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處有一個小山村,小山村裡居住着一個好吃懶做的年輕人,今年三十八,姓左,因在家排行最小,人們稱他為左老幺。生的賊眉鼠眼,平時怕做農業生產,腦瓜子只想着怎樣整點事來蒙蔽百姓,搞點錢來糊口。品德擺在那裡,人又不務正業,又生在窮鄉僻壤,自然媳婦就不會幸運光顧,一大把年齡,依然光棍一人。
左老幺讀初三時,家庭無錢滿足他的煙癮和酒癮,他歪心思一動,找了一塊硬木,和學校食堂的飯票一般大小,模仿上面的印跡文字顏色,私自印刷了上千斤的假飯票。那時,學校食堂的飯票是學校自己印刷,食堂工人多半也是文盲,對飯票的真偽根本辨別不出來,所以左老幺心越發膽大,將飯票明目張胆賣給學生,以此換取煙錢酒錢。學校學堂盤點時,發現虧了幾百元,這才開始找原因。校長將飯票真假一辨認,才知有人製造假飯票,開始清查。左老幺被同學檢舉,學校開了大會將他開除。
回家後左老幺賊心不改,父母子女眾多,根本沒有心思去管理他,沒有拘束的左老幺就經常去集市上鬼混,認識了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流氓,在趕場人不注意的時候,偷起那些老實憨厚農民的包裹,有黃豆、辣椒、玉米等農作物,找個偏僻的地方,換一個袋子,然後堂而皇之拿去賣,只要有人來問,不論價錢如何就馬上出手,搞來的錢,幾個先各自買一包香煙,然後去酒館喝的酩酊大醉。這樣的生活,左老幺持續了近二十年,從未失手過。
後來,農村市場超市化管理,聘請了保安維持市場次序,左老幺無從下手,漸漸失去了生活來源,就在村子裡偷盜農民栽種的蔬菜和糧食,維持飢一頓飽一頓的生活。他每天天發亮就出發,偷取回來,人們還在睡覺。雖懷疑是左老幺所為,但缺乏證據,人們也拿他沒有辦法。
這時村子裡喂貓的人少了,捉蛇的人多了,貓頭鷹也不見了,老鼠沒有了天敵,越發猖獗厲害。啃玉米、咬斷稻米根、鑽衣櫃、進糧倉、夾褲子鞋襪等破壞行為,令村民恨得咬牙切齒,總想一滅而快之。有人進村竄寨,提着一個籃子,大喊:“買耗子葯,包鬧(毒)包着!”農民蜂蛹而上,你買十包,我買二十包,一會兒,一藍鼠藥就被買光。如此好的生意,左老幺看在眼裡,喜在心上,一條求生的計策便在大腦產生。
左老幺想,耗子葯是毒,買了的人不敢當場應驗,如搞些假的,也去走村串戶,一天賣過百把包是不成問題的。一元錢一包,賺個百元,何愁沒有好生活?想定,左老幺便開始製造假耗子葯。
左老幺發現,耗子葯是粉末,而且呈黑色,簡單易做。他燒了一大堆灰,將玉米磨成粉,兩樣混合好,包在紙里,一看,足可以亂真。左老幺忙了一夜,弄了兩百多包,第二天,喝了一碗玉米粥,就開始了自己的耗子葯生意。他不敢在本村賣弄,怕被揭穿,所以,他的第一站就是趕往距離本村二十多里的山寨去賣。
到了目的地,左老幺扯起嗓子,學着別人,大聲吆喝:“耗子葯,聞味就來吃,一吃就着。包鬧包着!”村民們聽得,搶來買,只半天功夫,兩百多包“葯”就銷售完畢。
口袋裡有了兩百多元,左老幺躊躇滿志,亨着小調,去飯店大吃大喝了一頓,喊了一個摩的,把自己送到家去,躺在破床上,呼呼大睡。
這左老幺,不是一般的人,鬼心思多,讀書時連飯票都做的真假難分,不要說是造假耗子葯了。他醒來後,如法炮製,又做了三百多包。
第二天,左老幺換了一個地點,昨天去的那個村寨,他是不敢去了,一旦被揭破,這一頓打,至少就是一個半死,所以,昨天去東方,今天改成西方。進了一個大村寨,照樣吆喝呼喊。今天不比昨天生意那麼紅火,一個老婦說,前天也來了一個賣耗子葯的,她買了十包,撒了下去,還不見效果哩!左老幺一本正經地道:“我這葯,是三步倒,只要耗子嘴皮沾上一點,見血封喉,非死不可。”老婦聽了,有點猶豫。左老幺又道:“不試怎能知道葯的神奇呢?”老婦想了想,摸出十元錢,將信將疑買了十包。離開時,埋怨地道:“害人的東西,我抓着你,叫你們死不瞑目!”
