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達機電公司總經理張勁風回到家裡,妻子劉雯見他臉色不好,便問他怎麼了。劉雯是張勁風的二婚妻子,才三十齣頭的年紀。當初就因為她年輕漂亮,聰明伶俐,張勁風才拋棄結髮妻子,娶了她。
張勁風黑着臉坐到沙發上,不吭聲。
劉雯泡了杯龍井茶送了過來,又輕聲問:“怎麼了?有什麼事了?跟我說說么。”
張勁風端起青花瓷茶杯,喝了一口茶,還是不吭聲。
劉雯坐到張勁風身旁,撒嬌地摟住張勁風的肩膀,輕輕搖晃:“有什麼事跟我說說么?我也好幫你分析分析。”
在嬌妻溫柔地糾纏下,張勁風開口了:“現在反貪風暴颳得兇猛,你知道么?”
“怎麼?牽扯到你了么?”劉雯摟着丈夫問。
“嗯,有我的舉報信。”
“過去不是也有過你的舉報信,你不也過來了么?沒什麼事的。”
“這次不一樣,風颳得特別猛,省里已有一個省級幹部和幾個廳級幹部倒台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劉雯嫵媚的杏眼盯住丈夫。
“現在我頭疼的是艾文東,他有些驚慌不定,在動搖。我們的事他最知根知底,他要是扛不住了,我們也完蛋了。”
“你這個秘書會寫文章,會辦事情,就是軟弱點兒,這也是文人的通病。”
“是呀。前幾天我跟他談了一次,用升官發財引誘他。可他還是心神不定。我怕他關鍵時刻掉鏈子呀。”張勁風心情沉重地狠抽了兩口中華煙。
“要不我想想辦法?”
“你?你有什麼辦法?”張勁風疑惑地看着劉雯。
“你博學多聞,知道孝庄皇太后降服洪承疇的故事吧?”
你,你想色誘?一個大公司老總,讓老婆去搞色誘,真是顏面丟盡!可張勁風沒有質問,也沒有反駁,只是低着頭抽煙。
見丈夫不出聲,劉雯覺得他是默認了,又說:“不是有句俗話么,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張勁風心裡覺得這個比喻很不恰當,聽起來很不舒服,但他還是沒說話,低着頭走進卧室,躺下了。
2
幾天後的晚上,艾文東走進張勁風居住的公寓。是劉雯吩咐他來的。他雖然是張勁風的秘書,可劉雯也經常吩咐他做些事,他也是言聽計從,不敢有絲毫馬虎。這有兩個原因,一是劉雯是總經理夫人,她說話某種程度上就代表着總經理;二是艾文東心中是很喜歡這個漂亮、聰明的小夫人的,或者說暗戀她。所以把她的話當成聖旨,喜歡為她效勞。
他按響門鈴,劉雯給他開了門。他看到她穿着件很暴露的絲質睡衣,大片的胸脯和美腿都顯露出來,白得耀眼。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劉雯穿成這樣,不由有些心慌意亂。劉雯卻神態自若,微笑着招呼他在客廳沙發上坐下,又給他拿來飲料。
“孩子今晚吵着要看電影,勁風領着孩子看電影去了,他也難得這樣輕鬆一下。”
“是啊,張總一天到晚總是忙,難得有輕鬆的時候。”艾文東附和了一句。知道家裡現在只有劉雯一個人,艾文東心裡不由有些喜悅。同這樣漂亮、衣着暴露的女人單獨在一起,很讓人心醉神迷喲。何況她又是自己心儀己久的暗戀對象。
“文東,樂樂的病好些了么?”劉雯坐在沙發上看着艾文東關心地問。
樂樂是艾文東的獨生子,小名叫樂樂,有先天性心臟病。
“吃了不少葯,但成效不是很明顯,就維持着吧。謝謝處長關心。”
劉雯過去是公司職員,在張勁風的運作下,快速提拔為副處長,所以艾文東稱她為處長。
劉雯從茶几下拿出一個包裝精良,寫滿外文字母的紙盒,說:“這是我讓人從德國購回的治心臟病的特效藥,你給樂樂用用,估計效果會很好。這是我向一個心臟病權威打聽,他推薦的。”
聽了這話,艾文東心中一陣感動,他望着劉雯說:“讓處長費心了。這葯很貴吧?多少錢?”
