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發佈於5月7日,作者是The Athletic的記者Jason Quick,文章內容不代表譯者觀點。)
丹佛——喬治-卡爾騎上他的電動自行車,掛上二擋,開始騎行以驅散心中的憂鬱。
去年夏天,這位籃球名人堂教練在他的自行車上行駛了超過1300英里。他覺得騎行具有療愈效果,陽光讓他充滿活力,而運動則幫助他清理呼吸道,讓他再次感受到運動員的感覺。
即將迎來74歲生日的卡爾,已不再像過去那個在場邊執教27個賽季、成為NBA歷史上勝場第六多的教練那樣,擁有健壯的體魄和充沛的精力。三次癌症的折磨使他的身體消瘦,聲音也變得沙啞無力。
夜晚對他來說是煎熬,他經常在恐慌中醒來,害怕自己窒息。由於2009年為了治療頭部和頸部的癌症接受了七周的放射治療,導致慢性黏液堵塞了他的喉嚨和肺部。他不得不像牙科助理一樣吸出這些黏液,然後才能繼續睡覺。
今年二月,他因肺炎住院。他的會厭——頸部的一個瓣膜,負責將食物導向胃部並將空氣導向肺部——有時不能完全閉合起來,這是放射治療的另一個併發症。當會厭無法完全閉合時,食物和水可能會滲入肺部,使他更容易患上肺炎。這不是他第一次患肺炎,但這次還伴有尿路感染,使病情更加複雜。
2004年,他接受了前列腺癌的治療。2017年,他又因為眼黑色素瘤接受了更多的放射治療。現在他視力不好,聽力也不好,說話也很困難。他通過冥想來緩解窒息的焦慮,並承認大多數日子裡他都害怕死亡。“但作為一個冥想者,佛教徒總是相信最大的進化就是死亡,”卡爾說。
癌症並不是他唯一的戰鬥。離開NBA九年後,卡爾幾乎每天都在與他所謂的“生命之愛”鬥爭。他對籃球的掙扎有兩個方面:一方面他對比賽的發展方向感到擔憂,另一方面他也被痛苦且有爭議的過去所困擾。
在四月的一個陽光明媚的周二,他戴着橙色頭盔,在克雷斯穆爾社區騎行。他的心中充滿了癌症、籃球以及過去的傷痛,前一天晚上,他熬夜觀看了NCAA錦標賽決賽,對休斯頓大學及其教練凱文-桑普森以極其痛苦的方式輸給佛羅里達大學而感到失望。在整個錦標賽期間,卡爾與69歲的桑普森產生了共鳴,這位老教練在職業生涯中首次接近到了NCAA冠軍。桑普森的球隊打球風格堅韌、紀律嚴明且充滿激情,這在卡爾看來,與他的“AAU籃球”截然不同。
卡爾的失眠不僅僅是因為風格戰勝了實質,他不禁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儘管卡爾在他的球員和教練生涯中贏得了名聲、財富和友誼,但他始終被一種失敗感所困擾。他贏得了1,175場比賽,並且聰明而富有創新精神,足以進入籃球最輝煌的舞台。然而,他從未贏得過最重要的比賽。
作為北卡羅來納大學的首發後衛,他在1972年的四強賽中失利。作為超音速的主帥,他在1996年的NBA總決賽中失利,而這距離他最強的那支超音速在首輪被掘金黑八已經過去了兩年,這是NBA歷史上第一次出現頭號種子輸給八號種子的情況。
他在超音速、雄鹿和掘金都輸過分區決賽,甚至在現已解散的小聯盟大陸籃球協會的決賽中兩次失利,當時他是蒙大拿金礦隊的教練。
“我曾是偉大團隊的一部分,但我從未成為冠軍,”卡爾說。“我一直都是那個輸掉的人。”
最後六個字從顫抖的嘴唇中吐出,眼中含着淚水。這些話緩慢而堅定,最後一個詞更像是呼氣而不是說話。
