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黎死了,死在了寒冷的冬天,並沒能如同她日記里的希望一般在溫暖的春天離開。
家裡人為她操辦了後事,大家都為此感到惋惜一個風華正茂的姑娘,才二十五歲,就這樣離開了。
林黎離開後不久,就立春了
這一年的春天,來的很早
正文(已完結,放心閱讀)
A市,
靜謐的墓園裡,空氣都很安靜,透着絲絲涼涼的冷意。
一個男人手裡抱着一束白色小雅菊,緩緩的走到一個墓碑前。
男人身形修長,穿着黑色的長風衣,五官英俊冷冽。他緩緩的在幕碑面前單膝跪下,將手中的花放到了墓確前。
我看着這一幕,淚水無聲的滑下。我想伸出手摸摸男人,卻發現自己的手徑直穿過了男人。
是啊,我現在就是一個魂魄,飄蕩在這墓園,今天是第五天,我大概也明白了,我心中有憾,離不開這裡。
良久後,我看着祁澤慢慢起身,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摸了摸慕磚上我笑顏如花的照片,嘴裡味味着什麼,可惜我再着急,也聽不見他說什麼。
為什麼我唯獨聽不見他的聲音?
我看到祁澤離開了墓園,追到了門口,在想跟出去的一顧間,卻被一個大大的屏障擊回,與此同時一束強烈的光剩得我睜不開眼睛,我痛苦的閉上朋睛,彷彿感覺到了身體被撕裂的疼痛,真實又不真實。
"林黎,醒一醒,馬上上課了。"
耳邊一陣熟悉的聲音,我想睜開眼,卻又彷彿有東西在拉着我,我醒不過來,
直到,我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覆上了一個溫暖的手掌,於此同時,一個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會生病了吧?"
祁澤見我一直沒反應,伸手試了試額頭的溫度輕輕晃了晃我的身體。
我終於睜開了眼睛,渾身卻像被抽幹了力氣一樣,不停的出着虛汗。
我抬眸,熟悉的場景出現在眼前
這是我的高中教室,白色的境壁掉了幾塊白皮頭頂的風扇吱呀吱呀的轉着。
我愣住,久久不能回過神。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這是老天爺看我可憐,還專門讓我回來看一看?
"林黎,上課了!"
我轉頭看向身邊的少年,祁澤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正一臉奇怪的看着我,
面前的祁澤還是高中時的模樣,那麼的乾淨陽光,那雙眼睛讓人看了就容易陷進去,眼角下有一顆極其淡的痣,不靠近仔細看是看不到的。
我的眼眶漲漲的,想哭,很想哭,那麼多年壓抑的情感在這一刻彷彿要爆發
祁澤沒喜覺到我的情緒,還以為我是剛睡醒又闖脾氣。
拿着手裡的筆輕輕敲了一下我的顏頭,很輕,輕到彷彿不真實,印象里,祁澤是最喜歡這樣逗我的,
少年輕輕歪了一下頭,眉眼帶着笑意,秋日的陽光溫和,透過窗戶,酒在了少年的肩膀上,髮絲上,整個人發著光。
“睡個午覺還睡傻了?快寫作業,下課老班要檢查。"
祁澤說完便轉過身低頭開始做題
我極力消化着眼前的一切,試圖接受自己可能是像小說里一樣重生了。
反應過後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激動。
我忍不住獎了。眼淚一直流,模糊了面前的場
這節是自習課,老班是數學老師,估計又忙着開會去了,布置了作業給我們,所以教室里一直都有悉惡索索的交談聲。
我哭的越來越不能自己,肩膀一搭一搭的抽泣着
身邊的祁澤見我這個樣子,以為是剛剛敲重了,緊張的低下頭,碰了碰我的肩膀。
“怎麼了?別剛我下手重了?"
祁澤的聲音明顯的帶了愧疚,我一瞬間想笑,
祁澤見我一會哭一會笑的,摸不着頭腦,想安慰我,卻好幾次欲言又止。
我直起身來,祁澤立刻抽了紙巾遞過來。
剛剛哭過的我,說話帶着濃重的鼻音,委屈的
“不是,我數學題不會。"
祁澤聞宮,愣了一下,隨即有些無親。
“就因為這個?有什麼值得哭的,你又不是這一次不會。
我聞言,股了一眼祁澤,果然,還是那個毒舌少年!