“咱們這關係還談什麼錢不錢的。只要孩子病好了,你也放心,我也放心。”
艾文東心裡又是一陣感動,他眼睛熱熱地望着劉雯說:“我回去一定讓孩子記住處長的恩徳。”
“樂樂這孩子長得英俊,又聰明懂事,我很喜歡他的。我還想認他做乾兒子呢。”劉雯笑着說。
“那可太抬舉他了,怕他承受不起呢。”
“我只有一個女兒,也想有個兒子呢。這事就這麼定下了。”劉雯說著用雪白的嫩手輕拍了下茶几。
艾文東望着那令人心動的纖纖細指,不知說什麼好,微笑着點點頭。
劉雯喝了口飲料,把話切入正題: “文東,上面的檢查組已來到公司里幾天了吧?”
一天這話艾文東臉色立即暗淡下來,“是的。現在正在找人談話。”
“昨天也跟你談了吧?“
“是的。”
“談得怎麼樣?”
“昨天只是試探性的談話,他們提了些問題,對我進行試探、誘導。”
“你怎麼應對的?”
“我說得讓我好好想想,一些事情得好好回憶一下。他們說給我時間考慮。我感覺有些事他們已經摸到須子,會繼續深挖的。”
“文東,關鍵時刻你可要穩住陣腳,不能慌神亂了方寸呀。”
“我也是這樣想。可是,處長,你是了解我的。我這個人性子軟,膽小,就怕到時想扛可扛不住呀。他們可是非常厲害的。那眼神,像錐子,直往你心裡扎呀。”
“文東,你說你膽小,我看也不一定如此。你,對我是不是懷着心思?”
一聽這話,艾文東心裡“呯”的一聲響,他看看劉雯,她性感的杏眼熱辣辣盯着他。他馬上低下頭,聲音有些發顫地囁嚅着:“處長,你開玩笑了。我,我承受不起呀。”
“我沒開玩笑,你捫心自問,是不是對我有過想法?”
“我……”艾文東心慌得頭低得更低了,鬢角也滲出冷汗。
“你也不用害怕。男人么,都是喜歡漂亮、有魅力的女人的,不喜歡才不正常呢。其實,我也喜歡儒雅、斯文的男人,你就很儒雅、很斯文。”說著她握住了他的手。
艾文東的心“砰砰砰”跳得更厲害了,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像微風吹過的樹葉。
劉雯坐到了艾文東身邊,摟住了他的肩膀。艾文東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劉雯摟緊他笑說:“你真是膽小,身體怎麼顫抖得這樣厲害?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我,我……“艾文東牙齒打戰,上下嗑碰着,說不成話。
“你也抱緊我,這樣會好些。”劉雯嘴貼在艾文東耳朵上說。
艾文東按照吩咐做了。劉雯又把頭貼在他的胸膛上。過了一會兒,他真的漸漸停止了顫抖。
“我們到卧室里去吧。“劉雯聲音媚媚地說。
“張,張總會不會回來?”艾文東又顫抖起來。
“放心吧,他們要看兩個電影呢,得半夜才能回來。”劉雯說著拉起艾文東向卧室走。
一番風起雲湧,艾文東沒有想到,劉雯功夫是這樣好,他有當上神仙的感覺。
完事後兩人躺在寬大的席夢思床上喘息。劉雯摟着艾文東嬌聲問:“怎麼樣?我好么?”
艾文東親了她一下,說:“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劉雯又嬌笑着問:“我哪好?”
“哪都好。我和王暢結婚八年了,沒有過一次這樣銷魂的夜晚。你讓我知道了什麼是真正的女人。”
“那你要把我放在心裡呀!”