“這就是為什麼我因為桑普森而徹夜難眠,因為我知道那扇大門可能再也不會為他打開了,”卡爾說。“他非常非常接近勝利。我也曾經歷過這樣的時刻……有時我會覺得自己是個失敗者,因為我從未贏得過它。”

在即將騎車出發前,卡爾得知掘金在賽季還剩三場常規賽、戰績為47勝32負的情況下解僱了冠軍教練邁克-馬龍。馬龍的突然下課讓人震驚,此前11天,灰熊主教練泰勒-詹金斯也被意外解僱。
這些解僱事件觸動了卡爾內心的傷疤。他曾先後被騎士、勇士、西雅圖、雄鹿、掘金和國王解僱,他認為教練長期以來一直是球隊問題的替罪羊。每年,他都愈發確信教練們正在逐漸失去在NBA權力結構中的影響力。
“馬龍被解僱這件事讓我內心五味雜陳,”卡爾說,“這對教練來說是個悲傷的日子,這太荒謬了。掌權者似乎變得越來越強勢,而教練們的影響力卻在減弱。”
卡爾自視為這項運動的守護者,他是他的大學教練兼導師迪恩-史密斯的傳人,後者一直秉持着一個簡單的信條:做正確的事。然而在卡爾看來,如今籃球正迷失方向,金錢已經模糊了這項運動的純粹性和目的性。
“我為NBA感到擔憂,商業化太多了。我們已經從一項競技運動變成了娛樂活動,”卡爾說,“籃球不是為百萬富翁創造的,而是為了讓孩子們學會娛樂、競爭並建立團隊結構。現在,這項運動的靈魂正被娛樂所淹沒。”
他還對NBA有其他看法:比賽不夠激烈、真正的爭冠隊伍太少、太多所謂的“平庸甚至糟糕的總經理”、還有……三分球太多了。
“上籃是籃球中最好的投籃方式,”卡爾說,“其次是罰球。不幸的是,現在的球員認為三分球才是最好的投籃方式。”
但他也看到了籃球的美麗與輝煌,他認為掘金的約基奇將成為歷史上最偉大的球員之一。他欽佩雷霆,特別是總經理薩姆-普雷斯蒂和主教練馬克-戴格諾特。他還記得去年11月凱爾特人和勇士的一場比賽讓他非常着迷,因為那場比賽讓他想起了“老派”的籃球(儘管那場比賽有88次三分球出手)。他最喜歡的時刻是NBA季後賽。
在他最後一次擔任國王主教練近十年後,他想知道為什麼沒有人聽他的意見。沒有球隊向他尋求建議,也沒有教練向他請教他在執教掘金時引領NBA節奏的革命性進攻戰術。
“我不想要任何權力或影響力的位置。但如果你說,‘我們正在考慮與這些人進行交易,你去看看他們,回來告訴我你的想法’……我會願意。”卡爾說。
他認為自己的意見應該具有分量,即使放射治療已經使他的聲帶受損,說話只能輕聲細語。他不想再執教,也不想全職工作,他只是希望有人能傾聽他的聲音。
“過去五到十年的聯盟運行方式就像我們在丹佛時那樣,”卡爾說,“有趣的是,沒有人來找我問秘訣是什麼。我在想,‘哦,好吧。你們自己就能搞定是吧?’我不是說你們必須接受我的東西。我只是說,你們可能想聽聽我的東西,你知道嗎?”
回到家中,穿着西雅圖海怪隊的套頭衫,卡爾回顧了他的這次騎行。在20英里的騎行過程中,他說他經常想起自己42歲的兒子考比,這位前NBA球員現在是費城76人的助理教練。
卡爾表達了他對教練行業現狀的擔憂,並擔心自己的名聲可能影響兒子考比的就業機會。他說:“我為兩位失去工作的教練感到難過,也許一個月後還會有五六個教練下崗,其中一兩個還是成功的教練。我很難過在這種結構下,這仍然是考比想要的工作。我的兒子可以執教NBA,他想成為NBA教練。但是……這對他是好事嗎?”
