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維藩一個人垂頭喪氣走在路上,他有滿腹心事卻不知向誰訴說。他不時摸摸懷中藏着的玉環,那是他定情之物。可如今一切都成為鏡花水月。
不久前,他在叢山中徘徊。芳草如茵,人跡罕至,到處樹木陰森,懸岩矗立。他就是在這裡得到碧玉球的,可是,如今房屋不見了,人也不見蹤影。他希望在這裡還能見到珠珠。
這時,不遠處的樹林中走出來兩位女子,素衣淡妝,挽臂而行,神情高雅。一個是穿青色衣服,一個是穿淺藍色衣服。兩人看見谷維藩,問道:“誰家黃口小兒,為何在此遊逛?”
谷維藩才十七歲、所以人家稱他黃口小兒。
“我在這裡找珠珠,希望見到她。”
“你在找珠珠,”穿青色衣服的女子道:“她是我妹妹,你是谷維藩,對不對?說好來娶親,從去年到今年,已經是兩個年頭過去了,你未守信還來這裡做什麼?”
谷維藩訴苦道:“你是金金姐姐吧,是我來遲了,可是我是迫不得已啊!”
穿淺藍色衣服的女子怒斥道:“什麼迫不得已,你無情無義讓我家三妹好不傷心。”
“你是銀銀二姐吧,”谷維藩哭喪着臉道:“我家大哥也是厲害,自從父親去世,他……”
金金不屑地說道,“我們不要聽你大哥怎樣,父親去世又是如何,我問你,帶來碧玉環沒有?”
其實是帶在身上,但是谷維藩謊稱說道:“我……我沒有帶。”
“如果帶在身上,那是我們胡家之物,可以還給我們,至於與我家三妹親事,就此一刀兩斷。”
銀銀接著說:“如今既未帶在身上,無可奈何,大姐,我們走吧!”兩個女子置谷維藩不顧,雙雙離去。
谷姓人家,在長安來說,是一大族,他們的子弟多重武而輕文,年輕一代的人個個馬上馬下功夫不差。
谷維藩家人口不多,父親已去世,母親還健在,由長兄谷維垣當家。谷家族人都很富有,春雪天晴時,他們兄弟族人常進北城山中打獵,較量騎射,追逐飛禽,甚是自得。
谷維藩雖才只十幾歲,他的長兄也要他一同去騎射,對他加以磨鍊。
一天,谷維藩騎了一匹大馬,忽然,在他的側面衝出兩隻動物,谷維藩也是藝高人膽大並不害怕。正奔馳之際看清是兩隻小狐驚慌而去。谷維藩連忙取下弓箭,決定射獵。
大馬飛奔不久,天色暗下來,馬也因久奔,慢下步子。谷維藩想:一時半會兒回不去,得先找一個過夜的地方才好,住一夜明天再回去。
他剛想到此,前面樹林中便透出燈光,他知道有人家,便驅馬而前,果然出現一幢巨宅。
兩名家人聽到馬蹄聲,出來查看,“是哪位貴客?”
谷維藩答道,“我迷路至此,想在府上借宿一夜,請轉稟你家主人。”
“你貴姓大名?”
“長安谷維藩。”
家人進去後,這裡的主人親自出來接待。他年有六旬,高冠盛服,甚是威嚴。谷維藩上前施禮說出經過,並請求留宿並致厚禮。
老人笑道:“別說借住一夜,一年也無妨,請進。”
“請問長者貴姓?”
老人道:“老夫姓胡,住在此地已百餘年矣。”
“還未聽人說過,深山之中有此巨宅。”
老人說道,“山路遙遠,又因偏僻,才少人來,也少有人知,你是有緣之人。”
谷維藩走進屋裡,只見紅燭熒煌,珠簾生色,好不繁華。谷維藩應邀坐下,家人獻上茶,他道:“長者姓胡,又少人見,晚輩有一奇想。”
“想什麼?”
谷維藩口無遮攔道,“在途中曾經發現兩隻小狐,逃竄而去,走的就是這個方向,長者難道是仙狐?”
