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你還是老樣子,出去浪了這麼多年也沒啥長進,還是老樣子,睡覺不修篇幅,晚上睡那頭,早晨人在這頭了。”
“還是那麼不靠譜,只要一喝酒就不是你了,平時挺愛乾淨的一個人,一喝酒逮到哪裡哪裡睡,別說洗澡了,腳都不洗。”
“這就是我和你的最大不同,我多累都不會忘記睡前洗澡,至少洗腳。”
“還是老毛病,自己衣服來不及洗,穿上我的就走,我怎麼那麼上火,我為什麼要和你一個碼呢?”
“這麼多年,你咋不還走型呢?比如長一個班長那樣的啤酒肚。”
三兒得意洋洋地說。
“哥們天生衣服架子。”
“要不怎麼那麼吸睛,很多女人看到哥哥都花痴得不行。”
“滿臉寫着,來啊來啊!”
李愛國在廚房裡揮舞了一下菜刀,做了一個砍死狀。
“行了,哥,別飛刀了。”
“咋地,你長了個透視眼啊,人在屋裡,都看得見我想砍你。”
三兒大笑。
“我是用腳想的。”
“你咋還和年輕時候一個德行,這麼欠呢?”
“好一堆爛桃花!"
"有本事你把李香雪或者昨夜說你那個讓你痛徹心扉的梅姐領回來給哥們看看。"
"我就真的相信你有魅力。你看看,自己喜歡的女人,一個也搞不定,爛桃花一大堆,得瑟啥呢?"
"梅姐,你咋知道的?"
"昨夜是誰喝醉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和我講的這個格桑梅朵的故事的?"
"這傢伙提上褲子就不認帳。"
"我和你說梅姐了?"
"我怎麼一點也不記得?"
"你他媽青天白日的說夢話呢?"
三兒忽然正經起來。
"我只是覺得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和別人提起的。這是我的秘密!"
"唉,那隻能說明你不是別人,不是我自己約等於我自己。"
"誰願意是你自己的。”
昨夜你分明是你自己,今天你酒一醒,你又裝作不是你自己的樣子。虛偽!"
"我看你就來氣。"
"那我昨夜和你說了多少,說到哪裡了?"
"我不告訴你,憋死你。"
三兒抱起他的破吉他,開始自彈自唱。
"完了完了,芭比Q了。哥們沒有秘密了!多可怕啊!多可怕?姐姐啊!今夜我在德令哈!"
李愛國在廚房一邊切西紅柿,一邊氣笑了。差點切着手。
"你這是和誰學的洋詞?"
"和你們樓下幼兒園的小朋友。"
"有一次,我在湖畔散步,一對母女也散步,他媽說,馬上就開學了。你要規律作息,不能這麼晚了非要出來玩。"
"小女孩很驚訝地問,要開學了嗎?"
"她媽說,是啊。"
"結果小女孩就絕望地大唱,完了完了,芭比Q了,要開學了。要開學了!”
“她媽一聽簡直哭笑不得。我覺得很好玩,就學來了。”
“嗯,你的智商段位也就這個小女孩的水平。幼稚!”
三兒繼續對着廚房做面的李愛國壞壞的唱。
“完了完了完了,芭比Q了!哥們沒秘密了。多可怕啊,我沒有姐姐啦!”
“李愛國你得對我負責。你這個偷心賊,盜夢者。你偷走了我的姐姐,你以後就得當我姐姐。至少哥得當定了。”
“哥們唯一的精神支柱沒了。這些年就是姐姐一直在心裡陪着我。要不我早堅持不住了。”
李愛國拿誰都有辦法,包括自己,包括婉清,就是沒辦法三兒和他的老婆小珂。
一個是狗皮膏藥,做夢也撕不掉。賴得理所當然,賴得很豪橫。好像我天生就欠他一樣。
看來三兒是來要債的。
自從初中和他成為同班同學後,這貨就再也沒有走出的我的生命。
另一個是打狗棒玩得爐火純青,是燕趙女俠!
她打我,是真的疼啊。
除了我媽,她是唯一一個敢打我的女人。沒輕沒重的!
看來這個是來複仇的。
(來自醉客君長篇小說《最後的唯美主義》之《舊城》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