夕陽西下,卡爾無法擺脫一個長期困擾他的想法。“我幾乎每周都在擔心,我在聯盟中的形象是否阻礙了考比找工作?”卡爾問道,“這讓我很擔心。”他盯着客廳窗前燃燒的蠟燭。
“好吧,”他拍了拍大腿,彷彿要從恍惚中清醒過來,“這就是我今天的負能量。”
他曾充滿激情與鬥志,聲音如雷貫耳,脾氣暴躁,自稱對準備和和“上癮”競爭。最重要的是,喬治-卡爾總是直言不諱。
“我至今仍然主張人們要挺直腰板,大膽直言。”卡爾說道。
在執教勇士時,他在更衣室里向7英尺高的中鋒喬-巴里-卡羅爾發起挑戰。在掘金,一次季後賽後他將肯揚-馬丁按在板凳席上,隨後兩人在激烈的爭執中幾乎面對面。在超音速,他經常與加里-佩頓互罵髒話。他在掘金與卡梅隆-安東尼、在超音速與肯德爾-吉爾、在雄鹿與雷-阿倫都發生過衝突。他還曾試圖把更衣室廁所里的小便池拆下來,暫停時摔碎戰術板,在更衣室踢翻冰桶,甚至把比賽用球踢上看台。
“作為一個年輕人,他非常自以為是。”1992年聘請卡爾從皇家馬德里來到超音速擔任主教練的總經理鮑勃-惠特西特說。“他不斷批評球隊老闆,批評管理層,不斷向媒體泄露信息,與球員爭吵。他認為自己就是一切。他燒毀了所有可以燒毀的橋樑。”
最終的導火索發生在2017年,他與作者柯特-桑普森合著了一本書。《憤怒的喬治:我在NBA四十年與嬌氣球星、無能經理和糟糕投籃選擇的鬥爭》因某些錯誤的原因,成為了NBA的話題。在用詞辛辣的預出版摘錄中,充滿了對前球員和總經理的諷刺。他批評JR-史密斯自以為是,並暗示安東尼和馬丁因為沒有父親來“教他們如何像男人一樣行事”而背負重擔。他說如今的球員聽不進他的教導,因為他們“耳朵里塞滿了錢”。
“我以為這本書出版是為了慶祝,結果卻像是打了籃球一記耳光。”卡爾說。“歸根結底……你必須要做出改變。不能全是慶祝。老實說,我認為我沒有打破那麼多規矩的話,我可以走得更遠。但……人們認為我不尊重比賽,這讓我很受傷。”
NBA的圈內人對喬治的言論嗤之以鼻。惠特西說:“很多人都打電話給我,問我‘這傢伙是不是以為自己以後還能找到工作?!’”
就連卡爾的密友、現任湖人助理教練內特-麥克米蘭也認為,卡爾在書中的坦率言論將產生持久影響,尤其是對他兒子考比未來擔任主教練的機會。
麥克米蘭說:“說這些話會讓人感到不舒服,這個行業全靠人脈和關係。如果人們對你的看法不好,或者對你有意見,這會讓你很難立足。但如果沒有考比的話,我認為喬治不會對自己的言論感到後悔。他說的很多話都是真的……只是別人不敢說出來而已。”

卡爾直言不諱的態度讓他在整個職業生涯中都飽受爭議,他表示接受後果,但他討厭“斷絕後路”的比喻。
他反問道:“你所謂的斷絕後路是什麼意思?是堅持自己的信念,還是閉嘴不做正確的事?如果你希望我閉嘴,那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如果你滿口胡言,我會直接告訴你。”
卡爾在社交媒體上再次展現了他的好鬥風格,與前球員安東尼、馬丁和史密斯,以及評論員肯德里克-帕金斯、馬克-傑克遜和尼克-賴特等人在推特上針鋒相對。這些激烈的帖子引發了廣泛的討論,使卡爾重新回到了NBA的話題中心。
他又變得重要了起來,又有了話語權。但有一個問題:他從未寫過那些帖子。
卡爾說:“我會上推特看看別人說了什麼,但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寫過任何東西。我知道那些內容就在那裡。”
背後操作賬號的是卡爾的商業夥伴兼經理布雷特-戈德堡。有時卡爾會告訴戈德堡發布某些內容,但大多數時候是戈德堡自己創作的。
卡爾說:“大概80%的內容是布雷特寫的。他希望我在網上有更多的存在感……而我對品牌推廣一竅不通。”
戈爾伯格和卡爾共同創立了Truth Plus Media媒體公司,該公司製作與體育相關的播客節目,並即將推出一部關於ABA的紀錄片,該紀錄片已被亞馬遜收購。兩人關係密切,戈爾伯格表示他能準確描繪卡爾對各種話題和事件的感受。
“但我曾告誡他要冷靜一些,”卡爾說,“如果他要說些很有爭議的話,一定要事先和我商量。”