老人又笑起來:“你這是童言無忌,你就不怕主人生氣逐客。老實告訴公子,公子所說不錯,老夫正是仙狐……”
就在這時,進來一個少女,年方十五六歲,眼如流波,神情秀麗,微笑問道:“爹爹,何處來的一個俗人?”
“珠珠別胡說,他是谷維藩,在長安也是有名家族的一位公子,快來見禮,”又向谷維藩道:“這是三女珠珠,溺愛已深,諸金失禮,不要見笑。”
珠珠前來施禮,谷維藩也站起來還禮,說道,“剛才,長者說珠珠是老三,難道還有兩位姑娘嗎?”
“是的,一個叫金金,一個叫銀銀,都已出嫁。”接着又詢問道:“公子家裡有些什麼人?”
“慈母在堂,父親已去世,長兄主持家務,另有二兄、三兄、二嫂、三嫂,以及一些侄兒、侄女,他們各立門戶,都過得不錯。”
“這麼說來是大戶人家,公子是否已定親?”
“還沒有,因為家世不錯,家中要求門當戶對,所以也不容易。”
“講門當戶對,我們胡家如何?”珠珠的話,衝口而出,說完臉紅了起來。
谷維藩見到珠珠時,對她那披髮姣美,細眉柔情,早已心醉,當時便想,如能娶她,雖是一個狐女,又有何妨?便不時看看她,紅唇動情,粉臉生光,他是巴不得馬上將她用馬載回去。
她問胡家門戶是否相對,谷維藩立刻回答:“這是天配。”
老人這時笑了笑,“一切明天再談,現在我送公子去客房。”
“爹爹,我送公子去。”老人點點頭。
珠珠端着燈,送谷維藩進入客房中,手指着床鋪,“那是公子睡的床,剛剛收拾過很乾凈。”
“姑娘要走嗎?”
珠珠嬌羞着說道,“夜裡應該避嫌,我不能多留。”她說著,向門外走去。
谷維藩想留下她說幾句話,伸手拽住她裙子,珠珠回眸一笑,低聲嬌喘道:“還未成親,就知抓人裙子。”
她伸手來兩手相接,肌膚微觸,心中砰砰亂跳,谷維藩大起膽子,上前把美女擁在懷中。珠珠身體柔軟如玉……就當兩情歡洽時,老人在外面喊道:“珠珠,夜已深了,快回房去。”
谷維藩只好放手,可是戀戀不捨。
第二天,日出三竿,谷維藩仍未起床,老人進房叫醒他,催他立即上路回家。“你家人肯定在找急尋你,你不能再耽擱了,我派人送你出去,腳程也快。”
“晚輩回去後,立刻託人來說媒。”
“好,老夫派人在山口相候。”然後,取出碧玉環道:“這是小女佩戴之環,現在交給你也算是定情之物。”
谷維藩收下碧玉環珍重收藏,離開胡家巨宅,胡家一名家人引導他離山,快馬奔回。
這時,谷維潘家中人因他失蹤,二哥和三哥也回來,正惶惶不安,見到了人回來了才放下心來。
大哥谷維垣問道:“你這一夜,到哪裡去了?”
“住在胡家。”
谷維藩將前夜經過說出,但未說出是仙狐,說完,三哥笑道:“你莫非是遇到狐狸精了?”
“不是狐狸精,”谷維藩辯道:“他們是仙狐。”接着又說:“我答應派人去提親,娶他們家三女珠珠。”
大哥生氣地說,“你是中了邪,吃了毒藥,要娶一個妖狐回來,整個長安城都會為這事沸騰。”
母親聽說他遇到狐狸精,又要娶狐狸精,也堅決反對。
谷維藩才十七歲,對母親、兄長又怕又敬,家中人全部反對,他知道好事難諧。
母親趕忙說:“趕快把法師請來替他驅邪!”