“當然,你永遠是我心中的女神!”
“你發誓,無論什麼時候,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背叛我,出賣我。”
“我發誓,永遠忠於你,永遠聽你的話。”
兩個人又摟在一起親熱……
又過了一會兒,艾文東戀戀不捨地說:“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劉雯送他到客廳里,又拉住他的手,叮囑:“文東,你回去後要好好考慮一下如何應對檢查組的下一次談話。方方面面,每一個細節都要考慮好,千萬不能露出破綻來。千萬不要把我們露出去。”
“是,我知道了。”艾文東知道劉雯所說的“我們”是指她和廳長,不知怎的,他心裡竟有些發酸。
3
艾文東晚上八點在一個僻靜衚衕上了一輛黑色寶馬轎車。開車的人是劉雯。
車開動後,兩人就交談起來。
“昨天談得怎麼樣?“劉雯問。
艾文東面如土灰,聲音有些顫抖地說:“他們太厲害了,一個勁地追問,盡往骨頭上叨。還給我下了最後通諜,讓我一周內徹底交待。否則以後就不算坦白了,要加重處罰。”
“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我怕我會扛不住的。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我就是這樣的人。我膽小、骨頭軟。他們再追問,我,我怕會扛不住。”說著艾文東啜泣起來。
劉雯想:“他還真是個孬種、熊貨!看來我得按與張勁風商量好的方法行動了。”她拿起瓶飲料遞給艾文東,“文東,你喝些飲料冷靜一下。”
艾文東接過飲料一口氣喝下大半瓶。不一會兒,他看到窗外黑黑的樹影如鬼魅般搖晃起來,他的眼皮也打顫掙不開了。
劉雯看到艾文東倒在后座上昏睡了過去,知道是下到飲料瓶里的催眠葯發揮作用了。她加大油門,把車子快速向郊區南山開去。
到了南山深處的老鷹嘴下,劉雯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前面,她知道這是張勁風開來的車。她停下車,張勁風也下車走了過來。他看看倒在后座上的艾文東,問劉雯:“他睡死了?”
“睡得很死!”劉雯回答。
張勁風看看四周,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黑黑的樹影在晃動。上邊的老鷹嘴在夜色中兀立着,真像一隻蹲着的老鷹。
“那我們行動吧。”張勁風說著把艾文東拖下轎車。兩個人架着艾文東走上老鷹嘴的懸崖邊。
把艾文東扔下懸崖後,張勁風像是自言自語地嘀咕:“他不能不死呀,他知道得太多了!”
劉雯不吭聲,女人到底是女人,殺了人她心有餘悸,心裡一陣陣發嘔。
張勁風又嘀咕:“不殺他他露了底我們也是死,殺了他也許我們還有條活路。”
望着山下黑洞洞的山谷,張勁風又嘀咕道:“在這亂石成堆的山谷里,艾文東的屍體很難被發現,很快就會被野獸給吃了。就是被發現了,人們也會以為他是被逼無奈自殺了呢。”
兩個人向回走,張勁風又嘀咕:“這一帶都是石頭,不會留下腳印的。”
5
回到家中,躺在卧床上,張勁風睡不着覺。一句話語不斷在他耳邊縈繞:我成了殺人犯了!我成了殺人犯了!
小時候,有兩個人物留給他深刻印象,一個是鄉黨委書記。他來到村裡視察,前呼後擁,威風八面。平時在村裡吆三喝四的村長見了他都一個勁點頭哈腰。那時張勁風就想,我長大了也要出人頭地,像這鄉黨委書記一樣威風凜凜。
另一個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是流氓犯,他調戲猥褻婦女,被掛着牌子在鄉里游斗。人們用手指指點着他,還有人向他吐口水、扔土塊。自己看着他想,做人可不能活成這樣,太可恥可悲了。
現在自己當上了高官,是比鄉黨委書記還要高好幾級的大公司總經理。親朋鄉鄰都為自己自豪,說張家屯出了個大人物。可現在這個大人物成了殺人犯,親朋鄉鄰要是知道了又作何感想?他們一定驚嘆:“想不到呀,想不到!”是呀,連自己都想不到會變成這樣。殺人犯可是比流氓犯罪行嚴重得多。總經理和殺人犯是人之兩極,自己在今晚一瞬間就從一極滑向了另一極。不,也不是這樣,這也是個日積月累的過程。一個一個的不良行為積累數年,積成了腐敗的垃圾山,最終把自己推向了罪惡的深淵!