卡爾承認社交媒體助長了他的負面情緒,有人指出使用代筆人有悖於他追求真實的品牌形象後,他曾考慮關閉自己的X賬號。但經過一番思考後,他表示寧願解決網絡負面情緒的問題,而不是逃避它。
“這就像我和安東尼的關係那樣,”他說。“我們之間有很多美好的回憶。肯揚和JR也是如此。但如果我們繼續互相攻擊,這些美好將永遠不會被感受到。”
(安東尼和史密斯沒有回應本次的採訪。)
“我覺得我正在努力去避免這種相互攻擊,”卡爾說。“我很快會和布雷特談談,討論我們如何從這裡開始前進。”
這並不是卡爾第一次挑戰自己進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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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卡爾凝視着陽光照耀下的普吉特海灣,品嘗着冰茶。他來到西雅圖是為了參加在Climate Pledge球館舉行的一場NBA展覽賽,並與前球員薩姆-帕金斯、拉沙德-劉易斯、肖恩-坎普和佩頓一起推廣該市對NBA擴軍的興趣。
“你知道,沒有人真正了解喬治-卡爾,”他說。
他不再是那個破壞小便池、與球員打架、挑釁管理層的旋風。“那個‘憤怒的喬治’或‘狂怒的喬治’……這個標籤已經很老了,很久遠了,”卡爾說。“我的意思是,他們拋棄了我過去的20年。”
他已經走上了自我發現的道路。他與作家史蒂文-科特勒合作,後者撰寫關於“心智流”的文章,以理解大腦的工作方式。他對布琳-布朗的研究也非常熟悉,包括勇氣、脆弱、羞恥和同理心等方面。他最近讀完了布朗的著作《勇敢面對荒野》,這本書中的一個主題吸引了卡爾:有勇氣獨自去站立。
這種轉變實際上始於2009年,當時卡爾被診斷出患有頭頸癌。四年前,癌症奪去了他的前列腺。現在,似乎它想要吞噬他的全部。他接受了為期七周、每周五次的放射治療。他的喉嚨被嚴重燒傷,無法品嘗食物,吞咽困難。醫生在他的胃裡插入了一根餵食管,為此他非常痛苦。
“我在後院度過了很多天,咒罵每一個人,”卡爾說。“我很難想象我還能再成為一個人類。我還能再成為一名運動員嗎?我不會是原來的我了……我很憤怒。”

作為掘金的教練,他放手讓助教們承擔更多責任和權力。在場外,他沉浸在自己稱之為“癌症世界”的環境中。他研究治療方法,與其他患者交流,並對癌症帶來的巨大挑戰和孤立無援感到驚嘆。尋找癌症治癒方法和支持癌症患者的護理成為了他的使命。
他已經捐贈了數十萬美元用於癌症治療的研究,並幫助籌集了更多的資金。4月12日,卡爾在丹佛藝術博物館舉行的240人晚宴上受到了聖裘德兒童醫院的表彰。他因籌款努力而獲得了2025年激勵獎,慶祝活動包括一段視頻展示,其中包含了前球員安德烈-米勒和麥克米蘭以及現任魔術主帥賈馬爾-莫斯利的錄製視頻。
他的兒子考比也通過視頻傳達了信息:“不幸的是,癌症已經成為我們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他說。“但正如你所做的那樣,你把它變成了一種禮物,而不是詛咒,並從中學習和成長。感謝你成為我的榜樣。”
當卡爾與癌症患者交談時,他告訴他們這段旅程並不容易。但他也告訴他們,在旅程的另一端回報在等待着他們,他自己就是證明。他的抗癌鬥爭改變了他的生活。他變得更加堅強、更加充滿愛心和優雅。
“我告訴他們……大多數戰勝癌症的人通常會因此變得更好,”卡爾說。
在2022年入選奈史密斯籃球名人堂的那個夜晚,卡爾與大約25名前球員、助理教練和訓練師一起去了酒吧慶祝,卡爾成了那個夜晚的主角,他講述了許多故事,回憶了他們共同經歷的心酸、勝利和爭議。
他的兒子考比則在一旁默默觀察着這一切。
“那是我見過他最平靜、最快樂的時候。”考比回憶道。
在考比成長的過程中,他與父親的關係十分複雜。卡爾對工作的痴迷讓他遠離了考比和他的妹妹凱爾西,當父母在1998年卡爾被雄鹿僱傭後離婚時,考比心中和父親的關係從怨恨變成了憤怒。