一年過去,春天又來,大家又去打獵。他到了原是胡家巨宅的地方,發現什麼也沒有!可是,金金和銀銀卻出現了。
谷維藩在兩個姐姐飄然離去時,十分傷心,他想,一切怪自己,原來說立刻派人來說媒,可是並沒有守信,那位老人肯定憤怒搬離了這裡。那位已對自己有情的珠珠,更會肝腸寸斷。
他騎上馬向回走,一面走一面傷心。谷維藩來到長安城外,看見一個貧苦道人坐在路邊化緣,一些人從他面前經過如同未見。
他下了馬,給了道人一些銀子。那道人面貌清癯,自稱姓葛,面有菜色,可是,兩眼睜合之間,可見到有神光閃爍。
道人收下銀子,上下打量着他,笑着說道:“貧道知道會有一位有緣之人,未料是公子。公子臉有憂色,不知有什麼困難,你可以向貧道說,貧道定設法替公子解決。”他說著,有兩個叫化子走過,道人將谷維藩剛才給他的銀子,分一些給他們。
谷維藩一見,心中大奇,他本不想說,覺得這位道人有些與眾不同,便決心把經過說出來。
於是他告訴道長,去年打獵時,在此地見到一幢巨宅。主人姓胡,又見到珠珠,他們坦誠承認自己是仙狐,珠珠並願下嫁他這個凡人,還送他碧玉環做信物,沒想到竟遭家人反對……
“原來如此,”道人道:“這事,可以設法。貧道替你畫三道符,你回家後向家中人明說,要娶珠珠為妻,這是五百年前一段姻緣,請他們不要阻止。胡珠珠雖是仙狐,但是你的一房好妻子,也是谷家的一個好媳婦,不要以異樣的眼光相待。”道人說到這裡停了停,接著說:“今夜,你焚去一符,便會有動靜。”
谷維藩急忙插話:“胡珠珠會來嗎?”
“胡珠珠不會來,她的父親會來。來了後你與他談妥婚事,請他送胡珠珠來成親,約定一個時間,例如三天。三天他送來新娘當然好,三天後他如不送來新娘子,再焚第二符,新娘必會來到。兩人成親之後,焚了第三道符,讓新娘喝下,這樣她可以抗拒一些法師、異人,使他們對她無可奈何。”
“法師、異人能怎麼樣?”
“可能會讓她現出原形,驚擾你家。”道人說著,從袖中取出三張符交給谷維藩,告訴他:“事實上,胡珠珠是仙狐,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拿我們人類來說,前生是什麼誰也不知道,可能是犬,可能是蛇,可能是猴,可能是鴨,與仙狐並沒有兩樣。”
“道長,”谷維藩恭敬長揖,“你的活,晚輩也可拿來向家人說……”
他直起身來看那道人時,道人已經不見。谷維藩驚喜不已,“難道他是位神仙?”
回到家裡,他母親和大嫂見他獨自一人回來,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回來?大哥呢?”
“他們不久就會回來,我先回來是有重要的事。”
“什麼重要的事?”
“準備新房,我要替娘娶個兒媳婦。”
“你是不是又碰到了狐狸精?”母親責問。
“到時候娘就知道了。”
大嫂勸說道,“這樣不好,娶一個狐狸精進門,會讓全長安城的人當笑話傳播,大哥也會反對,你千萬不能胡來。”
谷維藩說:“有什麼好說的?說閑話的人,知不知道他前生是什麼?是雞?是犬?是蛇?是一條蟲?拿這話問他,他就無話可說。”
這倒也使他母親和大嫂沒話可說。夜裡,谷維藩焚了第一張符。不久,外面傳出風聲,風聲中,有人來到窗前。
“公子,”窗外有人道:“是你飛符召老夫來見?你失信於人,使老夫三女心中大痛,已經病了許久,最近才好,你還有臉見老夫嗎?”