不,我現在還沒有身敗名裂。我還是總經理。如果這次能躲過風頭,那我頭上還是閃爍着耀眼的光環。今晚的行為不就是為了保住這光環而做出的努力么?艾文東,你不要怨恨我,我是事出無奈,事出無奈呀!
他的身邊傳出了啜泣聲。他轉頭一看,妻子矇著頭在被窩裡哭泣。他把被子掀開一條縫,問:“小雯,你怎麼了?”
“我,我心裡難受……害怕、擔憂、自責、內疚、後悔……各種滋味都有了……憋得我喘不過氣來。”
張勁風鑽進妻子的被窩,摟住她,她悲泣得身體不住地顫抖。不知怎的,張勁風的眼晴也流出淚水,順着兩腮往下流……
6
又一天晚上,張勁風正在書房裡看報,他的一個老相識顧旺來了。兩個人就坐在書房的沙發上交談。
“張總,我這次來是求救兵來了。”顧旺圓圓似土豆的臉上堆着笑容。
“怎麼了?”張勁風表情平靜地問。
“最近搞企業行風大檢查,檢查組把我的建築公司盯上了,說我們問題不少,有做假賬、偷稅漏稅、偷工減料等惡劣行為。張總,這次您老人家還得幫兄弟過關呀,否則我怕過不去呀。”顧旺的土豆臉上現出苦相。
“你呀,做事就是不夠注意,容易讓人叫住把柄。”
“他們抓住我的小辮子不放呀!張總,您得想法子救救我呀!”
“現在反腐風颳得很猛,我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呀!”
“您是大官,官官相護,不會怎麼樣的。以前的風吹草動不是都過來了么?您是官場不倒翁么!”
“這次不一樣,我現在被盯得很緊,絕對不能出頭幫你了。你得自已想辦法過關了。”
“真的么?”
“真的。不過,不管怎麼查你,你都不能把我露出來。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要是翻船了,你也得掉到海里。”
顧旺哭喪着臉點點頭。
確實,兩個人栓得很緊。張勁風在招標、拉項目、拉貸款等方面幫顧旺不少忙。遇到風浪時也幫他過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他名符其實的保護傘。顧旺也沒少給張勁風回扣、好處費,粗略估算,也得五百萬以上。
顧旺失望地走後,張勁風回想到兩個人的關係。現在想來,顧旺算是他的引路人,不過不是往高崗上引,而是往坑裡帶。
回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被腐蝕,就是顧旺乾的呀。
那還是在1990年的夏天,自己剛當上副處長不久。一天中午,自己到一個小飯館吃飯,正在找座位,卻被建築包工頭顧旺拉住了,他非要請自己到附近一家酒店喝酒不可。自己實在躲不過去,只好隨他走進酒店。
酒過三巡,顧旺說出正題,他諂媚地笑着:“張處長……”
自己連忙糾正:“我是副處長,不是處長。”
顧旺又晃着土豆形的腦袋笑說:“嘿嘿,快了。你年輕,文化高,又這麼能幹,當上個正處長還不是輕鬆加愉快。嘿嘿,快了。”
自己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就別繞我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有事就說吧。”
顧旺咧嘴笑說:“嘿嘿,張處長,還真有點事兒想請你老弟幫忙。能不能幫我拉到一個項目?”
