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
趣文還是離了龍羅島,回大陸去了。她原本沒打算走,但那晚卻和畢淡吵架,次日一大早,便趕忙買了輪渡票,回去了。畢淡做了喜糯麵條當晚餐,那東西黏膩得很,將趣文滿嘴的牙都塞住了。她心上的不甘越沉越多,便將桌上的盤子都掃落在地,罵道:“怎麼不該死的死了,該死的卻沒死!腦子裡都養着蟲子呢,都傻了么?竟做這樣的爛東西給人吃!”畢淡將桌上的碗碟掃落在地,又指着趣文,大聲嚷道:“你畢竟不是她,看來是我多想了,你哪裡能和她比?”他走出去,又回過頭來說道:“你還是走吧,這個地方哪裡養得了你?”
趣文離島那天,畢淡並沒來送她。她上了船,跑到船尾,在那裡看龍羅島。她想,這個島應該記住自己的,但她畢竟沒在那島上住過多少時日,它是不會記住她的,在她心裡,這是一個遺憾,一個不知有沒有結局的遺憾……哎呀,她真的希望這個島能記住她的。
龍羅島的秋天仍是熱的,好在終於乾燥了些。趣文回去後,畢淡天天給她寫信,在信里告知自己是如何得孤獨;向她傾訴相思之苦;又向她告知自己希望能在龍羅島再次見到她。畢淡不僅天天給趣文寫信,他還常常給那人寄禮物,有時是戒指,有時是手鏈,有時是一盒烘乾的龍粒果,有時是兩個別針……他甚至還給她寄來自己戴過的手錶,後來又把杜仙人的項鏈寄給她,又在信中說那是先前杜仙人留給他做念想的,但那個人現在沒了,留這個也不頂用,叫他看着只會難受傷心,現在讓趣文保管,叫他浮着的心也有個着落。再往後,畢淡沒再給文趣寫信,也不再給她寄東西。
一個看似平常的枕頭形紅木盒子,用的是古銅扣子,每次開關盒子,它便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原來這盒子雖是死物一個,但也不是完全死的。紅木盒子里裝的是一些金銀首飾,而畢淡寄來的那條金項鏈也在裡頭,趣文屏息去聞,有生冷的金屬味,也有發霉的脂粉味,還有長斑的咸濕味,讓她琢磨不清的是,那咸濕味是來自汗呢、淚呢,抑或是海呢?趣文已近一個月沒有收到畢淡的音信了,她前幾天給他打過電話,無人應答。寶遠走進房來,他剛去赴了場席,說帶了烤乳鴿和南瓜餅回來給她當晚飯。他去了,沒多久回來,一進門就踹床踢桌子,怪她臟,更怪她懶,說廚房水池裡的碗都放發霉了,也不見她洗;廚房地上灑滿了果醬,混着積了好幾天的油脂,踩上去粘住鞋子,動都動不了。
趣文沒有理他,拿起桌台上早前吃剩的半個蘋果,又拿了浴衣,進了浴室。寶遠長嘆一口氣,搖搖頭,大力地踩了一下垃圾桶,又往裡面吐痰,才轉身走了。趣文洗完澡出來,翻出行李箱,往裡面塞衣服,她準備明天去龍羅島。
她一下輪渡船就徑直往畢淡的餐館趕。已是午後,餐館裡沒有客人,畢淡正在前台桌算賬,他一抬頭,就見趣文站在門口,並不看他,只站在那裡,低頭看自己的手機。畢淡問她:“剛到的么?累吧,要進來喝杯水么?”趣文剛往前邁一步,又聽見畢淡叫道:“你先等等,先聽我說一句,你要是決心進這屋裡來,你就是我的人了;所以進來之前先想清楚了,願不願意當我的人,如果不願意,你就走吧,我就當你沒來過。”
趣文大踏步走進來,她脫了鞋子和襪子,赤腳去感受石地板的冰涼,腳上都出着汗呢,在黑灰色的石地板上留下好幾個濕腳印。她找了個地方坐下,對着畢淡喊道:“我吃了許多苦又來了這裡,你還不給我上茶么?記得,要上好茶。”她又說道:“告訴你吧,你剛才說的那些什麼你的人,願不願意進來什麼的,我統統沒聽見,就算聽見兩三個字,也當它們是耳旁風。你只要知道,我進來,就是為了能夠向你討口茶來喝。”
龍羅島的雷聲是極為特別的,異常低沉,有時甚至是沙啞。趣文在房間里聽了一個多小時的雷聲,竟聽睡著了。她剛醒,就聽見敲門聲,原來是餐館裡的小工上來請吃飯。畢淡沒在飯桌上,她自己一個人吃過飯,從小工那裡得知畢淡去了沙階,便問小工道:“那是什麼地方?聽上去滿稀罕的。”
“能有什麼稀罕的,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沙難,而那裡的石頭高了些,密了些,緊緊挨在一處,就成了岩涯了。”
“那不應該叫作岩涯么?怎麼卻是沙階呢?”
“我說的就是岩涯呀!”
“沒有,你說的是沙階。”
“是你聽岔了,我說的明明就是岩涯!”
“不跟你爭這個。我且問你,他去那裡做什麼?”
“去那裡散步,他最近煩心事多,要去那裡理理思路。”
“呵呵,開什麼玩笑?他那樣粗俗的一個人,哪裡就有思路了?”
“其它方面么,他興許還算是粗俗的,但一碰到愛,他就細膩了,比如對之前的妻子,比如對你……”
“對我怎麼樣?對之前的妻子又怎麼樣?到底是怎麼個細膩法呢?”
趣文拿了傘去找畢淡,她從沙階找到岩涯,並沒見到畢淡,便悻悻回去了。原來畢淡早回來了,倒問她從哪裡回來。趣文鬧起脾氣,上樓收拾行李,說是要馬上離島,叫畢淡給她找私船回大陸。他跟進房裡來,她把衣物折好放進箱子,他卻把箱子里的衣服打散開來掛回柜子去。
未完待續,隔天一更……
本號(玉信文趣)所發表的文章或視頻的所有文字部分都為本人原創,轉載請註明出處,請勿抄襲,違者必究;圖片來源於網絡,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