祁澤拿過我的練習冊放到了桌子中間,拉了拉自己的椅子,離我更近了些。側着身子,擋住了窗外的陽光。
"哪個不會,我給你講。"
我們倆的座位就是靠近窗戶邊,每次到了下午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中,有的人羨慕,可以曬太陽可是作為每天都能沐浴在陽光中的我們可就不是如此
想了。
祁澤的瞬間靠近讓我的心臟一瞬間砰砰跳起來
沒錯,我喜歡祁澤,從高一軍訓的時候就喜歡了,年少時的我沒有想那麼多,只覺得喜歡就好了祁澤的學習很好,也因此,我拚命的學習,就為了能和他一直在一起。
可是上輩子的我們,卻在我去世之前,都沒有在一起,祁澤高三畢業去了國外,我留在了國內。
我是出車禍去世的,那天,閨蜜說祁澤回來了,我嘴上說著已經放下了,身體卻還是很誠實的打了車去找他,然而,命運就是如此捉弄人,跨江大橋上六車追尾,就被我遇見了。
想起那天的車禍,眼前都是火光,心中還是不免
一額。
"林黎,你再不做一會兒下課了。"
祁澤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出神,我看了眼練習冊
額,這,我重生不給我整個金手指啥的嗎?例如智商驚人,數學題一看就會啥的,
我看了眼祁澤,小聲的說
“都不是太會。"
祁澤勾了勾嘴角,開始拿起筆從第一題給我講
少年的聲音好聽,如同清澈的泉水緩緩流淌,記憶里,祁澤給我講過好多好多題,我的腦子笨,學理科就像是要我的命一樣。
然而儘管是這樣,因為想和祁澤在一個班,我還是義不容辭的選擇了理料。
這個選擇我也不知道正不正確,為了祁澤,我學了自己不喜歡的學科,學的很吃力,很痛苦。
曾經多少次,我在書桌前奮鬥到深夜,別人花一個小時的題,我要花兩個小時甚至更多。可是這些辛苦,在看到祁澤對我笑得那一刻,又覺得值了。
高考時,我考的不是很理想,壓着線上了一個二本。
而祁澤,則是出了國,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和祁澤鬧翻。
我還記得那天,我哭着質問他
"這不是商量,是通知是不是?"
祁澤愣了幾秒,我也知道了答案,轉身離開了。
自那以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身邊的朋友都說我們倆可惜,是啊,高中的我們那麼好,所有人都默認了我們倆的關係。
我也以為,畢業後,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可是聽到祁澤要出國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們沒有可能了。
後來獨自生活的日子裡,我總是想,如果當時我再挽留或者換個思路想,就算他出國了,我們也還是可以戀愛,會不會結局不一樣。
老班就是我們的數學老師,總是穿着皮鞋,一件所有男老師都有的條紋襯衫,衣擺扎在褲子,鼻樑上架着一幅總是會滑落的眼鏡,
他有個習慣,就是喜歡抽查作業,他就喜歡抽查那些數學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學生,巧了,我就是他口中的那類學生。
果不其然
講台上的老班極具“慈愛”的目光又落到了我的身上,
“林黎,帶上習題冊來辦公室。"
凸(**皿艹)
我沮喪的任下頭,認命的拿上練習冊去了辦公室,臨走時,祁洋拍了拍我的胳膊。
“加油啊,同桌!"
又是那個勾人的笑,啊啊啊!