自己連忙搖頭:“這可不行。項目招標是有規定的,不能隨便招。再說我一個副處長也沒那麼大權力。”
顧旺伸出胖胖的手指:“事成之後給你二十萬。我知道你父母都在農村,又總看病,你手頭挺緊巴的。”
自己搖搖頭。
顧旺又打了個手勢:“再加十萬。”
自己又搖頭:“你給我多少都不行,辦不了。”
顧旺卻很有耐心,粘乎着笑說:“那要多少?你給個數吧。”
自己板起臉說:“我說了多少都不行,你就別說了。再說我可就走了。
“好了,好了,咱們不說了。喝酒,喝酒還不行嗎?”說完顧旺又給自己倒酒。
又喝了兩杯,顧旺從提包中拿出塊閃閃發光的高檔勞力士手錶,遞給自己:“給,這是今天給你準備的。”
自己看看這值幾萬塊的手錶,仍板著臉說:“你這是幹什麼?再說我也沒給你辦事呀。”
顧旺笑說:“事辦不辦成沒關係,買賣不成仁義在嘛。咱哥倆以後日子長着呢。”
自己搖頭:“不,我不能收。我從來不收別人送的東西。今天就更不能收了。”
“收下吧,這裡沒外人。一塊表,也不算什麼,不過是老哥的一點兒心意。”顧旺一臉誠懇地勸道。
“你的心意我領了,東西我真不能收。”自己態度堅決。
顧旺晃晃腦袋:“真不給老哥面子?”
自己聲音放緩和了些:“不是不給你面子,我謝謝你了。但東西真不能收。我從不收別人送的東西。”
顧旺又笑了:“嘿嘿,我說老弟呀,你也太老實了。如今在這世面上混,老實人吃虧呀。”
自己笑笑沒吭聲。
自己去上了趟廁所,回來又吃了主食,就說:“我得上班去了,告辭了。”
到了單位,自己打開手提包拿一份文件,突然看到包里裝着顧旺要給自己的那塊勞力士錶。看來是自己上廁所時,顧旺悄悄塞到自己包里的。自己當時想,這顧旺,真夠滑頭的,也真夠粘乎。
幾天後,自己外出辦事,順便來到顧旺的單位,拿出勞力士表要還給他。他卻說:“我沒給你表呀,那塊表我自己戴上了。”說著他露出手腕,顯出亮晃晃的勞力士錶。
自己怎麼說他也不肯收回去。沒辦法,自己只好告辭了。這是自己收下的第一份高檔禮物。
7
張勁風繼續回憶着----
不久後,女兒小娜玩遊戲不慎摔斷了腿住院治療。這時妻子又在外地進修。自己一個人忙得不亦樂乎。
顧旺及時雨般派出他手下職員孟芳菲來幫忙護理小娜。
孟芳菲很細心地照顧小娜。她熬健骨的骨頭湯給小娜喝。
“小娜,多喝點兒骨頭湯。這湯里有很多鈣,你喝了骨頭長得快,腿上的傷也會恢復得快。”孟芳菲甜甜地對小娜說。
小娜很香甜地喝湯:“孟阿姨熬的湯好喝,我願意喝。
“願意喝就多喝些,阿姨明天還給你熬。”孟芳菲疼愛地撫摸小娜的頭。
“謝謝阿姨。我喜歡阿姨。”小娜把頭靠在孟芳菲身上說。
自己感激地對孟芳菲說:“小娜她媽去上海進修了。這些日子小娜多虧你幫我照顧。你看,孩子對你都有感情了。
孟芳菲笑着對自己說:“別看我是單身,但我喜歡孩子。小娜這孩子特別招人喜愛,所以熟悉後我就離不開她了。”
小娜依偎着孟芳菲說:“孟阿姨,等我出院了你也要常來我們家看我,要不我該想你了。”
“好,阿姨一定常來,和小娜一起玩。”
晚上孟芳菲也來替班,她關心地對自己說:“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今晚我在這照顧小娜。你這些天夠辛苦的,人都熬瘦了一圈。”
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總麻煩你怎麼好意思?還是我在這,你忙自己的事去吧。”
孟芳菲說:“你也得注意休息,否則身體累垮了就不好辦了。以後晚上我們輪班看護小娜。”
