鎮上的幹部都會來和他談事情。

和伯雖然當了局長,可根還是留在村裡,家裡的老父母硬是不肯住到縣城去,說是在鄉下住了一輩子,懶得去住你家的樓房,吐口痰都不方便。

結合波只有兩兄妹,妹妹剛好就嫁在河對岸,站在門口就能看到娘家的那種,照顧父母也算便利,和伯便不勉強老人家了。

大概在08年前後吧,和伯的老母親去世了,70多歲的老人家走得很安詳,儘管和伯兄妹也很悲傷,但在鄉親們的眼裡,這是名正言順的“正寢”,操辦起來就多了點隨意,幫忙的也是嘻嘻哈哈,只是顧忌和伯的身份避開他一下。

人了就得入土為安,我們老家到現在都是土葬,十五年前就更不用說了。雖然和伯是當幹部的人,可農村的白喜事根本就不用主家操心,一切都是村裡的都管負責。

於是,都管先生按照通常的做法請了“地生”看墳地,老先生拿着羅盤走了好幾個山頭,除了劉家的祖墳山不敢冒失去闖之外,附近方便點的山地基本訪了個遍,最後卻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村後的一方山水“今年不空”不能下葬,唯有村口的那個小山坡能後動土葬墳。

這原本也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事,但請了先生來了,那就是請師師為主,也不由得孝家不信了。於是,和伯老母親的墳地就選在那片山土裡。

那些年,因為村裡的青年人基本都外出打工,留在村裡的基本都是些老弱婦孺,連耕種家裡的水田都有點費力,山土就更別說了,附帶村口那片當年很寶貝的土也大部分荒蕪了,只有少數幾家種了點給豬當飼料的青菜。

雖然方姓人已經有了一百來號人,但比起傳統的大姓劉家來說,還是顯得挺單薄的,因為那片菜地都分給了劉家人,甚至連主事都管的人也姓劉,對於村裡這些事情自然有一本賬。

都管先生便過來找和伯商量,那些地雖然是你們方家的祖墳山,但當年土改就成了集體的,再後來下放生產隊又分給了各家各戶,雖然現在沒幾家種地了,但還是得去找大家起個主。

和伯也是土生土長的人,這些事並不陌生,或許是顧忌自己當了局長有點拉不下面子去外面磕頭,便安排自己的妹子到時候跟主事人去找地主求情。

其實按照我們當地的風俗,這樣的事真的只需要說一聲打個招呼,頂多就是和人家換一塊地就行了,人死為大嘛,都是鄉里鄉親的肯定不會駁面子。

看墳地的先生在山上搗鼓了半天,最後選中了一個風水寶地,等地址確認之後,和伯就有點傻眼了。

因為選中的地址剛好就在初伯家的地里,初伯甚至也姓方,與和伯也算是遠房的堂兄弟。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們家與和伯家早年就不大對付,據說是爺爺輩有點恩怨吧,這幾十年來,兩家的紅白喜事都是不同來往的。如今突然冒失去找初伯求情,和伯心裡也是沒底。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和伯的妹子還是跟着都管先生去了初伯家裡,一進門就磕了個頭,都管在旁邊幫着說明了來意,只希望初伯能夠大度一點。

可初伯也是個較真的人,面子上做得很到位,趕緊把和伯的妹子扶了起來,對着都管先生說了一番話:

老人家仙逝,輩分上還是我的堂嬸娘,占我家的地下葬哪裡有不同意的。只是妹子你是嫁出去的女,俗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娘家的孝事只需要你在生盡孝,死後都是你哥哥當家,要求請也輪不到你,還是讓你哥哥來吧。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明面上卻一點沒有得罪之處,都管先生甚至都不好意思繼續說了,只好帶着妹子回了家,與和伯說清了原委,希望和伯自己走一趟。

可和伯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硬是轉不過彎來,只是託付都管先生去說項,不管初伯要多少錢還是要多少地都願意出,就是不願意自己去磕頭,