谷維藩知道是胡珠珠之父,忙道:“長者請進書房,我們好說話。”
“老夫不進來了,有什麼話你說。”
“我因家人反對,未能前往迎娶珠珠。現在自己作主,決心娶珠珠為妻,請長者送她來此。”
“既要娶老夫之女,應是老夫之婿,現在好似還缺一份誠意。”
谷維藩覺得老人的話不錯,忙在房裡拜道:“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拜見。”
老人道:“起來吧,我在兩三日內送珠珠來,你們谷家人要好好待她。”
谷維藩站起來,發誓道:“請岳父放心,我們谷家人忠厚傳家,絕不會苛待珠珠。”
“如此甚好。”老人話音中,甚是安慰。話完,風聲又起,眨眼間,老人不見。
谷維藩的一舉一動,家中人都十分注意。他們在暗中窺視得一清二楚。
谷維藩在準備新房,家中人也為此在暗暗計劃,假如成為事實,要如何逐走那個妖狐?他們打算找法師來抓妖狐,或者用狗追逐,或者燒以穢物。
谷維藩在家人投以怪異的日光下準備好新房,靜待老岳丈送新娘來。
三天日子不長,谷維藩卻有度日如年之感。家人不贊成但也未反對,他知道家人在暗中會有行動,至於會做出什麼他無法得知,但是下定決心要好好愛珠珠,也好好保護珠珠。
第三天的夜晚,谷維藩相信老岳丈和新娘會來,這是約定的最後一天。從天黑起,谷維藩開始等待。夜神來到,家人都已入睡,沒有風,夜裡悄然無聲。
他秉燭坐在新房中,新房裝飾得很華麗,一片喜氣。
可是久等不至,他先看書,然後又自己泡了一碗茶,再等。
一更過去,沒有風聲;沒有風聲老岳丈也不會來了。
他等着二更。二更過去,等三更。外面三更鼓響,谷維藩知道老岳丈食言不來了。
三更過去,四更將到。谷維藩焚了第二張符。他相信那位老道人不會騙他,他要看第二張符有什麼奇妙的效果。
天上有月,本來是個晴朗的夜,忽然黑雲四起下起雨來,雨勢很大,檐前之水如同瀑布。
新房中,燈火熒熒。忽然,老人攜珠珠出現在院中。兩人從雨中來,當他們進入房中時,身上衣服、頭髮,卻未見淋雨。
“岳父,你們來晚了。”
“老夫嫁金金和銀銀二女時嫁妝甚多,這個珠珠老夫尤所鍾愛,所以要多備些嫁妝,可能要晚一日才能備妥,你以符相催又不得不來。”
“岳父原來是準備嫁妝來遲,小婿多多得罪,小婿家境不壞,岳父放心,我不會苦了令愛。”
“嫁妝還是會送來,現在珠珠交給你,你要好好愛她,不能以異樣眼光相待,不然老夫不會饒你。”
“岳父請放心。”
老人看向女兒,叮囑道,“珠珠,這是一段姻緣,不必傷心離家,我去了!”