小娜高興地說:“這樣最好了,爸爸和阿姨晚上輪流給我講故事。”
一個多月後,小娜傷愈出院了。星期天,孟芳菲給自己打來電話,“張哥,明天是周日,我想邀你到郊外風景區玩玩。一來為慶賀小娜出院,二是為了讓你輕鬆輕鬆,你這些日子護理小娜辛苦了。”
自己笑說:“應該是我請你玩,在這件事上我要好好感謝你。”
孟芳菲笑說:“咱倆誰請誰都一樣,反正都得來,少了誰也不行。”
自己笑說:“是,是這樣。”
孟芳菲說:“那就這樣定了。明天上午九點我開車到你家樓前接你。”
自己高興地說:“好,一言為定。”
第二天,孟芳菲和自己領着小娜來到郊外風景區。這裡林木繁茂,空氣清新,環境幽靜。
自己和孟芳菲並肩在林中漫步。自己穿着白襯衫,藍色牛仔褲,挺拔而瀟洒。孟芳菲穿着可體的高檔連衣裙,漂亮而優雅。
自己微笑着看着孟芳菲說:“芳菲,我最近總有種夢幻的感覺,總好像在做夢。”
孟芳菲也微笑着說:“是嗎?能不能具體說說。”
自己說:“就好像傳說中遇到了仙女下凡的感覺。不知道我走了什麼運,遇到了你這麼個心地善良,溫柔美麗的姑娘。”
孟芳菲笑說:“你看着老實穩重,想不到也會編好話討女孩子喜歡。”
自己說:“我不是隨便恭維,心裡確實這麼想的。我也有些奇怪,像你這樣出色的姑娘,為什麼還沒名花有主呢?”
孟芳菲微笑着不出聲。
自己又說:“我想追求你的人一定很多。你是......挑花了眼了吧?”
孟芳菲有些靦腆地說:“其實我的願望很簡單,只要找個情投意合的人就行。甚至,甚至無論婚否。”說到這她有些害羞看了自己一眼。
自己心裡不由一震,避開孟芳菲的目光,有些結巴地說:“想不到,你這麼開放……”
孟芳菲說:“愛情是兩情相悅的事。如果一次定終身,感情不睦也硬湊合在一起,那是很痛苦的。比如說,你……”
自己停下腳步,輕靠在一棵樹上,看看芳菲,囁嚅道:“芳菲,謝謝你的理解。”
孟芳菲向自己靠近,盯着自己說:“其實你也可以解脫自己,不必過於為形式所束縛。蓬勃的生命被不合理的形式所束縛、禁錮,太可惜了。”
自己靠在樹上,閉上眼睛,囁嚅道:“我,我還有可能,有機會嗎?”
孟芳菲把頭靠在自己胸膛上,小聲說:“你有,有……”
自己猛地摟住芳菲親吻。嘴裡喃喃着:“芳菲,我夢中的仙女,夢中的愛……”
數日後,自己到北京出差,孟芳菲也跟了來。
在一所高檔商場,孟芳菲為自己試一套高檔西服。她上下端詳着說:“這套西服你穿着很可體,顏色,質地也不錯,買了吧。”
自己面露難色,小聲說:“價格太高了,兩千多塊錢呢。”
孟芳菲微笑說:“我付款。”
自己忙說:“怎麼好意思總用你的錢?這次出來已經花了你不少錢了。”
孟芳菲拉着自己的手說:“什麼你的我的,咱倆現在就是一個人,我的就是你的。在咱們住的那所賓館你還沒看出來?出入那裡的人穿的西服都很高檔。你穿的也不能太差了。”說著她掏錢付款,又對自己說:“穿上好西服還得配上好領帶,走,挑一條去。”
自己不好意思,遲疑着邁不開步。
孟芳菲一拉自己的胳膊:“走吧。”
自己小聲說:“我以後一定要想法掙大錢回報你。”
孟芳菲微笑說:“你呀,別思想負擔太重。咱倆好不容易一起出來,要輕輕鬆鬆地玩幾天。”
二人又挑選領帶,試帶領帶。
以後的幾天自己和孟芳菲盡情享樂着:穿着泳衣在水上樂園歡快地戲水……穿着球衣快樂地打保齡球……穿着盛裝在夜總會摟在一起着跳舞……
晚上,自己和孟芳菲在大賓館豪華客房裡過夜。躺在寬大的席夢思床上,孟芳菲微笑着對自己說:“勁風,這幾天玩得怎麼樣?痛快嗎?”