父子倆的關係在2006年開始修復,當時考比被診斷出患有甲狀腺癌,而兩年前喬治也被診斷出前列腺癌。“我們成了抗癌夥伴。”卡爾說道。
但在名人堂入會儀式後的那個晚上,在酒吧里,考比開始以不同的眼光看待他的父親。他對父親的愛是顯而易見的,從他們的故事中可以聽到,從他們的臉上可以看到。聽着他們的調侃,考比開始理解他的父親,並放下了年輕時的憤怒和怨恨。
“當我看到他在那種場合下,我突然明白了。”考比說,“我看到他是會照顧人的,看到他是如何賦予這些人力量,保護他們。我意識到,那些我沒有機會和他共度的時間,他都在照顧別人,賦予別人力量,與他人合作尋找答案。這讓我感覺很棒。”
考比也開始感激父親讓他成為教練,經過短暫的NBA職業生涯後(考比在湖人、勇士和騎士總共打了24場NBA比賽),他成為了一名教練,曾執教三支G聯賽球隊。他帶領特拉華藍衫隊贏得了2023年的G聯賽冠軍。
“我一直在努力走出他的陰影。”考比說道,“而他也很支持我,讓我自己去尋找屬於我的道路。”

對於卡爾來說,入選名人堂的那個周末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之一。進入名人堂是對他的肯定,平息了那些質疑他無冠生涯的聲音,也撫慰了他在重大比賽中的失利之痛。
“那是一個非常平靜而有力的時刻,”卡爾說,“因為我從未贏得過總冠軍,這一直讓我感到痛苦。我為此哭泣過很多次。”
他再次強忍淚水。那些失敗,尤其是那些重要的比賽,將永遠刻在他的靈魂深處。同時,他也理解考比那天晚上的感受。
“在很多方面,那個夜晚是我向籃球告別的時刻,”卡爾說,“我覺得我不再需要贏得另一場比賽,也不需要再去訓練營。籃球將永遠佔據我心中極高的位置……但它不再是我的病痛。”
NCAA決賽的遺憾和馬龍被解僱的風波已經過去,如今,卡爾重新騎上自行車,尋找他所謂的“自然之旅”。或許他會去Common Ground高爾夫球場打一場球,那裡他的差點是15;或者他會沿着櫻桃溪自行車道騎行。
今天的騎行應該不會再勾起他對過去的回憶,他認為自己已經與失敗的痛苦和對NBA未來的失望達成了和解,但他仍然認同那些在總決賽中失利的人,他已經記不清上次觀看奪冠慶典是什麼時候了。
“關於失敗帶來的傷痛,我不能否認,它依然存在,”卡爾說,“但我認為我已經讓自己的心和靈魂接受了我所做的一切。”
治癒的一部分在於放手。他希望前球員們能記住美好的時光,就像記住那些糟糕的時刻一樣。他的客廳幾乎被書籍覆蓋,但唯獨沒有他自己寫的書。
在他的壁爐架左側,擺放着2012-13賽季他帶領掘金隊贏得的NBA年度最佳教練獎——紅奧爾巴赫獎盃;右側則是他的奈史密斯籃球名人堂獎盃,而他的名人堂戒指則放在咖啡桌上的一個盒子里。這些榮譽提醒着他,冠軍頭銜並不是衡量勝利者的唯一標準。
卡爾自豪地說,他的三個孩子都很聰明、有抱負且充滿競爭精神。如果他不在觀看兒子考比執教76人隊的比賽,就是在去西北地區探望孫輩的路上,在那裡,他的女兒凱爾西在華盛頓州衛生與公共服務部門工作。去年冬天,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全國各地奔波,只為觀看小女兒卡西代表聖路易斯華盛頓大學參加足球比賽。十二月,他在拉斯維加斯見證了華盛頓大學奪得第三級別全國冠軍。
“我認為我們都很自豪能夠延續父親的血脈,”考比回憶道,“我們在困難時刻敢於發聲,不畏懼提出尖銳的問題,也不怕做自己。所以,儘管人們可以對我父親缺乏總冠軍頭銜一事指指點點,但我認為他已經培養出了冠軍般的孩子。”
卡爾將帶着新的笑容慶祝這一成就。他最近在上顎安裝了假牙,並計劃通過高壓氧治療增強因放射治療受損的下顎後,完成整個康復療程。他發現,當陽光明媚時,他有更多的理由微笑,甚至考慮在冬季往南下過冬。
目前,他定居在丹佛。這座城市生機勃勃,氣溫宜人,NBA季後賽也將開始。不久之後,他將在喉部注射類固醇以增強聲帶,希望這能讓他的聲音再次被聽見。
原文:Jason Quick
編譯:JayChan