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一集回顧:
輸完液我回到家,發現門口人用紅漆寫了好幾個大字。
門把手上吊著一隻慘死的雞。
開膛破腹,雞肚腸被掏出來橫繞在脖子上。
這在霖州老一輩人的口中是很惡毒的咒,意味着咒人不得好死。
我從包里掏出一次性手套戴上,然後將死雞丟進垃圾桶。
“紅漆只能明天請粉刷匠來處理了。”
保安看着我,訕訕道:“姜小姐,您一點都不害怕嗎?”
我笑了笑,道:“這有什麼可怕的,小人作祟罷了。”
回到房間冷靜了一會兒,然後我開始打開電腦查江心島拆遷規劃戰略布局圖。
這一次完整的布局還沒出來,但是網上已經有經濟分析師開始猜測。
這次大規模動遷之所以遲遲不出規劃圖,是因為參考前車之鑒。
防止有人在動遷之前大量收購商品房,最後坐地起價,和開發商漫天要價。
畢竟散戶好談,莊家就難說了。
查資料的檔口,手機忽然響了。
一看來電,是多年不聯繫的姑姑。
本想掛了,但是轉念一想還是接了起來。
姑姑在電話那頭寒暄了幾句,問了聲:“你爸走了這麼長時間,法事總得辦一場吧。”
我的掌心隱隱作痛,隨手剝了顆止疼葯吃下。
“誰出錢?”
電話那頭的女人一驚一乍,道:“你這個做女兒的不出錢誰出錢?他活着的時候你沒在跟前盡孝,死了難道還不操辦一下嗎?”
“姑姑知道你現在在做律師,一年能掙好多錢呢。”
我冷笑一聲。
“您情報還挺發達的,姜依依給了你多少錢,請你來當說客?”
姜榮芳瞬間不高興了,陰陽怪氣道:“到底是做大律師的人了,嘴皮子這麼利索,和親妹妹搶一套房子,傳出去叫別人說我們姜家沒家教。”
我合上電腦,緩聲道:“姜家的家教就是拋妻棄女,病死床前,無人送終,還有什麼可被人笑話的。”
姜榮芳氣急敗壞開始罵人。
我掛了電話,疲憊地往床上一躺。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尤其是經歷分手,讓我格外心累。
儘管,我和程益之間沒有特別深厚的感情。
他於我而言是一個事業上合拍的夥伴,性格上的互補關係,卻獨獨不是一對合格的情侶。
分手那天,程益說我冷血自私。
我想,他說得對。
我沒有在一個正常的家庭中長大,永遠學不會如何去愛另外一個人。
這也是為什麼姜依依能夠在短短一個月之內拿下了他。
程益,一個大男子主義至上的人,只喜歡像姜依依這樣小鳥依人,唯他是從的女人。
而我,永遠都做不了他西裝口袋裡那朵裝飾玫瑰。
2
第二天一早上班,姜榮芳在律所門口堵我。
一見面就,道:“兩姐妹有什麼說不過去的事情,鬧得這麼僵幹什麼,我今天把依依帶過來了,坐下來好好聊聊才是正經事兒。”
姜依依站在她身旁,小聲道:“姑姑,也許姐姐不想見到我。”
我確實不想見到她。
可是躲閃之間,我看見她手腕上有一條很深的淤青。
似乎是被人抓握出來的。
“出什麼事情了?”
姜依依眼睛一紅,委屈地哭了。
“我這幾天住在程益哥哥家裡,被...被他媽媽發現了,他媽媽對我不好,我就跑出來了。”
姜榮芳在一旁煽風點火。
“要不是你姐姐對你這麼狠,你怎麼可能受委屈。”
“姜宴,依依到底是你妹妹,再怎麼樣都得供她先上完大學吧。”
我看向姜依依,平靜道:“進來,我單獨跟你聊聊。”
我把人帶進辦公室,直言道:“跟我說實話吧,為什麼跑出來?”
她忽然朝我跪下,低聲啜泣道:“姐姐,你就把房子讓給我好不好?程益哥說可以買下這個房子,這樣我們就可以搬出來住了,我之後念大學的學費也不要你負擔,我們之間就沒有任何瓜葛了。”
“你們準備出多少錢?”
“兩百萬可以嗎?再多我們真的拿不出來了。”
她扯着我的褲腳,哀求道:“姐姐,搶了你男朋友是我不對,但我這輩子倚靠不了誰,只能抓住眼前的。”
這套說辭大概是祖傳的,她媽當年也是這樣。
這場戲唱得驚天動地,下一秒辦公室的門被人用力推開。
跟電視連續劇似的,時間湊得剛剛好。
3
程益怒氣沖沖地走進來,上來就一把扶起姜依依。
“為什麼要給這種冷血的女人下跪,依依,你別難過,房子的事情我來解決。”
姜依依紅着眼睛看向我。
“姐姐,我從小就在那裡長大,那個房子對我而言有特殊的意義,求求你讓給我吧。”
看來她今天是誠心要鬧事。
還特地選在了我工作的律所。
九點鐘,所里的同事陸陸續續開始上班,一進來就能看到這一幕。
我真的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再糾纏下去了,索性挑明了。
“這套房子在新規劃範圍內,一旦拆遷市值大增,如果要賣,低於三百萬免談。”
我看向程益,微笑道:“程律從業也快十年了,不會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吧?”