自己興奮地回答:“太痛快了,簡直像是在做夢。我現在算知道什麼是高檔人的生活了。”
孟芳菲說:“應該說是現代上等人的生活。喜歡這樣的生活吧?”
自己回答:“如果能,誰都喜歡。”
孟芳菲說:“我剛過上這種生活時也有你這種感覺。反過來再想想從前過的窮日子,簡直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往事不堪回首呀。等以後有機會我再領你到國外看看,那的上等人生活還要高檔得多。”
自己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孟芳菲說:“你說吧。”
自己說:“你為什麼看上了我?讓我享受到上等人的生活?”
孟芳菲:“也許是緣分吧。女人的感情是很脆弱的,容易墜入情網。你也是個不錯的男人,儀錶堂堂,有文化,又很聰明,所以我迷上了你。”
自己很動感情地與孟芳菲親吻摟抱在一起。
幾天後,自己提出的問題有了真實的答案。
自己又和孟芳菲在一所賓館幽會。
在床上自己笑對孟芳菲:“完了,我算完了,一天不見你,這心裡就想得不行。
孟芳菲含情脈脈地笑說:“我何嘗不是。這正應了古人說的‘望穿秋水’這幾個字了。”
自己興奮地說:“是嗎?”摟住孟芳菲親吻起來。
孟芳菲說:“你不是說最近又急需錢用嗎?”
自己回答:“是呀。我想讓小娜上全市最好的小學,得花兩萬多塊錢。單位又給我調換新房了,裝修連傢具也得花幾萬塊錢吧?”
孟芳菲說:“給你找份活兒,要是完成得好,這些錢就能解決。”
自己興奮地問:“什麼活?你快說!”
孟芳菲說:“顧旺想得到東城改建那個項目,你幫幫他,事成之後他會給你五十萬報酬。”
自己這時明白了,孟芳菲原來是顧旺給自己下的釣餌。可現在明白已經晚了,自己已經入了套了。但自己還是遲疑着說:“這事不太好辦呀,有明確的招標規定呀。”
孟芳菲說:“你是具體負責人,只要透露些信息給顧旺就行么。”
自己沉吟着不說話。
孟芳菲又說:“我前邊在你身上花的錢都是顧旺給的。你以後要過上等人的生活,也需要錢呀。我也需要錢。你幫顧旺也是幫我。”
自己最終被孟芳菲說服了。以後就不斷收顧旺的錢,利用手中的權利幫他辦事。
可妻子卻對自己越來越不滿,最終和自己分道揚鑣。以後自己又結了婚,但結婚對象不是孟芳菲。
現在回想這些往事,自己真是很恨顧旺和孟芳菲,他們就是把自己往溝裡帶的引路人呀!
8
南山市刑偵支隊接到報案:在南郊南山鷹嘴峰下發現一具死屍。
刑偵支隊副隊長兼重案一組組長田春達帶着部下來到現場。
這是一具男屍,年齡在40歲左右。死亡已有數日,屍體已經腐爛了。
發現屍體的是附近杜村裡的一個叫杜小明的小男孩。他說他在同小夥伴在山谷里撿蘑菇時發現的屍體,還在附近發現了一支鋼筆。
屍體拉回解剖後,法醫說死者死前曾服用了安眠藥,但劑量不足以致死。
田春達分析說死者可能是自殺,也可能是他殺。但他殺的可能性較大。
技術鑒定人員鑒定了杜小明在現場附近撿到的高級鋼筆,發現筆上有杜小明的指紋,艾文東的指紋,還有一個女人的指紋。看來這支鋼筆是艾文東的。而那個留下指紋的女人很可能與艾文東有密切關係,可能與他的死也有密切關係。經調查,艾文東的妻子的指紋與鋼筆上的指紋不符。那麼,如何找到這個留下指紋的女人呢?