下午的時候,第一節是體育課,集體跑了兩圈後便讓自由活動。
原地解散後,我找了個樹蔭底坐下,這個位置正好可以清晰的看到籃球場上的情況。
祁澤和幾個男生正在打籃球,這個時候的男生荷爾蒙極其旺盛,而且似乎總是有用不完的力氣。現在是秋天,祁澤脫了校服外套,裡面是一件白T少年的運球乾淨利落,不少女生都喜歡祁澤,圍在籃球場
少年的身材極好,跳躍的時候,若隱若現的腹肌引得周圍女生一陣激動。
看着這一幕,我的心裡有些醋意上頭。
我不再去看籃球場,移開且光。從口袋裡掏出了小鏡子。看着鏡子里自己十八歲的容貌,眉眼清激,帶着青澀,皮膚白皙,梳着一個精緻的辯子。
我自己倒沒有多在意髮型,只是有一次,一個同學拿着兩張照片問我哪個更好看,兩張是同一個人,一個扎了辮子,一個沒扎。
正好祁澤從外面回來,我就問了他,他隨手指了一張那個扎了辮子的。後來我就每天也扎辮子。
忙碌的高中生活,覺都不夠睡的,我居然還早起扎辯子。
年少時的心動,哪怕他只是隨口的一句話,一個眼神,我都能記好久。
良久後
我放下鏡子,將辯子散了開,一頭烏黑的秀髮披散在肩頭,我拿起鏡子看了看,目光搬到籃球場,似乎和祁澤對視了一眼,他投進了一個球,周圍人在歡
我拿起皮圈, 重新給自己扎了個簡單的馬尾
算了算時間,已經高二了,估計最近幾天,老班就會拿着文理分科表讓我們填了。
我喜歡文科,也擅長文科,我有想去的大學有成為記者的夢想,可是這一切,後來都沒有實現。
我看了看遠處,蔚藍的天空中,白雲一顏一簇的,頗有種宮崎駿動漫里的感覺。
這一次,我要為自己而活,當然,祁澤我也不會再放棄,我們會擁有一種新的人生,
說實話,在慕圓飄着的那幾天,我想了很多,
我每天都能看到一個又一個沉重而悲痛的腳步停在思念的墓碑前,流淚,哭泣。
他們說著很多釋懷的話,卻每一句,都好像沒能釋懷。
這一輩子漫長又短暫,漫長到我思念祁澤的每一天都格外長久,短暫到,在火光中我閉上眼睛的一瞬間,在想,祁澤,我愛你。
在墓碑前見到祁澤的時候,我多想抱抱他,親吻他。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我甚至聽不到他的聲音。
籃球場上,仍然是熱火朝天
祁澤的人緣很好,也是,這樣的人長得好看,學習好,愛打籃球,還有多到數不清的愛好,似乎和誰都能聊上兩句,誰不喜歡呢?
一個班級里有學霸,自然就有學渣,學渣分為兩類,一類是全科學渣,一類就是像我這樣的嚴重偏科
當然,祁澤是學霸。他是老班的寶,老班的寵,是老班每天都要在課上誇讚上好幾遍,還要順帶着說我幾句的人,
課間,我趴在桌子上休息,祁澤從教室外面進來,我感覺到身邊位置上的動靜。
然後就是嘩嘩翻紙的聲音,我皺了皺眉,覺得
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頭髮好像被人握在手裡,我猛地起身,看向窗邊的少年,
祁洋愣了一下,然後淡定的收回了在半空中的手。
"你幹什麼?"
祁澤掩飾性的咳嗽了一聲,然後翻開面前的書
“沒事,看你頭上有個蟲子。"
我一聽,立馬摸了摸頭,
"還有嗎?"
“幫你拿下來了。"
我盯着祁澤,然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摸了摸頭髮。
然後,手指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仔細摸了摸,好像是一個發卡。驀然想起,好像祁澤是送過自己一個發卡,
果然,當我把發卡章下來的時候,還是那枚貓咪發卡。我用力的握了握髮卡,想起上輩子,這枚發卡在他和我說要出國那天被我丟了,丟到了不知道哪一個垃圾桶里。
祁澤的目光一直在面前的書本上,似乎沒注意到我。
然而幾分鐘過去了,少年的目光還是停留在那一頁。我忍住笑意,伸出手將發卡露了出來
"謝謝你啊,同桌。"
祁澤無所謂的說
“抽獎抽到的,我留着也沒用。"
"喔,那我送人了?"
祁澤轉身,咬了咬牙,
"林黎,你還要不要老子教你數學?"
嘿,威脅我!
我看着祁澤的反應,此時似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我回來了,我重新遇到了祁澤,回到了最開始。
我笑,一隻手撐在桌子上,扶着下巴
"當然,老班可是說了,讓我好好向你學習。"
晚上,回到了家,見到了爸爸媽媽,年輕的爸爸媽媽,一如記憶中一樣,總是吵吵鬧鬧的,但是兩個人吵鬧了一翠子也沒分開。
飯桌上,如記憶中的一樣,我媽問起我的學習
我圓圇的吞着飯,真的很想念這個味道,自從工作以後,只有過節過年的時候才能嘗到這個味道。
“慢點吃,一個女孩子,吃飯不要學你爸,粗魯!"