都管先生也是兩頭受氣,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主家和伯又是當局長的人,如果自己這點忙都幫不上,將來自己家一有什麼事請他出手就不好說了,只得又跑去和初伯打商量,說你要多少錢就開個價,想要哪裡的地就說個位置,一切都滿足你的要求。

初伯也是較上勁了,說什麼自己也不差那幾塊錢,也不少那栽幾蔸紅薯的地,就差一個孝子磕頭能免費送。

這件事就僵在那裡,可和伯去世的老娘可等不起,這墓穴沒有安排好,其它什麼安排就都是白搭。都管先生實在是無可奈何,只好安排人手先試着挖墓穴,自己也繼續找人去和初伯講交情。

村口的那片地雖然在大路旁邊,可初伯那幾天剛好傷風感冒躲在屋裡出不來,兩個兒子也在廣東打工,根本不知道地里的坑已經在挖了,認準了自己不鬆口人家就無法下葬。

這一拖就是兩三天,和伯母親的靈柩在第三天一大早就要出殯了,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初伯也拄着拐杖出來看熱鬧,其實主要就是心裡有個疑問,自己沒有鬆口,人家到底是葬哪裡去了呢?

這一看不要緊,初伯看到人家的靈柩還是抬着朝自己地里去了,顫悠悠跟着去看,才發現墓穴已經在自己地里挖好了,而自己這個地主竟然還沒有呢點頭。當即一屁股坐在墓穴旁邊不起身了。

這一下也就麻煩了,和伯老母親的靈柩雖然“下仕”了,可還沒有堆土築墳呢,總不能連着初伯一起埋在裡面吧。

除了這樣的事,當都管的人就像橫了膽的母雞,儘管在村裡也算是頗有頭臉,但某個鄉親真要是不買你的賬,那你也是沒轍。

最惱火的還是和伯,自己母親的風光大葬,就這麼被世仇初伯攪黃了。雖然心裡也知道最終不可能不讓埋的,但在鄉下,老人家的下葬可是一個很講究的事情,稍微有點不和氣,就是大家眼裡的“凶兆”。

沒有辦法,和伯這個孝子捧着母親的靈牌在墓穴旁磕頭,雖然在他自己心裡,這是給母親磕頭,可在外人眼裡,也包括在初伯眼裡,初伯也是受了大禮的人,再加上幾個和他關係好的人做解勾,好說歹說總算把初伯摟了上來,和伯母親的墳墓也順利完成了。

這件事在我們當地那是爆炸性的新聞,不到一天就傳遍了老區的六七個鄉鎮,都說縣裡某某局長的母親下葬當天除了好大件事,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

首先出問題的事初伯,原本年紀就一大把,又又風寒感冒在身,走路都是拄着拐杖的,再加上在墓穴里一鬧騰,很快就倒下了,還沒等得及兩個兒子從廣東回到家就咽氣了。

兩個兒子得知父親在家受的氣,雖然未必怪罪是和伯直接動的手,可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啊。

兩兄弟不顧鄉親們的攔阻,竟然把初伯的靈柩給搬到和伯家門口辦喪事,弄得老人家趕緊打電話給兒子,讓兒子馬上回來處理好麻紗。

那一回和伯沒有親自出面,而是請了縣裡的一個人出來,而那個領導也不是冒失的人,知道鄉下這樣的事情一個處理不慎就會鬧出天大的事來,人家無緣無故在別人家門口辦喪事,沒有點不為人知的原因誰信嗎?於是就先在村裡走訪了一遍,也就基本摸清了情況。

最後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初伯兩個兒子勸動了,直接就把初伯的靈柩上山下葬,兩個兒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還就把初伯臟在了和伯老母親墳墓的旁邊。

但處理的結果卻報到了縣裡,和伯不出意外地被處理了一番退居二線。再後來又不知是什麼原因被雙規,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從那以後,村口的那片墓地再也沒有鄉親去動心思了。十五年來,除了方姓人原本有的那幾個老墳堆之外,就只有和伯母親、初伯兩堵新墳矗立在那裡。

到現在,墳墓也長滿了也野草,幾乎沒有幾個人記得那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