既然他想逞英雄,那我就成全他。
姜依依靠着他的胳膊,低低叫了一聲“程益哥,可以嗎?”
程益臉色很不好看,憋了半天才道:“等我回去想想辦法。”
我順手將桌上的法院傳票遞還給她。
“都是律師,不用拿這招嚇唬我,回去準備好錢,我隨時可以過戶交房。”
4
把這幾個瘟神送走之後,進來一個陌生電話。
接起來一聽,那頭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姜小姐,我是城西支隊的警察,就昨晚您遇襲的事情做一個警情回訪。”
我一愣,停了幾秒。
對面的人又開口道:“我叫宋野。”
我翻開手中的筆記本,在紙上描下兩個字,飛快道:“宋警官,人抓到了嗎?”
“暫時還沒有,但確實如你所說的那樣,兇手是一民化工原料廠的員工,叫胡金東,請問您對此人有印象嗎?此前是否有過節?”
怎麼我爸一死,全天下的人都和我有過節。
現在又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化工廠工人。
“宋警官,我的社會關係很簡單,想必你打電話之前應該也已經查過一遍了,至於那個工人為什麼要襲擊我,我不清楚。”
電話那頭有警笛聲音,混雜着清晨小攤小販的叫賣聲,是老城區特有的喧囂。
儼然和我身處的CBD中心是兩個世界。
聽得出來,對方是個不善言辭的警察。
頓了頓才道:“抱歉,姜小姐,你的手好些了嗎?”
這一聲來自陌生人的關懷,忽然令我鼻子一酸。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我了。
我飛快調整情緒,應道:“是我應該說抱歉,但是我確實和這個工人沒有任何接觸,如果我有任何可以提供案情的線索,我一定第一時間告知你們。”
宋野應了一聲。
“姜小姐,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助理敲門進來。
“晏姐,晚上江東那邊有個飯局,劉律說請你一起參加。”
我有些詫異,雖然身為律所的高級合伙人,但是每個獨立辦公室的律師業務都是分開的。
劉營上個月拿下江東集團的代理權,成為名正言順的法律顧問。
為什麼要在這種正式飯局上叫上我?
“江東的代理合同還沒簽下來嗎?”
助理搖搖頭,道:“不清楚,劉律只說是業務飯局,臨時湊不到人才叫的你。”
我點點頭,道:“好,知道了。”
5
所謂的業務飯局,就說明有公檢的人參加。
果然一到場就看見了城西檢察院的人幾位熟人,江東集團的負責人做東,按照最高規格點了菜。
滿桌子的海鮮看得人直反胃。
周圍都是些穿着旗袍,婀娜多姿的服務員,看來接下來應該還有別的安排。
劉營朝我笑笑道:“姜律師,上次江東集團的經理在咱們律所見了你一回,一直心心念念了好幾天,這次吃飯讓我務必把你約出來。”
我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禿頭男人,朝我猥瑣一笑。
強忍住心中不適,溫聲道:“邱總事業有成,身邊鶯鶯燕燕多了去了,怎麼會看得上我。”
邱明成這廝早年間不過是個倒貨的二手販子,後來運氣好發了家,並股後撿漏成了半個事業部經理,卻還是脫不掉身上一股子市井氣息。
發財後學人休妻,娶了個年輕貌美學播音的小姑娘,還把人捧進了電視台。
饒是這樣,還改不了偷吃的毛病。
聽所里的人說,他品位奇差,回回去會所都點那些腰肥體胖的豐腴土妹。
還私底下包養過一個快兩百斤的洗頭妹。
果真是骨子裡的俗,開水都燙不掉。
邱明成藉著敬酒,起身朝我走來。
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俯身噴出一口惡臭酒氣。
“姜律師的事情我聽說了,是程益那小子沒眼光,你別傷心。”
“我老邱不一樣,重情重義,就喜歡知識分子。”
說完把酒杯往我手邊一推,朗聲道:“來來來,喝了這杯酒,以後姜律師有什麼困難,只管來找我。”
我遲疑了一下,微微避開了點身子,看見他身上那件扣子緊繃的襯衫領口,留着一枚大紅顏色的口紅印子。
溫聲道:“邱總,我喝不了酒。”
邱明成面色一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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