說著立刻不見。
谷維藩再仔細看珠珠,和去年有些不同,人比去年更為嬌美,一分羞怯,一分情痴,使谷維藩內心充滿對她的憐愛,兩眼不能片刻相離。
谷維藩深情地對珠珠說,“我不能和你分離,但還不能與你同床共枕,明天我們要交拜天地,那是大禮。”
“只怕公子的家人不答應。”
“現在由不得他們不答應。”谷維藩堅決的道。
第二天,當新房中走出一位絕色女子時,谷家的人上上下下都大吃一驚。他們夜裡沒見到有人來,後來又是大雨,下那麼大的雨,她是怎麼來的?她的確是個妖狐。谷家人很害怕,但看她又無惡意,向每一個微笑施禮,落落大方,即使是對僕人也十分和藹,那些僕人覺得這位未來的少奶奶十分可親。
谷維藩對家中人說:“今天,拜堂成親,我要與珠珠結為夫妻。”
“昨夜——”谷維垣說了半句,把話停住,意思是昨夜兩已同床共枕,還拜什麼堂成什麼親。對這妖狐,他很鄙視。
谷維藩知道大哥多心了,解釋說,“昨夜一個是君子在椅上假寐,一個是淑女在床上安睡,沒有任何事。人家胡家姑娘,也是大家閨秀。”
母親聽後,心中還有點安慰,不過想到這個妖狐要與兒子成親,還是有些驚懼,沒有贊成。
谷維藩知道,家中人是不會諒解的,便自己指揮僕人,設香案,點紅燭,拜堂成親,
一切按照古禮行事,還將母親請到堂前,雙雙跪倒在地上以大禮拜見。又將兄嫂請來,躬身行禮,可是谷維垣側身不受。
婚禮剛完,僕人進來報道:“外面來了四頂轎子,還有十多人抬着六口大箱子,都是生人。”
接着,又有僕人來報:“來客是兩老夫婦和兩位小姐,要見小少爺。”
珠珠高興地說:“是我父母和姐姐。”
谷家這時不得不相迎,迎進來的是珠珠父母和兩位姐姐金金、銀銀。四個人衣飾華麗,神采不凡,舉止從容,說話有條有理,對谷家人甚為禮敬。
谷維藩的母親不得不與這個親家交談,而谷維垣卻不願見他們,避了出去。
六口大箱子搬進堂中,打開來,兩箱子是衣服,另外四箱子均是珠寶,光華璀璨,使人目眩。人間絕無這樣多珠寶作為嫁妝。
谷家僕人知道這樣多的客人,都是妖狐,又好奇又害怕,不停的打量他們,聽他們說些什麼。
他們也在說話,互相交談,談得很起勁,不時爆出一陣大笑。
他們說的話,谷家僕人聽不懂。他們會說長安話,新來的父母和兩個姐姐說的便是長安話,其他人卻不肯說,只在上菜、上酒時,用長安話說一聲“謝謝”。盛筵結束他們便告辭。新娘和家人依依難捨,落下淚來。
谷維垣在他兄弟娶了新娘的第十天,找到一位異人。這位異人,能夠捉妖降狐除鬼,法力無邊。
谷維垣告訴他,家中有妖狐,請他來收拾,那位異人滿口答應。
他到了谷家,在谷家前後左右看看,臉有疑惑之色,問谷維垣,“我可以到你兄弟房中看看嗎?”
“有何不可!”
剛好房中無人,異人進去看看,不久便出來,向谷維垣道:“毫無妖狐之氛,莫非是仙人?我的法術不能有何幫助,另請高明吧!”說完便離開。
谷維垣蔫了,忽然間想到獵犬,獵犬可以逐狐,可以放獵犬來將妖狐逐走。
於是,他收集了十多條獵犬帶進家來,到了新房門口全部驅趕入房。
可是十多條獵犬,立刻返身而逃,回到了堂前。
房中,走出來新娘珠珠,她神色安詳,向谷維垣道:“豬狗是誰家的,怎麼到屋裡來?不怕好吃肉的人宰了來吃嗎?”
說著,向狗走去,那些狗疾速向外逃走。
谷維藩問珠珠:“你怎麼不怕獵狗?獵狗反而怕你?那些獵狗模樣兇惡,平常人見了也害怕。”
珠珠解釋說,“郎君應該記得,拜堂的那天早晨,你給我喝一碗水,那水中焚了一道符,那仙符使我如同仙人。”
谷維藩放下心來,“這樣我什麼也不用愁了。”
事實上,事情還沒有了。谷維垣又去找了一位法師搭台作法,要使珠珠現出原形,加以捉拿。
法師正在作法之際,天空一聲霹露靂出現一位金甲神人,在半天空中手持丈余長的黃絹,上書五字如斗——葛仙翁作法。接着金甲神人隱去。
法師下台來,向谷維垣道:“想不到是我師父在作法。”
谷維垣也見到金甲神人,他臉色如灰,害怕又慚愧。
十五年後,谷母去世,谷維藩和珠珠有一天入房之後,就再也沒見出來,家人破門察看時沒有人影。窗門都是好好的,也關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