田春達想出一個破案方法。他對媒體來採訪的記者介紹了發現屍體的情況,並說發現屍體的杜村小學生杜小明在現場附近撿到了一支高級鋼筆,他很喜歡這支鋼筆,要留着這支鋼筆上學時用,刑警同意了。
劉雯看到了網上對這起案件的初步報導。對丈夫張勁風說:“杜小明撿到的這支鋼筆對我有威脅呀。”
張勁風有些奇怪地問:“一支鋼筆對你有什麼威脅?”
劉雯說:“我回想了一下,在殺死艾文東的那天下午,艾文東來到咱們家取一份文件。我當時正在家中打電話,要記錄電話中說的幾個數字,就用艾文東的鋼筆記錄了。這樣就在鋼筆上留下了我的指紋,警察會按着這個指紋找到我並懷疑我的。”
張勁風說:“這麼看來這支鋼筆確實對你有威脅。”
劉雯說:“網上報導說這支鋼筆被杜小明留下了,我們應該找到他,把這支鋼筆想法弄回來,這樣就消除威脅了。”
張勁風說:“去找杜小明會不會有危險呀?”
劉雯說:“我想不會的。警察既然讓杜小明把鋼筆留下了,就是沒有注意到這支鋼筆。”
張勁風說:“那就快把這支鋼筆弄回來吧,免得以後出麻煩。”
9
張勁風讓他的心腹司機米亮把杜小明的鋼筆偷回來。米亮三十歲,喜歡武術,身手敏捷。
米亮事先化妝成一個小販,來到杜村探查,了解了村裡的地理情況和杜小明家的位置。
半夜裡,米亮穿着一身深色運動衣,帶着黑色頭套潛入了杜小明家。可他拿着小手電躡手躡腳查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那支鋼筆。這時他聽到室內床上有人翻身,怕人醒來發現自己,只好悄悄溜出杜家。可他剛出院門,便被兩個埋伏在門外的刑警按倒在地上。在被刑警戴上手銬後,米亮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是自投羅網,中了刑警的埋伏了。
在刑警支隊訊問室,田春達審訊了米亮。
田春達看着米亮問:“你潛入杜小明家是想偷回那支鋼筆吧?”
米亮搖頭:“我最近缺錢花,是想偷些財物。”
“你撒謊!杜小明家並不富裕,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你到他家能偷什麼財物?”田春達聲音嚴厲地質問。
米亮一時語塞,低下了頭。
田春達又質問:“是誰指使你去杜小明家偷鋼筆的?”
米亮低着頭說:“沒人指使。”
“沒人指使你會突然半夜去杜小明家?”
“我……”米亮又語塞了。
“是張勁風指使你去的吧?”田春達銳利的眼光盯着米亮問。
“不,不是。”米亮結巴着否認。
“告訴你,張勁風現在涉及到一樁人命案,我希望你坦白交待,不要涉及到人命案中。”
“他涉及到人命案?這我可不知道。”米亮震驚地抬起頭說。
“你現在知道了,就老實交待吧,不要把自己的問題搞大了。”
米亮想了想說:“我坦白交待。張勁風讓我去杜村杜小明家悄悄偷回一支高級鋼筆,我也沒敢問為什麼,沒想到鑽入你們設好的陷阱。”
“他殺了秘書你沒參與吧?”
“沒有,有時晚上他自己開車出去。”
“你還知道些什麼情況?”
“別的我什麼也不知道。”
田春達讓米亮在審訊記錄上籤了字。
經DNA鑒定,那支高級鋼筆上的女人指紋是劉雯的。
在確鑿的人證、物證面前,張勁風、劉雯只得認罪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