左老幺又走了兩個村寨,掀開蓋巾,看看只剩一半,就不再叫喊。他本是吃不得苦的人,大街小巷走過,腳已麻木,就在村邊喊了一個摩的,帶他到鎮上的一家酒館,要了幾個菜,一斤燒酒,大吃大嚼起來。這時,酒館水缸暗角,一棵尾巴在搖晃着。左老幺看了,突發奇想,喝完酒,又繼續到村子裡去叫賣“生意”。
不同的是,左老幺這回不收錢,他對農民們說,一棵耗子尾巴,換一包耗子葯,有多少換多少。有位農民昨天買了另外一個生意人的葯,毒死了十幾隻耗子,聽說有這樣的好事,去垃圾箱里翻出那些死耗子,菜刀砍下,用紙包了十幾棵耗子尾巴,交給左老幺,換了十幾包耗子葯,高高興興地回去了。其他人也拿來耗子尾巴,左老幺照換不誤,很快,六十多棵耗子尾巴就裝在了籃子里。
左老幺見數量已夠,提前返回一個集市,叫了兩個曾經一道換包的小弟,進了一個飯館,吃了一個高興。晚上,兩小弟跟着左老幺回家,他們今晚要幫助左老幺“製造”耗子葯。
左老幺升了一堆火,將耗子尾巴烤乾,然後整整齊齊碼放在籃子的半邊,半邊盛了小弟做的五百多包葯,天亮互相告別,租了摩的,往南邊的村寨駛去。
農村人看到那麼多的耗子尾巴,對左老幺的葯深信不疑,你傳我,我傳他,很快,左老幺的葯便賣光了,還有許多人跑來問。
就這樣,左老幺憑着賣假耗子葯,只幾年,就積攢了十幾萬元。他打算金盆洗手,找個寡婦,安安靜靜過下輩子。
但想到這錢來的太容易,一下子丟下又心不甘,乾脆再賣個把月,多一點就好一點。這樣想着,他炒了三個好菜,端出酒,就一人喝起來。不知不覺中,左老幺已有兩斤酒下肚,要是往日,他會睡大覺,而今天,他偏偏要乘着酒興,要把四百包“葯”賣完,心裡才算踏實。
這次,他往北邊農村去。剛剛上了摩的,那大腦就不停使喚了,心裡想着什麼,嘴巴子就不停地說著,快到村子了,摩的師傅收了左老幺遞過來的一把錢,數了數,竟然有一百多。知道左老幺已大醉,只說了聲謝謝,一溜煙就跑了。
左老幺跌跌撞撞走着,嘴裡早也把握不住方向,喊到:“耗,耗,耗子葯,活的鬧、鬧、鬧不着,死的包、包、包鬧活。”村民見這人走路歪歪扭扭,說話結結巴巴,就知道是個酒瘋子,誰也沒有上前過問。
恰好,這個村子有個曾經結交的二流子(已改邪歸正),看見老熟人醉成這樣,就拉他進家休息,倒了些酸醋給左老幺喝盡,然後扶他上床。下午時分,左老幺醒了。看見是老相識,這才放心下來。老相識聽說左老幺要去賣耗子葯,認為已是改邪歸正,做起正經事兒了,就給他介紹一個買家。
原來,老相識的一個朋友種植了幾十畝洋芋,今年鼠患猖獗,挖洞偷吃洋芋,破壞的非常嚴重,要買些耗子葯毒死耗子,但這幾天沒有賣耗子葯的進村,所以很焦急。左老幺一聽,連忙吹噓了自己的葯如何見效,就請老相識去喊那人來。那人不知真假,四百包耗子葯全部買走,一個坑放一包,放完後這才長長的息了一口氣。
可是三天過去,不但不見毒死耗子,耗子洞反而增多了。種洋芋的心知上當受騙,不禁勃然大怒,喊了自家幾個弟兄,探知左老幺行進的路線,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將左老幺截住,你一拳,我一腳,只打得左老幺鼻樑骨斷,肋骨翹起,鼻子口來血,奄奄一息。種洋芋的怕鬧出性命,就打110報案,說他們在某地看見一個快要死的人,請求前往處理,派出所人員趕到,呼叫了醫院。左老幺這一次痛的不輕,住了半年的醫院,才勉強走得了路。他想賣假耗子葯已是不能。
這才叫:你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就要報銷掉。對於行惡的人,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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