老爸忽然被點名,不服氣道
:"怎麼什麼都是和我學的,吃飯也惹到你噢。"
我聽着耳邊熟悉的拌嘴,這次卻一點也不嫌煩覺得好幸福。
我傻笑起來,我媽擔心的看着我
"林黎,是不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
怎麼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呢?
“沒有沒有,我就是看到你倆高興。"
話音落,爸媽看我更奇怪了,不過見我胃口那麼好,也不像是壓力大的樣子。
深夜,
我躺在我的小床上,周圍是熟悉的布置,
窗外的樹葉隨着風動。悠悠的飄落了幾片,透過窗戶,正好能夠看到窗外的明月懸掛在空中。
都說看到月亮思念的人,會出現在夢中,以前我特別信這個,總是會望着月亮發獃,希望能夠夢見祁澤。
我是走讀生,不住在學校,早上起了個大早,呼吸到新鮮的秋日空氣,格外涼爽,
嘴裡叼着一個包子,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真好!
“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鈴鐺聲從身後傳來,我看見了熟悉的身影然而那道身影很快從我的身邊飛馳而過,
“祁澤,你有毛病啊!"
我對看那道遠去的背影大喊一聲,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
腦海里的記憶恍然重疊
年少時的心動是含蓄的,一個女生有了喜歡的男生就會開始格外注意自己的外貌,男生也是,而與此同時,更明顯的就是,他們往往喜歡捉弄愛慕的女生,
我氣呼呼的走在路上,大口吃着包子,彷彿祁澤就是那個包子
祁澤就是這樣,總喜歡逗她,還很毒舌,
我發現,即使我有着二十五歲的記憶,可是我從來沒有和十九歲以後的祁澤相處過,上輩子也只和這個時期的少年相處過,所以在面對這個年齡的祁澤,我竟一點都不感覺到彆扭
在離學校還有一個路口的時候,祁澤又騎着他的那輛帥氣的山地車出現在我面前。
我故意哼了一聲,裝作沒有看見他,自顧自的朝前走,奈何到了紅綠燈處,我被迫停下。
祁澤也下了車,推着站在我的身邊
少年依舊是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他很高,身材也是典型的衣架子,所以即使是校服,在他身上也格外好看。
清晨的陽光照在髮絲上,那頭髮看起來軟乎乎的,讓人忍不住想擼一把。
他看了一眼我,然後笑了
“你怎麼那麼像個倉鼠?”
我吞下最後一口包子,睡了他一眼
"要你管!"
幾十秒後,綠燈亮起
祁澤沒有再騎着車,而是推着和我保持平行走。
我表面沒有任何波瀾,內心卻是開心到嘴角忍不住彎起。
重來一次,時間還是過的很快。
祁澤給我講着題,我卻總是走神,因為,真的好難啊!
“林黎同學,你不認真聽講,太辜負我了!"
祁澤又是老動作,拿着筆輕輕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我回過神,望着祁澤,有些垂頭喪氣
"可是真的很難。"
祁澤還想說些什麼,恰好老班走了進來。
老班拿着文理分科表站在講台上,讓課代表給我們發下來,讓我們好好考慮,回家和父母好好商量一下再決定,這關乎自己的未來,
關乎自己的未來。
我想起上一世老班也是這麼說的,當他看到我選了理科時還找了我的父母談話,讓他們勸勸我,可是我那個時候固執的選了理科,結果就是,我每天看到那些題頭都要爆炸。
我捏着手裡的兩張文理分科表,遞給了祁澤一張。
如果我選了文科,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我可控制的了,所有的事情大概都會換一個方向發展,那我和祁澤呢?
我轉過頭,望向少年
“祁澤,你會選擇理科,是嗎?"
祁澤頓了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挑了挑眉
“我的成績選文選理都一樣。"
再次被刺激到,學霸的世界不用選擇,因為哪一條路都是完美的。
"那你呢?"
祁澤忽然問到我,我看着他,又看到了他眼底的那顆淺痣。
我頓了頓,聲音很輕很認真
“我會,選文科。"
這一次,我打算自己為自己做一次選擇。
祁澤沒應聲,垂着腦袋似乎又投入到了面前的數學題上。
本文來自知乎 書名:都不是太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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