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正式宣告進入夏天的比賽。
工作日晚上7點的場次，周圍卻依舊是人山人海。或許是因為對手帶來的特別話題，又或者是因為剛剛迎來的德比勝利，讓這次的工作日賽程不同往日那樣悠閑。
比賽當日下午，所有的票全部售罄。這種售罄是可以切實感覺到的，飛洲地下一層的熱浪、零陵路上的擁擠、星巴克外的煙霧繚繞，讓我和朋友們賽前“簡單吃一口”的計劃變成了“買個三明治上看台”。
不管怎樣，工作日這樣的比賽時間還是太不方便了。7點開球比起之前令人費解的6點稍好一些，但對於打工人來說，依舊是一個下班立即趕來八萬人但還是略顯緊湊的時間。
這一天，熱浪也開始襲來，我們感覺到了梅雨季節即將離去的信號。夏天的傍晚，悶熱、潮濕，看台上沒有什麼風，已經漸西的太陽餘溫依舊籠罩在人群四周。
夏天的另一個標誌在於，日落時間變晚，所以7點開球前天還很亮。八萬人引以為豪的天幕效果顯然不如以往，好在這一次還有一些驚喜，小朋友們畫的出場秀令人捧腹——這是兒童節的活動，卻直到現在才得以被看見。
因為這是一個月僅有一次的主場比賽。
開場後的氛圍異常熱烈：那些一個月未見，卻又被客場的德比拒之門外的朋友們，彷彿在用兩倍的力氣吶喊和跳躍。
場上的球員狀態就沒那麼好了。首發十一人與3天之前的那場比賽完全相同，3天前打滿全場的那幾位這一天的腳步肉眼可見地沉重。
申花控制了局面，但很難送出致命一擊。對手一如去年一樣，選擇把重心放在防線。甚至，開場一分鐘的時候，對手的守門員就已經在開始拖延時間，一次門球居然用時接近45秒。
這種時候，其實申花最需要的不是什麼戰術的調整，因為他們已經可以把球控制在腳下，輸送到進攻三區，並且來回拉扯對手。他們最需要的是一些刺激，激發球隊有些疲累的鬥志和激情。
最後，提供這些刺激的人有些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對手的中後場動作越來越魯莽和粗野，而裁判卻始終視而不見。
比賽進行的時候，我說我們在過去十年里見慣了這種挑撥心神的踢法和判罰，但申花遠比十年前更冷靜也更強大。最後事情的發展也在意料之中：一個接一個球員被侵犯，倒地，裁判視而不見或手下留情，然後這一個一個的球員開始找到了新的鬥志，重新發起進攻。
對於球迷來說，這好像也是一劑強心針。山呼海嘯的助威一波接着一波，最後在中場休息前開花結果。
其實很難分辨，申花隊員們的怒氣值究竟是什麼時候到達了拉滿的狀態。
可能是路易斯一次次被抱摔和鎖喉，可能是特謝拉被從背後躍起肘擊，或者是李可被飛踹、馬納法被放倒，又或者是對手不斷拖延時間，毫無力度的接觸被吹了犯規，甚至是根本沒有接觸的動作後對手的痛苦倒下。
看台上的聲浪越來越大，興奮和期待中夾雜着焦急的等待。我確實沒有想到，工作日晚上的這場比賽能激起這麼多的情緒。
裁判和對方對這一切都都功不可沒，這讓最後進球的到來也順理成章。勝負的天平本就即將向申花傾斜，而這些動作和判罰成為了最後打破平衡的那根羽毛——但或許是一塊大石也說不定。
一張紙條過後，陳晉一首開紀錄。連續的離譜判罰後，蔣聖龍利用定位球擴大領先。
炎熱的上半場讓我一下喝了太多水，想提前去洗手間排隊的我在看台的通道口聽到了馬悅那句帶有怒音的吼聲：“領先的是…”
身前的大哥猛地回頭，用讓我耳膜震動的音量喊出了“申花隊”。
終場哨響後，看台上爆發出的喊聲有點糾結和奇怪。
你說尊重對手吧，那確實看台上在指名道姓地喊對方的主教練。你說不尊重吧，看台也沒罵任何髒字，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問“服不服”——從虹口到八萬人，我確實不記得在哪場比賽後還聽過這樣的口號。
不過上一個被問候的對手主帥還是李鐵，當時李鐵的助手後來也在那天我們對手的隊中任職。
但那天賽後的發布會上，對手主帥表現出了足夠的風度。相比李鐵的自詡“先進”，客隊主帥在發布會上算是發表了一段體面而且足夠真誠的回復。
其實我也無意多談那些糾纏的往事，只是對手那邊的媒體好像在輸球之後有些不忿。
我更關心的是另一些陰影，那些在上個賽季，在過往很多年裡都籠罩在申花頭頂的陰影，這些天好像又回來了。我不知道球隊除了保持冷靜之外還能做些什麼，但我能感受到人群中的空氣里除了一些自信之外，還彌散着焦慮和擔憂。
2025賽季的中超在這天正式過去了一半。希望下半賽季里我們能在黑暗中尋找到想要的光亮。
“捱到這傷口激發士氣。”
部分圖片來自@echo看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